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一个民族的希望,恰恰是因为年轻,对待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远比其他群体要强。
萧靖生始终坚信一点,这世上没有废物之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因为你接触的东西多,就生出某种优越感,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内卷也好。
躺平也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同,想法不同,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摘什么。
时势造英雄!
眼前的这批年轻人,就是萧靖生精挑细选的,他们年轻,他们有干劲,他们不畏强权,他们就是希望!
关于农会代表一事,萧靖生其实想了很久。
想要对抗世俗,想要抗争规矩,想要扎根下来,就要有人能持续不断的打破,唯有做到这一点,他缔造的农会势力,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
权力需要监督。
权力需要制约。
倘若权力失去这些约束,那么就会变成洪水猛兽!
对待这些新任命的各镇、各村农会代表,萧靖生提出了相应要求,要读书认字,要起到监督作用,要发挥榜样的力量,要了解各镇、各村的民情,要宣传农会的事迹,要有不怕吃苦的精神。
作为一支新兴的势力,尚处在萌芽阶段,萧靖生比谁都要清楚,这批农会代表必然会犯错,不过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萧靖生其实更希望他们能多犯错误,毕竟人的成长,就是在一次次错误下,吸取了先前的经验教训,才逐步变得成熟起来。
“你们是咋想的?额做了孙镇的农会代表,会长讲的那些东西,额就记住一些,这搞的真是头大啊。”
“额也不知道啊,会长说那么多,根本就记不住啊,去村里做农会代表,这究竟是要干甚啊。”
“会长说要读书认字,可是额根本就不懂啊,就算是想学,这要找谁去学啊,额现在正是头疼啊。”
萧靖生站在县衙府门外,目视着这些农会代表的背影,依稀间能听到他们议论的声音,对于他么的顾虑和担忧,萧靖生是清楚的。
让他们去永丰镇、孙镇、洛镇等地,担任各镇、各村的农会代表,萧靖生肯定不会让他们野蛮成长。
待到蒲城县城的事情,都被逐一的梳理出来,针对这批农会代表的发展,萧靖生会逐步落实下来。
“会长,额这里有些事情。”
“会长,您先前交代的事情,额都摸查清楚了。”
“会长,额……”
萧靖生来不及感慨,一些人就跑了过来。
“大家都不要急,一个一个的说。”
看着跑来的众人,萧靖生神情自若,朝县衙正堂走去,“先说宣传农会的事情,眼下做的怎样了……”
稳定住蒲城县县城的秩序,是萧靖生必须要尽快落实的,倘若秩序无法安稳,那么人心就不能稳定。
对于萧靖生而言,一个混乱的蒲城县城,就代表着会生出不可控因素,就当前的形势而言是必须要避免的。
时间在忙碌下流逝。
天很快就黑了。
“呼~”
忙碌一天的萧靖生,疲惫的坐在官椅上,眼前摆着几个馒头,一块咸菜疙瘩,这一天忙下来,他甚至连饭都没功夫吃。
拿起手边的茶壶,萧靖生倒了一碗凉茶,大口大口的喝着。
“会长,额们来了。”
还没来得及吃饭,萧靖云、马洪几人就过来了。
“都吃了没?”
见到众人过来,萧靖生笑着说道:“要是没吃的话,我这里有馒头。”
“吃了。”
“早吃了。”
萧靖云、马洪他们笑道。
“那就好。”
萧靖生笑着拿起一块馒头,看向萧靖云他们,“我现在是忙到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都过来坐吧,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下。”
说着,萧靖生咬了口馒头,边咀嚼边伸手示意。
见到眼前这一幕,萧靖云、马洪他们几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起来,蒲城县城被农会夺取了,按理说萧靖生该享受才对,可是从县城被夺取后,萧靖生一直都在忙。
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说起来,这几日太忙了,一直想找你们聊聊,却总是没找到时间。”萧靖生咬了口咸菜疙瘩,笑着看向萧靖云他们。
“我们农会能成功夺取县城,你们这些人立下的功劳不小,要是没你们先前领着麾下的人,到各处去传播消息,煽动民情,想在蒲城县营造那样的氛围,叫陈友德这批贪官心生忌惮,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会长,这些都是额们该做的。”
马洪拿起茶壶,给萧靖生倒了碗凉茶,“其实额们过去也不懂,要不是您给额们讲这么多,让额们如何如何做,说实话,额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些。”
“没错。”
萧靖云点点头道:“真要说起来,额当初做这件事,心里一直犯嘀咕,万一没把事情做好,被人捉住咋办。”
“呵呵……”
萧靖生笑了起来。
对于马洪他们的担忧,萧靖生先前是想到过的,毕竟谁都不是生来就会做一些事情,都是在不断地接触和熟悉后,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办的。
其实这次把他们叫来,就是想促成一件事情,即筹建农会的外围情报组织,以应对今后复杂的时局。
在萧靖生的眼里,就算将蒲城县、白水县、澄城县悉数拿下,以构建起农会第一块根据地,这依旧无法面对明廷的围剿。
或许明廷存在着诸多问题,的确已经不值得救,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特别是对待治下出现的反抗,明廷的态度向来是明确的。
即便打不过建虏、蒙鞑这些异族势力,也要想尽办法镇压内部反抗,这就是统治阶层的主观意志。
恰恰是给予这一前提,萧靖生想提前释放某些东西,他要叫陕西这片土地,能够涌现出更多的起义者!
“会长,您叫额们过来,究竟是想商量甚事?”
马洪面露疑惑,看向萧靖生询问道。
“你们想过离开蒲城县没?”
萧靖生拿着馒头,看向众人说道。
这……
萧靖生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懵了。
离开蒲城县?
去哪儿?
为甚要离开蒲城县?
一个个想法在众人心中生出。
“实话跟你们说吧,尽管蒲城县被我们农会夺取,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今后的处境,就变得有多好。”
萧靖生眼神坚定道:“不说远在京城的腐朽明廷,就说眼下,蒲城县是隶属于华州的,而华州又隶属于西安府。
相信要不了多久,华州衙署,西安府衙署,势必会知道我们做的事情,到时必然谴派军队来围剿。”
一句话,让众人脸色凝重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确保华州衙署或西安府衙署,能被别的因素牵制住。”
萧靖生继续说道:“甚至必要的话,要叫陕西有司也被牵制住,所以我需要一批人手,离开蒲城县,持有身帖、路引等物,到西安府、延安府、庆阳府,甚至是汉中府,先设法安顿下来,再逐步在暗中积蓄力量,同时在暗中宣传我们农会做的事情。”
“!!!”
众人震惊了。
萧靖生讲的这些话,属实是惊住他们了。
说起来他们从出生到现在,连蒲城县都没出去过,现在叫他们去更远的地方,这多少是心里没底的。
“会长,您说要额们离开蒲城县,到这么多地方安顿下来,可是究竟该如何安顿啊?”
“就是啊会长,额连蒲城县都没出去过,这一下子去那么远,就算做着您说的事情,额们该咋联系农会啊。”
“这要是途中出现些甚事,额们连叫人帮忙都没法办到啊。”
听着众人的担忧和顾虑,萧靖生没急着出言打断他们,而是叫大家心里的话,都逐一的讲完。
人想要改变,终究是要经历一个过程。
在众人不说话时,萧靖生说道:“第一,你们要离开蒲城县,农会会给大家提供一笔钱财,用作你们初期安顿所需。
第二,你们不是独自离开,你们要挑选一批人,跟着你们一起离开,这样方便你们彼此有个照应。
第三,关于大家要去的地方,我会替你们明确,到时给你们安排不同的身份,做到不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
第四,要是你们愿意做这件事情,我会对你们进行培训,将我知道的一些东西,毫无保留的教给大家。
第五,你们只是第一批外派出去的人,今后农会将派出更多的人,这样能给你们起到相互照应的作用。
第六,至于如何保持联系一事,你们暂时不用考虑,至少在农会夺取西安府前,还不会主动联系你们,待到夺取整个西安府,自然会有人联系你们。
最后我想要说的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注定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所以要多给自己些前进的斗志,别等到我们老了以后,却发现这辈子就这么回事,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