骑马比赛,那可是草原比赛里的圣典活动。穆亦漾黑宝石般的葡萄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啊,咱们快去,别迟到。”
不会迟到,比赛还没开始。格根塔娜笑着说:“时间还早呢,咱们慢慢去也不迟。”
她打量着穆亦澜的装扮,一袭天蓝色的长裙,不适合骑马,突然心血来潮:“要不,你换上骑手服吧。我有几套小时候还没穿过的骑手服,你应该穿得下。”
穆亦漾的马术很好,侧骑也没问题。但是,知道有适合自己的骑手服,她高兴得直点头:“好啊,谢谢塔娜姐姐。”
结果,她不但穿上格根塔娜小时候的骑手服,格根塔娜和她的妈妈还给她装扮一翻,又给她扎了一头的小辫子。于是,待她从格根塔娜的蒙古包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草原小姑娘的打扮。
格根塔娜知道穆亦漾会骑马,所以她特意挑了一匹温顺结实的好马给穆亦漾。原本她还担心穆亦漾坐在陌生的马匹上会不习惯,可是当她看着穆亦漾上马的姿势后,她的小心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既然是骑马,速度当然是跑起来。两位年纪相仿的女孩策马奔腾,穆亦漾觉得,此时即使她的法拉利和凯迪拉克在她面前,她皆会舍弃。因为,在一望无垠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草原之下,骑马才是最佳的选择,那是一种自由飞翔的感觉和享受。
一行人来到比赛地点时,望着前面两个一脸兴奋欢笑不停的美女,大炮捂着自己的大心脏不停地深呼吸。他觉得自己与同伴相比,他又多了一项新的技能,骑马。
自从到了东北之后,他久不使用的骑马技能不得提升。幸好,当他俨然成为一个合格的骑手之后,他跟着穆亦漾从东北来到西北,大草原正好成为检验他骑术的训练场。
他旁边的草原大汉憨厚地笑了,当然,他看得出,人家那笑只是善意的笑,并取嘲笑及取笑:“兄弟,你的朋友骑马比你厉害。”
“当然,她从小学骑马,我比不上她。”
在骑马方面,大炮甘败下风。他望着周围热闹的场面,不管男女老少,皆骑在马背上,甚至漫步在草原上的马儿的轻轻走动,他都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格根塔娜右手挡在前额,认真地往前盯,看到熟悉的面孔之后,她笑了,用力地挥了挥手。远处,一个身穿骑袍的青年看到她,愣了几秒钟之后,挥手回应。
收到回应之后,格根塔娜拉着穆亦漾的肩膀,激动地说:“囡囡,快看前面,那是我哥哥。我哥哥很厉害,等着吧,他一定会取得第一名。”
顺着她的方向,穆亦漾往前望。可是,她看到的,是各个身材魁梧结实彪悍的壮汉。眼前的肌肉男,让穆亦漾有点瞠目结舌:“塔娜,你确定这些都是骑手,不是摔跤选手?”
瞧人家那身材,那膀子,那吨位,骑在马背上,马能跑得动?可想而知,这些赛马是多么的强壮。
“你猜对了大半,他们大部分都是摔跤的好手。”
哦,真是如此,骑马摔跤两不误。摔跤选手,下盘肯定稳,有机会时和他们打一架,感觉应该与以往不同。穆亦漾有点期待:“塔娜,他们个个都很能打?”
“我哥最能打。”塔娜句句都离不开自己的兄长,“不管在哪方面,我哥都是第一名。”
一路上穆亦漾听到塔娜说她哥哥这好那好,听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人家的哥哥优秀如斯,穆亦漾想到自家的堂哥们,头上三只乌鸦飞过。兀地听到塔娜问:“囡囡,你有哥哥吗?”
“有,我的哥哥们一大堆。”
说完之后,穆亦漾觉得没必要说出具体数据,于是马上又加了一句:“我们家的亲戚朋友家里的哥哥们很多,我从小跟着哥哥们长大,一起打架一起闯祸。”
十个女孩九个是哥哥的跟屁虫,塔娜最崇拜的人正是她的大哥:“比赛结束之后,我介绍我哥给你认识。”
“我有个哥哥也在草原,改天有机会,我也介绍他给你认识。”
今天杨宗没有跟着过来,所以他错过一个认识美女的机会。
号角声起,人群轰动,格根塔娜整个人亢奋起来:“囡囡,准备开始赛马了。”
由于前面的人群太多,挡住穆亦漾的视线,她看不到前面的风景。格根塔娜让穆亦漾,两人往前面挤去。待她们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时候,穆亦漾感觉草地上一阵阵的震动,仿佛有种轻微地震的感觉。原来比赛已经开始,马匹们正在奋力向前冲。那一记得,她终于亲自体验了一把什么才是共震的效果。
马的速度很快,穆亦漾看这个场面,有点像电视剧时赛马的感觉。她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们有下注吗?”
“当然。”
回答让穆亦漾吓了一跳:“真的?”
笑得花枝乱颤的格根塔娜差点话都说不出来:“假的,朋友们之间打赌而已。不过,这次的赛马,我敢打赌,最后赢的人,肯定是我哥。”
嗯嗯,知道你哥厉害。穆亦漾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低头一看,是二大爷的电话。
这个时候,二大爷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吧。穆亦漾接起来:“二大爷。”
电话另一头,杨贞基本听不到穆亦漾的声音,咚咚之类的,还有蹄跶蹄跶的声音,他眉头一扬:“囡囡,你在跑马?”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马蹄声,还有震耳欲聋的加油助威的声音。穆亦漾听杨贞的声音也有点困难:“二大爷,您说什么,我听不到。”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大炮听到她的话,轻拍她的肩膀,然后拉着她往人群的外圈走。没办法,围观赛马的人们太热情,两个人面对面说话都听不太清楚,更不用说千里传音。
查察到穆亦漾往外走的格根塔娜欲伸手拉她,可是在看到她接电话,伸出的手又停止了,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比赛现场。
远离人群之后,穆亦漾来到马儿身边:“二大爷,我在草原上看人家赛马。”
怪不得她身边这么吵,杨贞靠着椅子轻声问:“好看吗?”
“好看,规模好壮观,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骑在这么多的马上。马儿肥,骑手帅。人山人海,和我们家里的赛狮赛龙舟一样热闹。”
每地风俗各异,唯一相似之处就是热闹非凡。杨贞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马儿嘶叫人声顶沸:“在草原玩的挺开心,想家不?”
才怪,乐不思蜀。穆亦漾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草原上好吃好喝好睡好玩,我可喜欢啦。”
知道这小丫头到外面玩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甭提那里还有草原供她驱马横行。杨贞觉得自己得扮演一回坏人的角色:“囡囡,你外出两个多月的时间,是时候回家一趟。”
奇怪,家里没事,怎么叫我回去?穆亦漾不明白为何杨贞会让她回家:“我昨晚还和爸妈通话,没听他们说家里有事。”
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的杨贞赶紧纠正:“我说的是京城的家,不是你的海门老家。”
我说呢,原来二大爷想让我回京城。穆亦漾自打来到草原,天天骑马仍觉得不够过瘾,对草原恋恋不舍:“您需要我做什么?”
二大爷知道自己想到外面转,可是他既然开口把自己叫回去,应该是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否则他老人家不会开这个口。
孩子真聪明,让她回家,她马上能想到原因。反正杨贞早已习惯吩咐穆亦漾去办事,也没打算和她客气:“我下周准备到罗马,你喜欢往罗马跑,二大爷这次意大利之行,不带你去,说不过去。”
气得穆亦漾直跺脚:“二大爷,您那叫明晃晃的污蔑。什么叫我那么喜欢往罗马跑,我跑罗马才几次?不就上次去罗马没告诉你们,可那是事出有因,您不能这么埋汰人家。”
她从来没有发现,杨贞说话竟然也有如此不讲理的时候,比宗哥的毒舌还令人气结。
只是,她的抗议,在杨贞的耳里毫无意义:“丫头,过多的解释,那叫心虚,欲盖弥章。你应该懂得,说多错多。”
“我连自辩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在法庭上,原告也有辩解的机会,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穆亦漾觉得自己特别郁闷憋屈:“想定我的罪,起码有个说得过去的罪名,您别用莫须有三字打发我。”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穆亦漾觉得二大爷把能够放火的州官的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而自己这个不能点灯的小百姓只能硬生生背下这口黑锅。
“少废话。二大爷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跟你说一声罢了。”
杨贞认为有时候的小专制是必须的,尤其是对上穆亦漾的时候:“二大爷有好事,都会想到小丫头你。所以,回京城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好东西回来孝敬二大爷,知道不。”
哼,凭你在这里黑白颠倒无事生大非,还奢望我孝敬您好东西,您真敢想。穆亦漾突然觉得,有时候宗哥把二大爷气得心脏病快要突发,十有八九那是二大爷自己起的头:“您带我去罗马,我还没问你要辛苦费,您好意思张口问我要东西?”
“为什么不好意思?”
理直气壮的杨贞说得头头是道:“我管你吃,管你住,管你出行,不问你要机票费和住宿费,一条龙的体贴入微的周到服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敢说个不字,看他不削死她。
然而,穆亦漾再次被他的厚脸皮给咽得差点吞不下口水。哦,又不是我死皮白赖地求您带我出行,包吃包住那叫标配,可懂。
身后时不时传来阵阵的叫好声,穆亦漾扭头望了一眼的人群,脸部表情有点扭曲:“二大爷,您有时候比大爷还大爷。”
“嗯,亏你还有自知之明。看来,即使飞一趟罗马,你的智商和脑子还在,没落在海外。反正飞一趟罗马是飞,飞两趟罗马也是飞。准备准备,到时跟二大爷一起出门。”
损人的时候,杨贞都能说得如此清秀、面部表情和蔼面善,可是说出的话,让穆亦漾恨不得灌他三杯马奶:“等回到京城,您的手信比别人少。”
小丫头不高兴了,什么坏毛病,说她两句都不行。不成,不能惯着她,半夜三更的跑罗马都不打声招呼,长此以往,哪天她飞瓜洼国都没人知道。杨贞嫌弃地说:“就这么着,快点回家。”
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穆亦漾举头望天,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如此优美迷人的风景,快要与自己无缘。她有点恋恋不舍:“大炮,跟草原说再见吧,咱们可能要回京城。”
闻言,大炮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骤然减轻:“太好了,回京城,我再也不用这么费劲地赶苍蝇。”
这里不是京城,没几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再没几人能看透小祖宗外表天使内里凶残的本质。这些不怕死的热情的汉子们个个眼巴巴地赶上来对小祖宗表白,赶得他快要暴躁颠狂。
还是京城好,京城里,大家对小祖宗知根知底,虽有些苍蝇在附近飞,但没有哪个敢飞蛾扑火。
想到自己马上能脱离护花使者的重任,大炮觉得太阳的阳光无比温熙:“啥时候起程,我需要准备什么?”
凭二大爷刚才对自己泼过来的脏水,她气不打一处来:“所有人都有礼物,就二大爷没有。”
他老人家哪里开罪小祖宗了,大炮估计应该是刚才那通电话的问题:“挨骂了?”
“还不是上次飞罗马的事给闹的,这些天来也没见二大爷说我一句,原来他搁这笑我呢。”穆亦漾觉得堂堂的二大爷不应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上回你说我离家出走,这回我是光明正大的蹭机票。”
真的假的,大炮不明白为什么杨贞要带穆亦漾飞罗马。才刚从罗马回来,这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怎的又去。不过,上一次是小祖宗偷偷飞的,身边没人。这回不一样,有杨贞等人在身边,谅金毛那家人也使不出花招,估计想挨小祖宗的衣袖都沾不到。
穆亦漾转身往人群里钻,大炮紧跟着过去:“观哥应该不跟着咱们一起吧。”
废话不是,你啥时候见过大人物和杨贞两人同时出访同一个地方。提到林观,穆亦漾还挺想他的:“我觉得外出时,有观叔在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站在她身边为她出头,更不用说,无意之间还知道观叔那么多的隐秘和秘史。自从林观在威尼斯把她和大炮送上到东北的飞机之后,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这不,时间长了,心里还挺想他。
安全感,大炮觉得她说的没错:“观哥可是大人物的保镖,有他在,能不安全?”
“这个安全和那个安全完全不一样。”
穆亦漾慢慢地描述着:“我是说,他除了艺高胆大之外,还有一颗特别细腻温和的心,像我妈妈一样特别照顾我。所以,我好想下一次出门,还能跟观叔一起。”
也是,在罗马的时候,衣食住行之类,大部分都是由观哥做主,自己和小祖宗是两个听话和不听话的跟屁虫。然而,观哥的身份特殊,和他同时出行的机会,基本为零。
“小祖宗,那你只能挑观哥休假的时候才有机会和他一起出门。”
“人家出门不见得同意带上我俩。上次罗马之行,纯属意外。”
穆亦漾有自知之明的:“我觉得观叔有点独行侠的味道,独来独往,不喜欢与我们凡夫俗子有过多接触。”
我咋不这么认为,大炮瞄了穆亦漾一眼:“观哥看着冷冰冰的,可是,他对你不排斥。可能他和您的舅姥爷都是一个门派出来的关系,我觉得他挺喜欢你。你有没有发现,他对你,比对旦旦好着呢。”
在罗马的时候,他还对洁辛达介绍说自己是他侄女。穆亦漾觉得大炮说的有点道理:“是啊,我那是沾了舅姥爷的光。”
要不,改天回京城的时候,她找个机会,问问观叔,下次回少林的时候能不能捎上她。
穿过拥挤的人群,穆亦漾重新挤到格根塔娜的身边:“塔娜,结果出来了没有?”
“刚才那轮结束,还有好几轮呢。”
不出意外,结束的那轮,塔娜哥哥是第一名。此时的塔娜高兴得手舞足蹈:“等着吧,最后赢的,还是我哥哥。”
她眼珠子转了转,探头看了远处,拉起穆亦漾转身就走:“囡囡,我们去那边看我哥哥。”
被她拉着走的穆亦漾没反抗,她见过塔娜的弟弟们,典型的草原汉子,最小的那个16岁的白富,都比塔娜高出一个头。
远处,几个草原猛汉站在马儿的身边,高声阔谈,只是穆亦漾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哥哥。”
格根塔娜高兴地挥着手,拉着穆亦漾小步跑起来,很快就来到草原帅哥的面前,她叽哩咕碌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挽着穆亦漾的手,热情地介绍:“囡囡,这是我哥哥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看到穆亦漾时,炯炯有神的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大步一迈,直接站在穆亦漾的眼前,深情地说着:“你好,囡囡,我们又见面了。用汉语的话来说,我俩这是缘份,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