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儿！我是妈妈啊！”
女人嚎啕的大哭声，让众人纷纷动容，这里除了应果和方芳，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人。
他们心里想着，这女人可能是遭遇了和孩子分别的痛苦太久了，才把方源认作了自己的儿子。
突然应桃想起了什么。
当初，大嫂带着儿子方闯堵着路不让他们的拖拉机上坡，曾经和老姑吵架提了一嘴。
当时应桃就在想方源难道不是方旗的亲兄弟。
而这个女人却叫方源为闯儿，大嫂的儿子也叫闯儿。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源哥……”应桃扶着叶琴，食指戳了戳方源。
方源偏头看了看她。
“也许你……”应桃欲言又止，她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她的心里实在纠结，不吐不快。
“你直说吧，没事。”方源看出了媳妇的纠结开口说道。
“也许，你和方旗并不是亲兄弟！”
应桃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来看着叶琴的眼光，全部聚焦到了她的脸上。
方源放开叶琴，然后双手抓着应桃，眉头皱起，急切的问道：“什么意思？”
“那一次……”于是应桃将那一次大嫂和老姑的争吵说了出来。
“果儿，快去！把老姑请来！”应妈连忙招呼应果去叫人。
老姑现在住在余寡妇家，余寡妇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就是方源帮她建的，因为她和应桃走的很近，关系比较好，以前方源混世的时候她就经常帮助应桃。
后来方源帮他在划柴坡也建了房子，就在旁边不远。
应果立马跑出了门，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老姑！老姑！过来一下。”
方源看了看应桃，又看了看叶琴，眉头皱在了一起。
“别急，老公，老姑肯定知道些什么，等她来了，自然就清楚了。”
很快老姑就被请了过来，两人气喘吁吁。
“老二，你回来了！”老姑打招呼。
“老姑，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方源正色的看着老姑的眼睛说道。
老姑心头一惊，眼神明显有些躲闪，慌张的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我弟的儿子，不是抱养的。”
老姑银牙一咬说道。
“老姑！你怎么知道我要问我是不是抱养的？”
方源看了看应果，应果连忙摆手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就说家里有急事要找她。”
方源再次转头过来看着老姑。
“这……”老姑慌乱了，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事已至此她狡辩也没用，于是说道，“老二，这个事我不能说的，当初你如族谱的时候，你的几位爷爷们让我们都发了誓，不可以泄露这些事情，你不要逼我……”
老姑哭丧着脸，她很信因果报应这一说，自然是打死也不敢开口的。
但是方源对她们家这么好，她又有些不忍心，所以纠结得很，突然他想起方三爷，于是着急忙慌的说道：“你找你三爷爷，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
老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有人在背后拍了她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妈耶，吓的她的尿都差点尿身上。
拍她肩膀的可不就是方三爷么。
他的身边还跟着方旗。
“而且！我就是当事人。”方三爷双眼浑浊，叹了口气补充道。
在来的路上方旗还是说通了他，如果不把事情告诉他，现在这个女人找来了，他总有一天回知道实情。
告诉他了也许他还能念点恩情，不告诉他被他自己查出来那可能就是撕破脸皮了。
“三爷爷，您知道点什么，请告诉我！”方源的眼里掩饰不住的急切，一把抓住了方三爷的手。
应桃也拉来了椅子让他坐下。
方三爷习惯的从腰间去摸自己的烟杆，可一摸空空的，这才想起来，刚刚他那个跟着自己几十年的烟杆子给摔断了。
方源会意，连忙取来了烟给他点上。
方三爷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而后说道：“老二，我告诉你实情，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三爷爷您说，只要我能办到。”
方三爷点点头，用两只手指头夹着烟，颤抖着嘴唇说道：“你永远是方家的子孙，不光老四和他媳妇对你怎么样，至少他们养你这么大，答应我，不要吧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方源认真的看着方三爷，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好！”方三爷拍了拍方源的手背，满怀欣慰，“好！是方家的好儿子！”
“那一天，我和老大一起去县里给孩子开结婚介绍信……”
方三爷再次吐出一口烟圈，思绪仿佛被拉回了三十多年前。
方三爷慢慢讲着，所有人都忘了吃饭这一回事，应妈在一旁抹了好几次眼泪。
叶琴更是泣不成声，应妈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安慰。
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困扰了叶琴二十四年，对于方源后来的事情，她也是一无所知，她也是第一次听到后面的情况。
当然方三爷对遇到她们之前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咳咳咳！”方三爷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烟头一根接着一根，没有停过。
当初方源被抱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满月，而且刚好赶上方旗的母亲难产死的，就被当做了方旗的弟弟。
没办法，那个年岁的动荡太吓人了，任何有一点偷奸耍滑的人都会被抓去批斗。
而方家世世代代都是贫下中农，成分相当的好，在那个年代方源在他家却是很安全。
如果一旦被人知道，他是身份，很有可能会被带走。
“三爷爷，喝点水吧！”应桃见三爷爷咳嗽的厉害，赶忙给他倒了杯蜂蜜水。
三爷爷喝了蜂蜜水，眼睛亮了一些，这些对于农村人来说都是奢侈品，他转眼看向方源说道：“孩子，我知道……”
方三爷和颜悦色的看着方源，“这些年因为刘家的事情让你们一家子受了不少气，我们方家人甚至也没出手帮忙，但是那个时候的你……”
方三爷没有再说下去，面对他的母亲，他还是给方源留足了面子，避重就轻，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以前的方源就是个十足的混不吝，但是现在，谁敢说他？
这个村里那个人提到他方家老二，谁不是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