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小官把事情原委说了一个开头,保罗爷便猜着下面了,顿时笑得打跌,肠子都笑痛了,完颜吉娜伊哈不明所以,“主子,怎笑成这样?我瞧他脸上也没什么章啊!”
她如此一说,原本歇止了些的保罗脸上古怪,笑得更加放肆了,“啊唷喂!不行了不行了,肠子也笑断了,我说金凤花姐姐,你这话……哈哈哈!怎么便没个人懂晨勃这个道理呢!”
高美媚虽然号称广陵县主,却是在北方长大的,知道些大辽国的原来渤海国的风俗习惯,听完颜吉娜伊哈喊保罗主子,便知晓两人关系了,柳月娥听了却是胡乱猜疑了,心道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这两位是一点儿都没听懂“晨勃”这个词。
“我说陈大哥,你到底笑什么啊?”陈季常也纳闷,脸色便不大好看,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叛逆之年,最要面子,被保罗看了罚跪本就很沮丧很丢人了,这会子保罗笑成这样,愈发恼了,于是狠狠瞪了柳月娥一眼,“跟这母老虎过,我要少活二十年。”
若依平常,柳月娥定然勃然大怒,说不定便拿家法棒子出来教训他,可这会儿却扭扭捏捏,拿眼一瞧保罗,居然没说话,旁边高美媚倒是诧异,心说姐姐怎么转性了?
好不容易等保罗笑够了,这才气喘吁吁叉着腰说:“来来来,我给各位上一堂生理卫生课,季常,笔墨伺候。”
母大虫的房间皮鞭夹棍说不定倒有,笔墨这些东西自然是没的,陈小官一溜烟儿跑回自己房间取来东西。保罗爷左右瞧瞧,顺手拉来一张大桌子,提笑便在上面画了男性生殖器的示意图,“小陈季常便是这副模样了,年轻人么,早晨憋着尿,便是这个形状的。我说陈夫人,你这一章盖在他脸上,嘿嘿!等他尿完了,自然缩回去了,这章可不就是小了去。”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路罢,房间里面三位姑娘顿时脸色大红起业,尤其是烧着壁炉,一室如春,高美媚和柳月娥只穿着湖丝比甲,不少地方瞧得清清楚楚,却是连脖子都大红起来。
高美媚又羞又恼,使劲啐了一口,“呸!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接着,又有些按耐不住好奇,低声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平时不是这样么?我瞧大黄……”说到这儿,脸儿愈发红了,便收了口。
保罗耳尖,听了顿时失笑,“你不会以为它里面还有根骨头罢?”高美媚低下螓首,犹自不服气,“你又不是事事俱知的万事通。”
“吓!爷这个吓蛮子的大才子,文曲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难不成还有错了?不相信,自己问官家去。”保罗爷那是深蕴扯起虎皮做大旗的功夫的,文曲星的名头拿来吓唬吓唬小姑娘还是很容易的,再说了,这文曲星也不是他自个吹的,那是官家亲口说的,市井间流传的。
“我说早晨这一泡尿怎那么惬意。”陈小官倒是有些恍然大悟,保罗笑着接口,“可不是,这早晨盖的章,到下午了来检查,自然是缩小了,不过……我说季常啊,你平时盖章的时候便没过这等情形?”
“我……”陈季常还没说下去,保罗倒是又明白了,感情陈小官怕母大虫怕得狠了,估摸着瞧见她根本不敢勃起,顿时又是一阵儿笑,“行行,我明白了,真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啊!”
“谁跟她欢喜冤家。”陈季常梗着脖子,额头青筋都出来了,这南方欢喜冤家历来都是说那颇恩爱的夫妻,陈小官自然不干了。
“你胆儿愈发大了。”高美媚伸手便去拧他耳朵,陈小官一躲,“作甚?你又不是我老婆,要拧,拧别人去。”
高美媚被他顶撞,脸上挂不住,顿时追着他要打,保罗看着两人在房间追逐,笑着低声对柳月娥说:“我说院君,平时也别对季常太苛刻了,男人跟狗差不多,你越是拴着,他越是想挣脱链子,再说了,他也不小了,堂堂一榜解元郎,被你这么折腾……”
柳月娥低着头,那翠绿色的湖丝比甲衬托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愈发娇羞,只是她心里面,却是那天雪夜在小木屋的情形在中翻腾,却已经是在心理上红杏出墙了。
那夜的情形谁也没跟保罗说,他自己是不知道的,看着柳月娥脸色古怪,却也没多想,当下压低了嗓子说:“我这两天便要回东京,或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扬州城的治安便要靠你的玉蝉了。”说起来,柳月娥母大虫之名还是很在些震撼效果的,自从她挂名扬州府的总捕头,市面上的泼皮混混倒是少了许多,大抵都是忌惮她家传的五虎群羊棍厉害,她带着家人拎着棍子在扬州城闹事可不是一回两回,柳院君的凶名市井间谁不知晓。
听他亲热地叫妹妹玉蝉,叫自个儿却是不冷不热的院君,母大虫突然一阵儿忌妒,脱口便说:“你怎么不去找玉蝉说去,跟我说这些作甚。”
“我这不是正好路过么。”保罗一笑。
他这么一说,柳月娥是愈发恼了,原来只是路过罢了,却不是诚心前来,当下沉了脸下来,“我怎么做,不敢劳陈大人费心,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陈府的事情我说了算,还轮不到您陈大人说这说那。”
保罗一听,吓!这位也是个枇杷叶面孔,当下拿出淫贼本来来,笑着说:“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你说对不对,陈—夫—人。”
他刻意加重陈夫人三字的语气,原本是要打岔说笑,结果柳月娥愈发不开心,当下就恼了。“我是陈季常的老婆不是你陈保罗的老婆,你要端架子摆威风,回东京城你自家对你那些公主郡主摆去,我这儿消受不起。”
保罗爷难得吃瘪,讪讪笑笑,却不好当众说什么,旁边完颜吉娜伊哈却有些不乐意了。自家主子堂堂转运使,却被眼前这个子小小的女子如此呵斥,当下沉下脸儿便说:“跟我家主子说话小心点,再口无遮拦,我手上弯刀可不认识人。”
柳月娥原本就嫌她碍眼,这会儿终于逮着机会发作了,“大宋条律,私宅非请入内,棒杀了也不追究……”说着便一转身在炕上摸出几节短棍来迅速一拼接,顿时执棍在手。柳眉一竖,“你管你是他什么人,我的棒子可也不认人不讲交情。”
这少数民族姑娘那是性如烈火的,当下弯刀一拔,也不说话,双方虎视眈眈起来。
“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保罗赶紧一把抓住柳月娥的棒子,这时候被高美媚追打的陈季常扯着嗓子大喊:“陈大哥,干脆我把老婆让给你得了,反正都是陈夫人……”
所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这话一说,一屋子人都傻了,高美媚停下脚步,保罗愣在当场,柳月娥面红耳赤,完颜吉娜伊哈脸色古怪。
屋子里面极尴尬,良久,保罗咽了口口水,“季常,这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陈小官此刻倒是一副大人派头,“我早就烦她了,我好歹也是扬州府出名的神童。堂堂的一榜解元,整天被她呼来喝去,连大黄都不如,再说了,我上次听她午寐的时候叫你名字来着,这老婆不要也罢!”
顿时,柳月娥脸上娇羞欲滴,那红色似乎便如水戋有,随时会从脸上滴下来,恨恨一跺脚,“陈季常,你……乱说,老娘……我什么时候睡觉的时候叫他名字来着。”
“可不是一次两次了。”陈小官得意洋洋,“你午间拿棒子监督我读书,自个儿却睡着了,然后无意识地嘀咕诗经里面的《简兮》,我堂堂解元郎还不明白这诗的意思?硕人俣俣(音:玉,意为英勇威武的样子),有力如虎。哼!你不就是瞧见他武功高本事大……”
“瞎说。”柳月娥急急分辨,“武功高的人多了,年轻俊杰榜上数也数不清……”
“你平日不是常常说,御猫展昭太方正,白云剑客夏侯仁相貌太脂粉气,锦毛鼠白玉堂脾气太古怪,负笈书生柳木整日价挑战你挑战他不懂收敛,俊杰榜前四你都瞧不上,骗谁呢?”陈季常此人,史书上说他任侠好剑术,颇有李太白遗韵,可见陈小官虽然是解元郎,在柳月娥调教下还是懂武功的,对江湖事也有些熟悉,这时候却是拿来反驳母大虫了。
“你……”柳月娥气疯了,偷眼看对面人儿,只见他目瞪口呆,当下愈发羞恼,“就算我念叨他名字,那也是瞧他年纪轻轻便做了大官,恨你不争气,还自夸解元郎,若不是我自小拿棒子监督你读书,你能考上?”
“你还好意思说。”陈小官司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恼了,当下走到跟前,狠狠一拍桌子,涨红了脸蛋说:“从小我吃了你多少棒子?最厉害一次我在床上趴了半个月,害得书院的同学都笑话我,说你是我小妈,整个扬州城谁不知道陈府的陈季常是个神童,就是家里面有个母大虫,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那种……”
他数年来被柳月娥欺负,积压在心中的怨气非同小可,一时间全部爆发出来,滔滔不绝说了柳月娥无数的不好,譬如念书念错一个字要吃棒子,吃饭碗里面多了一粒米要吃棒子,进门先跨左腿要吃棒子,连多吃了一个蛋黄酥也要吃棒子,说得当真是惨绝人寰一般的地狱生活。
末了,他怒气冲冲,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把手都拍红了,大声嚷嚷道:“不管了,今儿我就把你送给他做老婆,有本事,你拿棒子教训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