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得。
要说就冲着她来好了，谁都不能说她的小陆。
霍焱本来还没怎么生气，就是看着女儿和那臭小子在一起酸溜溜的。
但听见女孩无声的反抗，霍焱一下子就火了！
那丫头还敢‘嗯’？！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维护这臭小子。
回头要是嫁了，她还不得上天啊？！
霍焱心底经历了大怒之后，反而气的平静下来了。
他勾唇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唐若诗倔强的小脸上。
眯着锐利的眸子，怪声怪气的，“我们霍家的女儿，这么倒贴啊？”
闻言，被女孩护在身后的男人，高大的身体陡然一僵！
前面的唐若诗暗自磨了磨牙，也没敢说话。
这种时候，为了不让小陆那么难做，她还不要乱说话了。
霍焱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倔强的女孩，“你该不会还强迫人家了吧？是不是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呀，你自己在那唱独角戏，胡作非为？”
陆书言刚硬的下颚紧紧绷着，掌心已经被指甲抠出几道血痕。
听着霍焱好似在贬低唐若诗的话语，陆书言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道，“没有，我、我是自愿的，我们……”
陆书言一开口，霍焱瞬间又来劲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哦？你自愿的，自愿什么？你愿意娶我女儿？你想做我霍家的女婿？”
此话一出，陆书言的脑子像是瞬间被抛进了一个炸弹，炸的他思绪崩断。
陆书言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下一秒，他连忙低下头，话音中透着仓皇，“没有，我不敢，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妄想，我只是，只是……”
他身体微微发颤那股直击灵魂的卑微过往，让他无所遁形。
霍焱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就像巴掌一样扇在陆书言的脸上。
他不敢忘。
他从不敢忘陆黎川给唐家带来的伤害，他从未妄想过能娶唐若诗，从未妄想过做唐家的女婿。
他只是一个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蝼蚁，从来不奢望过这些。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甚至不配站在阳光之下，又怎么配得上那么灿烂耀眼的女孩？
陆书言在说出这话的那一刻，唐若诗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已经懵了。
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他不是终于接受了她吗？
可是他却说从来没想过娶她，怎么回事？
她前一秒还在满心欢喜，下一秒却被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若诗等了半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
唐若诗也顾不上面前的父母了，直接红着眼睛，质问身后的男人，“陆书言，你什么意思？你从来都没想过我们的未来是吗？你从来都没想过娶我？！”
听着女孩的话，陆书言心底宛若刀割。
他牙关紧锁，身侧的大掌紧紧攥着，浑身紧绷到颤抖。
是，他没有想过未来，更没有妄想过要娶她。
他这样肮脏的人站在唐家已经是大逆不道，他怎么可能想那些？
就连他们在一起这短暂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陆书言，你为什么不说话？”
唐若诗清澈的眼底浮现出泪光，她眼眶通红，几近崩溃，“陆书言，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吗？还是……你是因为愧疚，不愿意违逆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陆书言颀长的身影带着几分逃避，他敛下的眸子逐渐变得猩红，蒙上了一层极淡的湿润，紧咬的牙关都泛着浓重的血腥。
他没有办法回答她……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唐若诗怒极反笑，泪水在红稿的眼里打转，“陆书言，我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以后……没有以后了……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唐若诗撂下狠话，气的转头往楼上跑。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大骗子了！
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跑了，霍焱皱起眉头，连忙朝楼梯的方向唤道，“诗诗！”
“回来，诗诗……”霍焱叫了两声没叫住，看着女孩上了二楼，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霍焱心情也郁闷的要死，他回过神来，目光瞥向极度卑微隐忍的陆书言，忍不住冷哼了两声，“臭小子，想娶我女儿还早着呢，要做的还多着呢，你就等着吧。”
说完，霍焱双手环在身前，上下看了他两眼，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只能说勉勉强强。
这臭小子配得上个他的宝贝女儿？
放眼西城，他还没有看得上眼的！
想到这，霍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一声，“你们父子俩可真行，老子想抢我女人，儿子想抢我女……嘶……”
唐蓁眼疾手快，一巴掌拍了过去！
霍焱转头，就对上自家老婆警告的目光，当即就不敢吭声了。
陆书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沙发边上。
听着霍焱的话，他整个人蓦的一颤！
然后，他低着头，迈着无比艰难僵硬的步子，到了霍焱夫妻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他深深地低着头，甚至都遮掩不住眼底的伤。
苍白的薄唇颤了颤，开口嗓音像是被砂纸蹭过似的，嘶哑又难听，“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过那种非分之想……我知道我不配，我根本配不上诗诗，对不起，对不起。”
陆书言眼底有一瞬的恍惚。
其实他明明知道这些无力的语言，根本改变不了他父亲对唐家带来的伤害。
可是他除了道歉，说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那些过往的罪孽，就像是铁匠铸造一般凿刻在陆书言的心底，一遍一遍，根深蒂固。
陆书言深深地敛着眸子，“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诗诗。”
他以后不会再有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了，再也不会。
偷来的终究是偷来的，注定不会长久。
家里的氛围一度跌进谷底，唐蓁扯了扯唇，拉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连忙走上前解围，“这是干什么呀……书言，你霍叔叔都是无心的话，你也别太在意了……时间挺晚的了，别说这些了，赶紧上楼休息吧。”
“不了，我就不打扰了，我在外面有地方住。”
陆书言克制着颤抖的声音，急匆匆把话说完。
然后，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逃亡似的跑离了别墅。
唐蓁叫了他几声没叫住，看着陆书言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回过神来后，唐蓁二话不说直接把霍焱揍了一顿。
唐蓁一边打他，一边怒气冲冲道，“霍焱，你是不是见不得家里好？安逸日子过惯了，非要生出点事端！”
“两个孩子感情好，你看着不满意是吧？非要横插一脚干什么！你第一天认识书言那孩子吗？他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的，你非要往他身上捅刀子，还偏偏往最致命的地方捅！”
“你这张破嘴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扔了吧！”
看见老婆发火，霍焱也顾不上自己挨打的疼，连忙认错道，“我错了蓁蓁，我知道错了！你打我没关系，往死里打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别墅里，灯火通明。
寂静的深夜里，隐约能传出男人认错的哀嚎声。
这一夜，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