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听到他直呼主任的名字，心里一惊，脑子反应很快，这人能直接叫出他们主任名字，而且气势这么凶，估计不好得罪。
当下试探着问：“您……您是哪位？”
“现在知道问我是谁了？”陈健康早就失去了那副公子范儿。
“我是你和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现在！立刻！马上让他给我滚过来！”
“我陈健康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很快。
那个年轻点的售货员小跑跑上楼去了。
曾洪雷得知下面的事情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今天才到县长那里去给这些职工要工资。
现在县长公子就来了，想来肯定是来帮他解决承包的事情了，可没想到，就被这些臭娘们给搅黄了。
看样子把这位公子爷还气得不轻。
他连忙从楼上跑了下来，冷眼看了一旁的中年售货员，心里将他族谱都骂了一遍。
小心翼翼的来到陈健康面前，换上一副笑脸说道：“陈公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陈健康看也看得看他一眼，现在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说道：“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舔着脸去县政府要钱？”
他指了一圈柜台而后说道：“你看看你们这些个职工都在干嘛？吹牛的吹牛，纳鞋底的纳鞋底，听广播的听广播，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一个人理我！”
方源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在接手之前，都不是他们家的，有陈健康来处理这群蛀虫再好，不过省得自己动手。
“陈公子，这不是整天也没几个人嘛！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陈健康已经竭尽全力在忍住心里的怒火了。
“那按照你这个逻辑，我最好再每个柜台里给你们配个行军床得了呗？！”
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写着的标语“为人民服务！”
怒极反笑，“这几个字放在你们这里真是讽刺。”
“你们这些个售货员，傲气十足，以为还是吃大锅饭的时代吗？”
“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不思进取就要被市场淘汰。”
以前的计划经济时代，工厂里每生产一件货品，农民每上交的一斤公粮都会记录在册汇总，然后国家印相对应数量的票券，东西没有盈余，很多人也因为没有票买不到东西，生活提高不上去，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
买肉要有肉票，买粮需要粮票，买自行车要自行车票，甚至你想做件新衣服都必须要有布票。
有很多人有票，但是又不需要那些东西，于是就有了倒卖票券的人出现。
那些年就算你有钱也没用，没有票你依然穷苦，除非你去找那些倒爷买高价的票。
市场经济是以市场需求为基础的，只要市场有需要，国家就不会干涉生产经营，所以生产经营和服务都需要做出改变，各行各业都一样。
“很不幸！你们为你们的淘汰做了这么多，想不淘汰你们都难！”
听到这话，曾洪雷的小腿肚子都打颤起来。
一般情况下，他们这些主任级的人物，哪怕是体质改革，他们也极有可能会调到其他的岗位，或者提前退休。
但是现在听到陈健康这句话，他意识到，他完了。
庞育和应杏这个时候也赶到了。
方源让应杏拿出一张纸一支笔，一一记录现在还在岗的员工信息。
因为陈健康在这里，大家都没有动，只能配合。
应杏来到那四个成堆的柜台前。
有一个售货员小声的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应杏给了他一个标志性的微笑值了指陈健康说道：“他是县里的，我只是做个登记。”
四人听了顿时放心不少。
“诶！既然是县里的，那是不是要发工资了？怎么突然要登记名字？我们在主任那都有登记啊。”
“这个……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登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应杏继续说道：“把你们这个柜台的存货量都告诉我下。”
“哦哦！好没问题！”那几个女的连忙起身，连忙去自己管辖的区域拿出了存货表。
讲这些柜台上的存活都统计了一遍后，又去了仓库。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写的蛋疼。
仓库的库存账目上甚至都有蜘蛛网了。
当然，应杏会把那些混的狠的，态度极差的人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也把好的记录下来了。
很快，百货大楼的大门就管了起来，上面贴了一张“暂停营业”的牌子。
同时在百货大楼的室内广播响了起来：“各位同志，请所有人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到一楼大厅集合，请所有人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到一楼大厅集合。”
“三分钟内没有集合的同志将作自动离职处理！”
随着广播命令的下达，很多人磨磨唧唧，不愿意从不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
这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了，啥时候开会不好，这个时候开会。
各自都有些情绪。
百货大楼所有的员工都已经到了一楼，松松垮垮，毫无纪律。
打毛线的挎着小篮子，手指就没停过。
甚至还有人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在嗑。
陈健康见了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
几次都想暴起，却被方源一把拉住，两人就坐在那看好戏，等着应杏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排好队！都像什么样子！”庞育是当过兵的，看到这些人的样子，真的是狠的压根痒痒，大声喊道。
“你谁啊你！谁让你进来的，没看我们要开会了吗？马上滚出去！”
有几个男的指着庞育就骂。
看着他们手上的袖章，庞育知道这些人肯定是保卫科的人。
“行！不排队也可以！等会自己卷铺盖滚蛋！”
“你谁啊你！你说让我滚我就滚，我们曾主任都没说话呢，你出来蹦跶什么？咋的？显着你了？”
“还有！你谁啊！就在那叭叭的讲话，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讲话啊！”
庞育本来在看册子的，听到他这话，眼皮子抬高看了他一眼，冷漠肃杀，顿时那个说话的人不由得往后面退了一步。
“我看你有很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