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旅》全本免费阅读
他确实很喜欢她,否则也不会天天都想见她,但始终不清楚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只知道自己很想靠近她。
所以,如果在一起,也很好。
因为,不管怎样,他始终会对她很好。
一句话的力量,足以炸灭掉闻旅的小宇宙了。她从小确实是被夸到大的,甚至有不下百人向她表达过喜欢。
从幼儿园的过家家游戏,到小学男生的主动送零食,再是青春萌动的初中,或是学习任务繁重的高中。
但……从来没人像他这样表达,直白又鲁莽。
闻旅又要逃跑了,转身就往楼下走,“那还是闲话吧。”
周侪始终走在她身侧,她快他快,她慢他慢,“跑什么。”
“没跑。”她明明是用走的。
三楼走廊上仍有那么多人,在看到他俩时就开始起哄。
“诶哟哟哟哟……”
“矜持,矜持侪哥。”
“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们。”
“怎么老跟着人走啊侪哥。”
闻旅:“……”
“废话,我是她迷弟。”周侪听着挺高兴,但还是得澄清一下,毕竟她面薄,动不动就爱脸红。
话音刚落,走廊上就爆发了另一阵起哄声,但主角全是他,而闻旅也早已躲进班里了。
“迷弟哈哈哈哈哈……”
“当你追星啊还迷弟。”
“这也确实,咱班的闻旅可不就担得起一句女神。”
“这谁都知道,关键是他!”
“不都是女孩才追星吗,他这叫明晃晃的喜欢。”其中一个点出了重点。
周侪靠在栏杆上,姿态散漫,嘴角始终弯着,他扬眉,“少女心犯了,不行?”
邹璥埗实在受不了他这骚包模样,翻了个白眼就后门里走。
就隔着道玻璃,闻旅快速地从抽屉里翻了本书出来,开了笔盖就往下写,准备多做几道数学题冷静冷静。
“你们去说什么了。”李斯祐推推她胳膊,又是酸又是羡慕,“周侪是真喜欢你啊。”
闻旅的手一顿,还是从前的说辞,“不知道。”
李斯祐一副她懂的表情,“迷弟嘛。”
闻旅:“……”
两个桌子中间放着个纸袋,里头装着个盒子,包得严严实实,李斯祐问:“这是你晚上表演要用的衣服吗,给我看看。”
闻旅朝窗外看了眼,与他撞上眼神后又马上垂下,说:“外面人挺多的,还是等晚上吧。”
“哦~”李斯祐也往外看,肩膀撞了撞她,意味深长,“是因为周侪在看你吧,别不好意思啊,拿出来看看。”
不仅仅是因为他,更是因为这是公共场合,拿衣物出来总是不好的,闻旅说:“等晚上我们一起去卫生间换,那时候你再看,行吗。”
“好吧好吧。”李斯祐总算是答应了,只是还有点不高兴,接着八卦,“我看上面的标,你家还买得起这个牌子啊?这种定制的不是都起码十几万吗。”
她倒是有几件,但都是在生日时才会收到的礼物,平时也不会那么奢侈,动辄几万的衣服她也没多少,所以这次看到礼盒后才会说那些话。
闻旅说:“我爸买的,没那么贵。”
“家境又好,长得也漂亮,怪不得连周侪都喜欢你。”李斯祐两手交叉,带了点看热闹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会追多久,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听说都只能看到一次,没几天就分了。”
因为这些话,闻旅本来乱成了毛线的心神,突然解开了。
反正他看着也没多认真,过段时间肯定就找别人了,她也不用多想,专心学习就是。
闻旅只“嗯”了声。
晚上就是校庆,下午的课上人心都比较浮躁,虽然高三的不上场,但起码能当个观众凑热闹,也算是缓解一下学习的压力。
“我靠,美死我了。”陶箜缦左看看右看看,赞不绝口。
李斯祐也说:“大品牌穿着就是好看。”
淡黄的衬裙外缀着层轻纱,颜色就好比夕阳,泛着淡淡的金色,半袖的设计,恰好露出纤细而又白皙的手臂,她头发披散着,把漂亮的锁骨挡了点。
傍晚的阳光还未完全落下,穿过高楼倾射到她身上,流光溢彩。
周围走过的人皆向她投向惊赞的眼神,更有女生牢牢盯紧了她,眼里满是欣赏与喜欢。
闻旅本来是换了就要去礼堂的,偏偏这两人把她按在了走廊,非得仔细看完才让走。
“里面都没什么灯,看着就是普通的裙子。”陶箜缦把外套给她搭上,又挽住了她的胳膊,嘴里还在夸,“我还以为是你穿着才好看,结果一到外面,你直接发光了好吗。”
李斯祐那眼神就没离开过这件裙子,“真的很好看。”
她们只想多看几眼,闻旅却一心只想跑到大礼堂去。
因为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主路上的人特别多,别人都是校服一整套,她实在受不了自己的特殊,脚步嗖嗖的。
“快走,还要彩排呢。”
李斯祐问:“彩排也不用急啊,时间还很多呢,你去了就不用回去,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
别人不知道,陶箜缦却是完全了解她的性子,又内敛又害羞,不喜欢在很多人面前特殊,所以她才带上了化妆包,准备在礼堂里给她化妆。
“咱们不是趁吃饭时间人少才换的衣服嘛,她还要化妆,得耽误不少时间,快走吧。”
听到这话,李斯祐才不情不愿地加快了步伐。
私心而讲,其实她挺喜欢出头的,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受到这么多注视,虽然她只是顺带,但她仍会有股莫名的满足。
“过来了。”陈悰手上又拿着个板子,前一秒还在跟穿着西装的主持人商量,后一秒就笑,“裙子不错,挺合适。”
“行啊你,把校花拐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真得栽了。”他旁边一个同样拿着板子的人撞了下他胳膊,满脸兴味。
“闻旅来了,钢琴还在帘子里,等会我们彩排一遍。”
“想毛呢,周侪在追她,你要是敢就上。”
“滚,老子不配。”
不仅是他们,整个礼堂在忙流程的人都在聊,他们都是学生会的,高二高三的都有。
闻旅则是拢了拢外套,向陈悰走近,“哪有安静的地方,我得化妆。”
陈悰拿着板子往舞台前边的座位上指,“就这。”
“什么呀,你们在这走来走去的,多影响我的水平啊。”陶箜缦一点都不满意。
陈悰双手抱臂,笑了声说:“那我让他们都用手语交流行吧,保证吵不到你,大小姐。”
陶箜缦也学他抱臂,一副化妆大师的模样,威胁道:“勉强勉强,不给我辟个专用的化妆间就算了,要是路过撞到我,有你好受的。”
“都听到了吧。”陈悰个大喇叭,扯着嗓子就喊,在礼堂里都自带回音,“陶大师要咱们安静,分贝不许超过二十,不然她就要给我们好受。”
“知道知道,诶呀二十了,悰哥你代我受过一下。”
“哈哈哈哈,陈悰你去受过吧。”
“忙你的去,还在这打情骂俏。”
“陶大师,看在我给陈悰抄了次作业的份上,就让我过二十吧,毕竟这音响不太听话。”
陶箜缦:“……”
她提着化妆包就往他脸上打,“陈悰你站住!”
“又是哪不满意了,大小姐。”他又不是傻的,拔腿就跑,嘴还非得闲她两句。
看着他们打闹,闻旅弯唇直笑,眼里俱是笑意,脸还得时不时躲躲,以免箜缦的包打到她脸。
而周侪,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少女一袭长裙,安静地站在一旁,温婉又娇美,暖光的照耀下,眼里亮晶晶的,像流星拉过的长尾。
人的眼睛可视万物,范围很广,余光亦能看清。
他的瞳孔里只能装下她。
“什么时候来的。”陈悰站他身侧,转了个身往她脑袋上一点,“赶紧去忙你的,不回去上自习了?”
“哦。”算你运气好,化妆要紧,陶箜缦赶紧拎着自己的小包往回走。
陈悰背着身,笑道:“怎么着,又迷上了。”
环境不太安静,各种人说话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周侪眼神移过,恢复他一贯的嚣张,“关你屁事。”
“要不是我找她,还能让你看到?”陈悰推他一把,又听到人在喊他,边往前走边说:“行了我去忙了,你自己找位坐吧。”
周侪头也没回,只挥了下手,便站到了舞台一旁,没过去打扰她化妆。
只是,在移动钢琴时,充当了苦力。
“闻旅。”陈悰帮忙给台上的钢琴移好,又折回去喊她,“好了没,可以上来彩排了。”
“马上马上!”陶箜缦把她挡得紧紧的,手抬着她的下巴,认真地好似在给宝贝上色。
从画上眼影的那刻,闻旅便时不时眨眼,她眼尾处有点痒,现在动也不动地任她给自己化唇彩。
“Perfect!”陶箜缦恨不得原地放两个大彩炮,口红往包里一扔就说:“好啦!”
这边没镜子,闻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她完全相信箜缦的手艺。
礼堂里的空调很足,毕竟云一有钱,即使在九月中旬,都舍得开空调。
她站起身,拢着外套往楼梯上走,坐到琴凳上准备按照陈悰说的彩排。
“文文,我上课时间快到了,等晚上再听你表演!”陶箜缦在台子底下蹦蹦,毕竟舞台就有一米二高。
闻旅点头,同样挥了挥手,“好。”
时间大差不差,李斯祐同样,她鼓起勇气走近,问:“周侪,你不回班吗。”
“不回。”他站在台下,没转过头,而是动也不动仰视着舞台上的人。
与他一样的还有很多人,皆看着她,神色各异,有欣赏,更有涌动的喜欢。
就因为她漂亮吗?李斯祐多看了几眼,也只能离开,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她爸妈,怎么不把她生得好看点。
钢琴琴音遥遥传出,她只弹了几个音,试过声音后便又开始彩排上场流程,因为她是第一个登场,连主持人都排在她后面。
“记着啊,到时候灯光一暗就上场,到时候灯会聚到舞台。”陈悰伸手在舞台天花板上的射灯比划,嘱咐道:“也不用你说什么话,弹完就退场。”
周侪仍站在台下,表情不太好,“弹完就退场,你当她是暖场嘉宾?”
归根结底,这个节目确实充当开头,单独排在外,连节目都不算。
闻旅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谁,只是奇怪地看他。
礼堂里冷气直逼,不少人更是正对着出风口,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陈悰解释说:“到时候领导都在,不得一个纯音乐充场面,主持人会在后面介绍她的,你不懂就闭嘴,没看过晚会啊?”
即使他在下,需要仰头看人,却始终带有威慑。
周侪笑了下,好像闹了笑话,“还真没看过。”
陈悰生生气出抹笑,敢情每年的晚会是放给狗看了。
每年除夕夜!请注意,是每年!加起来快十年了吧。
七八岁的年纪,知道什么道理啊,却怕他只有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又可怜,陈悰和邹璥埗总会带上零食泡面和春联,强行把他家里改造得热热闹闹。
他从一开始烦躁到后面的习惯,后来甚至会主动买了春联,只等他们来贴。不管是他穷逼时的小破房,还是他打工时的出租房,甚至是他富有时的一线江景房,从未改变过。
电视上放的春晚,声音调得不能更大,就他之前那小破房,还被隔壁家的胖嬷嬷敲了好几次门,虽然她带了饺子和馅饼,但那副凶狠模样,仍是给小小的陈悰留下了不少阴影。
敢情之前在他家陪他过年的除夕,他都在打游戏中过了,电视是一眼没看。
陈悰都不想怼他,没好气地转过头,接着跟闻旅讲流程。
“周侪没回来?”田晓军走到后排,却只能看到个空座,心里又是一咯噔,才说变好,现在又回去了。
邹璥埗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说:“礼堂有道具要搬,学生会主席找他帮忙去了,没来得及回来说。”
学生会主席就是陈悰,他也经常看到几人在一块,田晓军相信了,“嗯”了一声回到讲台。
“这次高三的先去,我们班的位置在前排,维持好秩序,别在那么多人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