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走到床边,罗竞身上仍旧贴着各种仪器,他双眸紧闭,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唐婉的手轻轻摸了摸男人的侧脸的轮廓,感受到手上真真实实的感觉,心这才踏实了一些。
“好,那我先走了。”唐婉忽然转过身朝罗遇道。
她先后得知了那些真相,又亲眼看着罗竞这样不要命的替她挡住危险,如今整整十几个小时才勉强脱离了危险。
短短一天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脑子乱的像浆糊,也的确需要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刚走出门口,唐蓁就拉住了她的手,开口道,“小婉,晚上跟我一起回家住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唐婉趴在她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一幕,仿佛刚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唐婉这样的状态,要一个人在家住,她不放心。
谁知,唐婉摇头拒绝了,眼底透着异常明亮坚定的光泽,“不了姐姐,我想回家住。”说着,她还安抚地握了握唐蓁的手,“放心吧姐,我没事的。”
她想回家,看看属于那个男人的东西,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唐蓁本来想再劝的,但看到她眼里的坚定,就知道了她已经决定了,旁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益。
唐蓁只能止住话音,“好吧,那我们送你回去。”
“嗯。”这次唐婉没有再拒绝。
……
夜深人静,豪车稳稳地停在小区楼下。
唐婉打开车门下了车,抬手和两人说再见,“姐姐姐夫,你们开车慢点。”
“小婉,有什么事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唐婉笑了笑,旋即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转身走进了小区单元内。
坐上电梯回到家后,唐婉洗完漱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三点了。
唐婉翻来覆去的就是没有困意,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无奈之下只能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夜灯暗暗的,好像是没有电了。
唐婉直接打开了大灯,明亮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很快适应过来之后,她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给小夜灯充上电。
再次安静下来之后,唐婉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蓦然站起身走到一间落锁的小屋里。
这间屋长时间没有人进去,平时都是用来做仓库,杂物甚至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尘烟四起有些呛人。
她打开灯后,走到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里面放着一个尘封已久的木质抽屉。
唐婉蹲在地上,不嫌脏的用手将上面那层尘土抹掉,旋即擦干净手之后才拉开抽屉,小心翼翼的将里面厚厚的一打画拿了出来,那动作轻得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一幅幅画都被保存的很好,崭新的没有一点折痕。
一张张画纸上,惟妙惟肖的画的都是罗竞那张俊美的面容。
他们曾经在在一起的每一幕,唐婉都深深的记子脑袋里,整整三年一刻也不曾忘记。
这些有那五年间画的,也有这几年画的。
之前她一直将这些画锁起来,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其实是因为她不敢拿出来看,她怕一看就又会掀起内心的惊涛骇浪,又会打破自己这样平静的生活。
所以她将它们藏着,没想到一藏就是这么久,柜子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唐婉一张张翻阅着,这里绝大部分是她在恨着罗竞的这三年里,她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画的。
那个时候,她恐惧又抗拒。
但在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在纸上落笔,随着那根深蒂固的记忆,细细的描绘出那个男人的轮廓。
那个男人的每个表情,每个不经意的细节之处,唐婉都记得,好像刻在骨子里那样的深刻。
她以前不敢承认自己的心,但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有些偏执,却可爱的男人。
看着纸上的男人,唐婉在察觉到唇畔上那道浅浅的笑意之后,动作忽然僵了僵。
可下一秒,唐婉却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她每次都胆怯懦弱不敢承认,但是直到现在她才发觉。
原来认清自己心,也没那么难。
唐婉柔软无骨的手指在男人的轮廓上细细抚摸,眼里腾升起一抹薄雾,她是笑着落泪的。
罗竞,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就是你了。”
唐婉拿起了一张最中意的稿子,罗竞从身后抱着她的腰,他们笑的温暖又甜蜜的样子。
当时画这张画的时候,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了,但那个时候月份太小,丝毫没有显怀。
这一张是最温馨的画,她记得当时画这张画的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光,但这张之后,便是他们感情破裂,走上这样极端的开始。
唐婉摒弃那些令人难受的想法,只想快乐的事情。
她决定将这幅画好好上色,好好修理一下。
等那个男人的伤好了之后,把这画送给他。
他应该可以懂她的心意吧?
在这样尘土很多的一个小杂物间里,唐婉蹲在地上捧着手中的画,笑的像个小傻子。
接下来的几天,唐婉每天都会去医院探病。
罗竞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摘了氧气罩,就连身上的各种仪器也卸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脸色恢复了很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惨白。
他躺在床上很安静,面容看起来也很柔和,但好多天过去了,他就是醒不过来。
唐婉时常会守在床边,随手拿着一本哄小孩子的故事书,坐在他的床边给他讲故事。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因为医生查房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那个扣子的主人在不在,病人将那扣子捏的那么紧,想必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能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能早一点醒过来。
怀抱着谨遵医嘱的想法,唐婉就去姐姐家抢了几本唐若诗小宝贝的睡前故事书,天天在罗竞耳边念叨。
不知不觉读完一本卡通之后,唐婉累的叹了口气,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大杯水。
片刻之后,唐婉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目光不自觉地被病床上的罗竞所吸引。
她眨了眨眼睛,逐渐的弯起眼眸,覆在男人的耳旁轻声开口道,“罗竞,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你一直想听的那句话,等你醒过来以后,我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唐婉眼底的笑意化作浓浓的期盼,她轻轻俯下身,在男人的额头上落下了浅浅一吻。
病床上,男人身侧的手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