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蓝月嬷嬷阻止,博远侯老夫人和楚天宝这对婆孙怕是要被当场打死。
许老太君抓住那死老太婆的头发,拖死狗般揪住她,与女儿和孙子一起入宫讨一个说法!
所有人今儿都大开眼界了。
博远侯老夫人和楚天宝的下场可想而知,有蓝月嬷嬷和那么人证在,这对婆孙想狡辩都不成。
博远侯府这下是彻底凉凉了。
这死老太婆和她的大胖孙,真要论罪的话,倒也能论个欺君之罪。
但皇帝也是个损人,他下旨抄没博远侯府家产,一半归许三娘子,这对婆孙贬为庶人,且罚他们终生不得离京。
并且还言明了,这死老太婆既这么疼爱这大孙子,那就养他一辈子好咯,这道旨意里还加了句,两人生死同命,谁若死了,另一个陪葬。
死老太婆能有多少年活头?楚天宝那叉烧早给养废了,皇帝这一手损出生天了,就是要这对婆孙互相折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归当下,蓝月嬷嬷回宫前,还是特意找了燕度。
“少将军的这场‘惊喜’,快赶上‘惊吓’了。”蓝月嬷嬷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定要追问的,少将军记得进宫解释去。”
“姑母聪明,一定猜得到。”
蓝月嬷嬷:“……若猜不到呢?”
燕度:“那就猜不到吧。”
蓝月嬷嬷:“……”
这个小魔头。
她又一次感同身受了燕皇后想打孩子的心。
蓝月嬷嬷也挺手痒的,但对上旁边那双圆溜溜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后,蓝月嬷嬷一下就端庄慈爱了,“这位就是明华郡主吧?”
三七点头:“嬷嬷好。”
蓝月嬷嬷今儿一直在观察,瞧出的东西可不少呢。
不止是少将军对这位明华郡主的‘特别’,还有这位小郡主本身,就很‘特别’。
蓝月嬷嬷在宫中待了多年,一双眼睛早就练出来了,她总觉得,这位小郡主身上有些神秘的东西,不管是定北侯府对她的态度,还是博远侯府那对婆孙的突然‘自曝’,好像……都和她息息相关?
“皇后娘娘让老奴代为传话,郡主只管将将军府当自己家,若有需要的,便让少将军去置办,切莫客气。”
三七点头,很实诚的道:“谢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好!和燕少将军一样好!”
“对了,娘娘的养容膏若是用完了,可以让少将军传个话,我再给娘娘准备。”
蓝月嬷嬷笑容更深了几分,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燕度。
燕少将军立在边上,一脸冷淡,端是那性若白玉烧犹冷的姑射之姿,若不是他耳根红的快滴血了,真要叫人信了他内心毫无波动呢~
“嬷嬷,回宫吧。”燕度开口。
“行,老奴这就回去复命。”蓝月嬷嬷也的确要回宫当人证去了,只是走之前,她还是问了句:“郡主喜欢杜鹃吗?”
三七眨巴眼,“什么杜鹃?”
蓝月嬷嬷看向燕度,眼神仿佛在问:不是吧?你颠颠的抢走一盆,到现在还没送出去?留在手里盘包浆了再送吗?
燕度:“……”
燕少将军认命般的上前,低声快语道:“我明天再进宫,当面和姑母解释。”
蓝月嬷嬷满意的笑了。
行吧,那就不继续拆台了,毕竟,皇后娘娘说的,要当个慈祥的长辈呀~
终于送走了蓝月嬷嬷,燕度心里稍松一口气,一转身,迎面对上三七那双笑吟吟又好奇的漂亮眼睛。
像是干坏事被抓包一般,燕度眸光略显心虚的颤了颤。
“你与皇后娘娘和她身边人说话这么随意的吗?”三七忍不住感慨:“南浔果真没骗我,皇后娘娘一定脾气很好。”
燕度:“嗯、好……”的吧?
他默了会儿,见三七没有往下追问的意思了,心里松了口气,又不免失望。
是一点都不好奇‘杜鹃’吗?
三七和燕度回了将军府,而另一人则佩枷戴铐踏上了流放的路。
曾经的楚世子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人断肠,哪还有半分曾经的尊贵,他今天也被带去了刑场,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砍头,也看完了博远侯老夫人的那场精彩‘自曝’。
楚月白恨定北侯府、恨燕度,当孟氏死前对着三七咆哮出那句‘是你害了我们全家’时,楚月白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的不幸,不就是从帮虞棠出手,准备对付虞三七开始的吗?
那许三娘被关了那么多年都无人知晓,怎么虞三七一到燕度身边,人就被燕度找出来了?
“虞三七,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与你不共戴天!”
楚月白双目充血,刚咆哮完,背后就挨了一鞭子,他立刻被打成了狗,呜呜哭着求饶。
一边求饶,他一边恨,一边给自己打气。
他要活下去!哪怕变成一条狗,他也要活着回来找虞三七报仇!呜呜呜~
……
“啊秋——”三七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燕度的手就贴上她额头了。
“着凉了?”
“没呢,我都快裹成粽子了。”三七捏了捏鼻子,躲开他的手,道:“估摸着是有人在背后骂我,怨念还挺重的。”
她说完,笑的见牙不见眼。
“被人骂,还这么开心?”燕度忍俊不禁。
“这说明有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啊。”三七耸肩:“我的仇人深陷水火,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我不得笑口常开,让他们更生气上火才行。”
“有道理,”燕度深以为然。
马车到了将军府,两人刚下去,傀一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个人。
“少将军,郡主,这小子跟了咱们半路,刚刚被我逮住了。”
被傀一抓住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出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袍子,挡着脸的手上满是冻疮,三七看到对方后,眸光动了动,无比冷淡道:“他没恶意,放他走吧。”
燕度打量了少年几眼,若有所思。
三七刚转过身,少年哑声唤了声:“虞三七……”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往傀一怀里一塞,丢下一句“小心柳氏和她娘家”后,便跑走了。
“哎,这小子……”南浔指着对方。
就见少年一撅一拐跑出几步就摔了个狗吃屎,然后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继续跑,宛如一头瘸腿犟驴。
傀一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两吊铜钱与一根包金的银钗。
“郡主,这……”
南浔小声道:“郡主,刚刚我看那小子浑身的伤,被打的不轻呢。”
三七哦了声,头也不回的进府了。
南浔和傀一面面相觑。
“少将军,那这些东西……”
“先收起来吧。”燕度快步追进了府,径直去了三七的院子。
他刚进院,就见三七从屋内出来,她速度倒是快,燕度好奇看着她,三七想了想,还是把手伸到后腰一阵摸索,然后将那把贴满‘狗皮膏药’的剁骨刀拔了出来。
“刚刚过来的是虞安,他是冯小娘的儿子,他脾气坏,但人不坏。”三七道:“我准备去一趟虞家。”
燕度点了点头,“想先砍了谁?”
三七:“啊?”
燕度:“我提前让人去布置下,你放心大胆的出气,我来毁尸灭迹。”
少将军神情认真,那双剔透干净的浅眸里,坏也坏的分分明明,毫不遮掩。
“燕度,你别这样。”三七忽然沉痛道:“我感觉我带坏了一个良家妇男。”
燕·良家妇男·少将军:“……那我来砍人,你去灭迹。”
燕度没看她,似是随口说着,身体朝着她方向微倾,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做贼。
“我们互相带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