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高大的男人漠然离去的背影,Elly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动作带着愤恨地锁上门,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裙子。
五分钟后,换了一身纯白色泛着珠光的开叉礼服裙,脸上的妆容也该得稍微明艳了点,整个人看上去光彩照人。
就算赫伯特是个不懂得尊重女性的败类,今天这场戏她也必须演得完美!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船,那船也已经驶离岸边,是没法半路喊停的了。
她也只能颤颤巍巍地一路跟着漂泊了……可她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赫伯特要是敢挑战她的底线,就算是玉石俱焚,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个嘴贱的男人在她这里讨到一点好!
这对刚刚定下婚约几十个小时的未婚夫妻,虽然心里恨不得将对方当场大卸八块,可面上仍然在众人面前演出了一副浓情蜜意的恩爱模样。
Elly甚至还专门涂了桃红色的腮红,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稍稍垂眸,然后低头,往赫伯特旁边一站,就能给在场所有的宾客营造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娇羞样子。
赫伯特有力的大掌禁锢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带着Elly全场逡巡,一路上遇到无数前来套近乎的人,赫伯特此时却展现出了绅士的一面,为Elly将所有敬酒都一一挡下。
Elly面上笑得一脸温柔,心里却在暗骂这男人是伪君子,果然这种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好手!
……
唐时谦昨天半夜从洛杉矶启程,一面紧盯着德尔特家族的航线,一面用大数据运算着看罗格斯家族隐藏起来的驻地,他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申请了紧急航线,一路上直到天蒙蒙亮,才从窗口看到了下面一片碧绿如茵的绿色草地。
那竟然是一座孤岛!周围没有任何与陆地连接的通道,面积大得惊人,几乎赶得上某些小型国家,最可怕的是,这座道无论是在世界地图还是在卫星系统中,统统都没有记载。
然而从半空中,就能见到这岛上规划有序的市区、高耸入云的大厦……这俨然是一座与世隔绝,被隐藏起来的人造城市!
饶是唐时谦这样深入体会过罗格斯家族强大实力的人,此时也会被自己眼前的发现震惊到后背窜起一层冷汗。
私人飞机落进大气层,唐时谦的导航系统上再次发出警报——他没有这座城市的准入权限。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离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近在咫尺,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再阻碍他的进程。
唐时谦双眉紧皱,飞快地在电脑屏幕上敲下一行行代码,不出一分钟,航道权限被他黑了。
这座孤岛上的富饶城市,名叫罗城——是一座独属于罗格斯家族的领地。
他的小型私人飞机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停机坪的跑道上,今天可能是罗城历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他们的老领主去世了,停机坪上从世界各地赶赴而来的飞机甚至都快停不下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唐时谦的动静。
唐时谦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舱门一开,他长腿落地,呼吸着略带咸腥气息的湿润海风,他的表情终于变好了一些。
刚刚临下飞机前,他甚至还特地换了一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
还对着镜子稍微喷了点发胶。
唐时谦不禁苦笑,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可是和Elly太久不见了,他不想将自己一丁点的狼狈和疲惫暴露在对方面前。
刚刚走到机场出口,一道巨大的屏幕瞬间亮起,画面上俨然是当地的头条新闻。
唐时谦双手插袋站在原地看了良久,那上面来来回回只说了一件事——罗格斯家族老族长的葬礼今日举行,新组长将在葬礼上举行继任仪式,同时公布一个最新重磅消息。
男人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真的是这样了……他的Elly,从此要成为一个自己撑起一片天的女人了。
他没法不心疼,她一定需要自己。
可是这样高规格的葬礼,势必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唐时谦一个“黑户”,根本来不及弄到正规的入场券。
思索片刻,他又步履匆匆地走回了小型飞机上,再次点开了刚刚黑入航道系统的笔记本电脑。
随意敲了几下,“搞定。”唐时谦低低说了一句,心里终于有了点底。
虽然罗格斯家族低调得不想在全世界透露这场葬礼的消息,但是人多口杂,拿到邀请函的宾客那么多,难免有虚荣的人将它当作一种炫耀的资本,在网络上面大张旗鼓的显摆,
而只要有网络信号的地方,唐时谦就能够如鱼得水。
不出一会儿,他便复制出了张一模一样的葬礼邀请函,然后又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只钢笔,在邀请函扉页的空白处写上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那华丽复古的花体英文笔记,甚至比真的邀请函上面的还要好看。
场馆内,本来略显悲伤和萧索的葬礼,现在已经变成了宾客尽欢的小型订婚现场,那些纯白色的布条和装饰被悄悄撤去,现场甚至放起了抒情又有节奏感的音乐,有些微醺的客人已经相拥着挑起圆舞曲来。
Elly面上带笑内心冷漠地看着这帮她本来根本不认识的人,想着,原来这世上的悲欢还真的是不相同的。
都是那么廉价。
赫伯特又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真丝手帕轻轻放到了Elly的旁边,满眼柔情地为她擦了擦,但说出口的内容却与他的表情毫不相符,“你的口红花了。罗格斯家族的新继承人,竟然连自己的仪表都不在乎吗?”
ELly忍下内心的怒气,像是特意恶心他似的,纤纤玉指也跟着抚上他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带着笑地问他,“在你面前,我有注意仪表的必要吗?衣冠禽兽,不是我的狩猎范围。”
赫伯特的表情隐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中露出一个有些不屑的笑容,“牙尖嘴利。有什么用,今天还不是要在你父亲的葬礼上卖身求荣,仰人鼻息?”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Elly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转身就想走。
赫伯特却一把拉住她的小臂将她拽回了自己怀中,从远处看,两个人就像是在打情骂俏。
他威胁着说,“别乱动,笑一个。后面有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呢……说不定是小报记者?你不想让他现在就看你的笑话吧?”
Elly的身影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右手轻轻搭在了赫伯特的肩膀上,忍辱负重地露出一个笑容。
不远处,刚刚赫伯特口中那个黑衣的男人,此刻手背上青筋暴露,目眦尽裂,几乎马上就要将手里的酒杯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