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下。
看着卑留呼操控各种仪器研究六道锡杖,宁次的思绪开始飘远。
对他来说,现在的每一秒都极为重要。
不必要的事情,都应该不去理会。
芽衣的提醒,既可能是在告诉他,木叶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痕迹,村田和卑留呼这两个跟他关系密切的家伙,即将被处理,可以找机会选择假死脱身;也可能是在提醒,卑留呼身体的异常吸引了某些视线,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可能性有不少。
但真正会影响到宁次的并不多,真要说起来,应该只有卑留呼本人。
要安排他离开木叶,去外面的基地吗?
不,不行!
在这个时候,忍界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木叶安全。
借着与芽衣的合作,宁次向木叶中的另一位玩家传达了善意,时到如今,他在木叶的势力都没有遭受损失,这代表对方最起码默许了自己的存在。
足够了。
这也是宁次了解过多位玩家后,少有觉得能合作的那位。
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利益。
排除已经退场的宇智波斑和辉夜珊瑚,再去除永远藏在暗处的神无,这位玩家,迥异于混乱无序的尸童,不同于神经质的张顺,更区别于未知的鬼差。
他只出现在历史背景中。
沉着冷静,杀伐果断。
就像是宇智波斑的影子,在对方征战四方时,隐秘地驾驭着木叶这个庞然大物对抗全世界,优势时不贪,劣势时不急,始终在混乱的局势里维持着平衡。
就像个没有自己目的的旁观者。
但这可能吗?
玩家都是有任务限制的,时限内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被抹杀,对于这一点宁次深有体会。
所以,在察觉到这位的存在痕迹后。
为了有可能进行的合作,宁次花费了大量时间,把对方从历史阴影里挖出来,就是在这种刻意地寻找中,他找到了一件在各方面都显得很正常的木叶往事。
那就是分立四区的警务部建立。
如果不是宁次来自一个相似而不相同的忍者世界,他也会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
但他恰好是。
在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里,警务部是木叶明面上的武装力量,但明确的宇智波标签,与受困于村内的局限,让它成最终成为了埋葬宇智波的坟墓。
理清这段历史,再来看这个世界的警务部发展,就会发现违和之处。
划分四区,选贤分治都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提出,并执行这项政令的人。
那个在宁次的记忆里,于战国时代就已故去的名字,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这位同时也是木叶的首任暗部部长,就任期间创立了专为暗部培养人才的根部,后来成为木叶支柱的那些老人,大多都接受过他的教导。
木叶的传奇忍者猿飞佐助,就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位。
这种奇妙的违和感,是不是有点多。
还不止如此。
在后来的第一次忍界大战中,这位死在了鬼差手中。
尸骨无存。
当这些信息被集合起来。
就已经不是违和,而是明确把“有问题”三个字摆在了他眼前。
宁次没兴趣探究宇智波泉奈是否就是那位玩家,他只需要找到这些“有问题”的事情,然后推算对方的任务目标,从而得到支撑双方合作的筹码。
所以啊,不是他多想。
而是这份既没有书面条款,也没有口头约定的合作确实很重要,他必须考虑芽衣的提醒,是否是那位改了性子,准备主动做些什么。
依照那位过去的作为,任务大概率和宇智波斑有重合。
但这种过分佛系的行为模式,又让宁次有些拿不准。
他曾思考过一个问题。
宇智波斑这么强大,木叶又如此兴盛,这样的两强相加,为什么仍不能赢得游戏,反而在发起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后,虎头蛇尾的蛰伏起来。
足足20年。
然后,就是刚过去不久的木叶围攻战。
一个人对战全木叶的战争。
这个问题在他被“谎言”绑架后,被解答了一部分,那就是宇智波斑明明有单人破灭一国的实力,却没有轻易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谎言”的强大,需要付出代价。
其余几位大概也是知道了这个缺陷,才没有选择正面碰撞吧……不!还是有的。
制造了“木叶之殇”的二代雷影,这位猛人在被千手柱间和旋涡水户联手击败后,就失去了消息,传闻是被处死,但宁次知道并没有。
之前天上的九盏天灯,可还好好亮着呢。
还是在“木叶围攻战”前后才接连熄灭三盏。
按排除法计算,宁次推测最开始熄灭的那盏,就代表着这位雷影,为的扰乱视线,让其他玩家或是认为宇智波斑死了,或是犹豫不定,不让这些家伙第一时间联合起来。
只可惜,除了这三位头铁的,剩下的不是老阴B,就是伏地魔,根本就没人上当。
对于当前这种直接尬住的场面。
宁次还真拿不准木叶那位是会选择继续佛系旁观,还是选择主动改变局势,维持他还不能理解的所谓平衡。
“唉……”
一声长叹彻底让宁次陷入深沉的苦恼中。
这也让他无比痛恨这种只能被动入局的无力感。
……
风之国,砂隐村。
和宁次有着同样苦恼的,还有三代风影沙棘。
这位有着少年外表的玩家,正在摆弄五台造型完全相同的圆轮状金属仪器。
当他启动开关,五个圆轮接连转动起来,随着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一缕缕细密电流开始聚拢在圆轮中心,形成个明亮的银白色圆球。
但这种情况的持续时间不长。
时间走过2分钟左右,第一个金属轮的电光球就直接消失,没有溃散的过程,直接呈现了消失这个结果,然后就是设配逐渐停止运转。
沙棘将这个结果记录下来后,就继续观察剩下的设配状况。
新状况来得很快,5分钟左右,第二和第四台金属轮也出现了相同状况,电光球同样没有过程的直接消失。
紧接着,在时间来到8分钟的时候,第五台金属轮也停止了活动。
唯一剩下的第三台金属轮,虽然坚持了更长时间,但也只不过是20来分钟,就出现了相同状况。
记录完所有数据后。
沙棘翻阅着手中的实验数据,将这次试验数据和之前的上百次试验结果做对照,越看脸色就越差,看到最后直接将试验记录砸到地上。
接上“啪”的一声响,一脚将其踢飞。
让这份纯碎由纸张装订而成书册如同利刃入肉,尽数没入墙体中。
有些烦躁的把身体扔进座椅里。
目光看向窗外的灰暗沙尘,久久不发一言,而原本站在试验台边上的木质傀儡鸟,晃了晃小脑袋,等到沙棘的情绪稍微稳定些,才飞到他的座椅扶手上,用着略显沙哑的男声说道:
“比起继续研究能量的本质,不应该先去阻止老头子吗?等他封印龙脉,解除掉风沙壁障,很可能会引发第二次忍界大战,而率先打破平衡的我们,必定会成为木叶的首要打击目标,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番试探,沙棘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恼怒。
用手按摩了太阳穴好一会儿,才克制住捏碎傀儡的冲动说道:
“怎么阻止,难不成要我杀了他?”
说到这里,沙棘偏过头看向立在座椅扶手上的傀儡木鸟,用着满是嘲讽的腔调说道:
“呵,你们这些墙头草,信不过我却信得过鬼差和神无,真当这两人的好处这么好拿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财狼,挂张笑脸还能变成吃草的兔子不成?滚吧,别打扰我做实验。”
得到答复的傀儡鸟,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也没能将话题继续。
只能扑扇着翅膀离开。
而注视它离去的沙棘,面上阴云,在此刻尽数转化为冷漠。
“低劣的激将法……”
回过头,目光透过窗户,穿越灰黄的风沙望向楼兰的方向,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怪异的颤动起来,身后原本已经停止运作的第一台金属仪器突然亮起,银白色光辉连同沙棘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
而他遥望的远方。
被风沙掩埋的沙漠深处。
冲天而起的蓝色光柱,映照出楼兰国高塔林立建筑群。
身形庞大的傀儡巨人,单手托举着身形单薄的门左卫门,笔直的往风沙中的蓝色光辉处前进,沙尘被无形屏障挡开。
在他身后是汹涌翻腾的烟尘。
烟尘中是望不到头的巨型蜥蜴状傀儡,队伍绵长如巨龙,浩浩荡荡。
烈风嘶吼,傀儡行军。
只见老人神色麻木,他耳中正徘徊着孙女想去海边的美好愿望,眼前是儿女与弟子们环绕在身周请教傀儡术的画面,那些纯真的笑脸,求知的眼眸,还有一件件青涩而粗糙傀儡作品,纷纷在眼前流转不止。
那双无神眼瞳,属于活人的生气正在持续丧失。
只是自顾自摩挲着手中一个略显破旧的海豚木偶,干瘦手掌的动作显得是那样温柔。
这个被战争和玩家夺走了儿女,孙女,以及弟子的落寞老人,被仇恨支撑着活到现在,为的就是复仇,除却这个目的,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等待多年的时机,却因为这些外来者的畏缩逐渐失去意义。
他无法接受。
他知道这些人在等待什么。
早在20年前,开始用白绝研究人傀儡的时候,他就接触到了操控白绝的幕后黑手神无。
双方的合作也是在那时候开始。
接触的越多,门左卫门就越清楚这些外来者的本性。
傲慢,混乱,无序,不值得信任。
作为忍界最强大的傀儡宗师,他明白,是自己这尊“傀儡”登上舞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