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哥换好衣服出来后，颜盛悦已经在这之前就关上灯钻进了被子里，不是因为她有多困，她是担心自己面红耳赤的和栓哥对视太尴尬
栓哥轻轻推了推颜盛悦“你睡了吗”
颜盛悦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就要睡了，我要累死了”
“哦”栓哥应了一声，绕到床的另一边，僵硬的掀开被子一角躺下，此刻的姿势和港片中那些为他曾带去无数童年阴影的僵尸别无二致，他想翻个身，但又怕吵醒颜盛悦，也不敢先睡下，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呼噜声
他只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在QQ空间里看到过的一个老笑话，笑话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也像他们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男人在床上放了一把剑来让女人放心，女人说你要是越过这把剑你就是个禽兽，男人果然很听话的一夜不动，没想到早上起来女人不但没有夸他正人君子，反而是蒙着被子哭个不停，男人问她怎么了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女人说没想到你连禽兽都不如
栓哥想到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颜盛悦的声音软软的响起“你在笑什么啊，和我睡一起有这么开心吗”
“没，就是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哦”颜盛悦不再说话了，栓哥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也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睡的很安稳，第二天离开了酒店，老三一行人又辗转回了故乡，下车后老三伸了个懒腰哀嚎道“明天就要上班了，我的假期真的好短啊”
栓哥给了老三一脚“别乱叫了，你不上班以后哪来的钱娶小雨”
热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栓哥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想纠正回来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何小雨拉住了老三的手“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吧”
老三点点头“可以啊”他笑了笑，想那么多干嘛呢，结婚的事反正还早，老三对自己说，他总是擅长用什么都还早什么都还来得及来麻痹自己
一行人在车站门口告别，第二天早上，老三热血澎湃的推开了理发店的大门“兄弟们我回来了，想我了吗，但是不用问，我没给大伙带土特产”
老三喊完却发现今天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那些喜欢和他一起插科打诨的理发师居然没一个人搭理他，只有前台小静干笑了两声才算是让老三不过于太尴尬
老三觉得事有蹊跷，换好了衣服后靠在前台问道“小静姐，我不是因为请了几天假就被裁员了吧，为什么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
小静叹了口气“你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那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老三懂事的为小静递上了杯花茶，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小静吹了吹茶杯又放下“太烫了，唉，你没发现谁不在吗”
老三环顾四周，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赵大哥去哪了”
小静双手交叠，玩着自己手上的美甲“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老三的急性子一下发作，音量忍不住提高了一些“你说啊，怎么了，赵大哥人去哪了”
小静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短短几分钟的第三次叹气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有烟吗小吕”
老三这才知道原来小静也是会抽烟的，之前还从未见她抽过，说起来小静虽然叫小静，但是其实她也不小了，而且性格也和她名字里那个静字完全不符，只是她善于梳妆打扮，所以看上去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但实际上她和赵大哥一样是这家店的元老级员工，今年也已经三十岁了
老三掏出了盒自己最常抽的兰州“只有这个，别嫌我烟差”
小静夹着烟走出前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去外边吧”
老三老老实实的跟着小静走出门外，小静绕到店门后，老三举起火机为小静点燃香烟，火苗攀着烟纸燃起，小静深吸一口，轻描淡写的呼出一口二手烟，俨然一副老烟枪的样子
只是抽了一口小静又开始咳嗽，她已经很多年不抽烟了，兰州这种烟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辣嗓子，平复了一会后，小静开始为老三讲起了赵大哥的故事“你请假的那天，赵大哥和对面冷饮店的那个姑娘，就是叫小澄的那个，约好了来店里洗头”
“然后呢，总不至于洗个头就给我赵大哥那么大一个男人洗没了吧”
“别打岔啊我还没说完呢”小静嗔怪一下老三继续说“那天晚上小澄来的很晚，直到七点五十几店里都要关门了她才过来，其实按理说那个时间我们已经开始不接待客户了，店里当时人少，基本上理发师也走光了，但毕竟她是赵大哥的朋友，所以那天晚上大家下班后店里就只剩下我和赵大哥在等她”
“小澄那天来了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到她情绪很低落，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却连头也不敢抬，那个丫头平时就没什么表情，所以脸上挂不住事”
“赵大哥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可是你也知道老赵那个人的性格，不该问的他绝对不会多问一句，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
“洗完头后，赵大哥为她吹头发，小澄照着镜子，居然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你赵大哥当时吓坏了，忙关了吹风机问人家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弄疼你了”
“小澄就哭着说不是，她说是自己遇到了麻烦，以后可能没办法再来这里洗头了，也没办法再来给你送橙汁了”
老三听到这也点上一根烟“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静将抽剩了一口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高跟鞋尖碾在上面发出一缕‘兹兹’的声音“一个女孩子漂泊在外，能遇到的问题不是感情上的自然就是金钱上的”
老三心说你这不是废话，一个男人在外面遇到的问题不也就是这两种，这玩意又不分男女
“她遇到的是哪一种”
“欠钱”小静说的很轻描淡写“她欠了很多钱，大概四十几万”
“多少？”老三陡然提高了音量“她干嘛了能去欠这么多钱”
小静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你先别激动，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是什么毛病，这钱也不是小澄欠的，是她家里人，她爸”
“欠钱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和被家暴过的她”老三又开始吐槽“这剧情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小静抬起一只手在老三脸前晃了一下“去你的，小澄说的是实话，她家是一个村子里的，那个村子叫什么….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反正是个穷村子，要多穷有多穷，我有个远房亲戚住在那，我之前去他那里，他们村里连条像样的沥青路都没有，猪马牛羊，鸡鸭鹅狗乱七八糟的挤在院子里，房子住的是泥砖砌的，连墙皮都没有，电线全都裸露在外面，屋里客厅卧室是一体的，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的院子里，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吧”
“了解了”老三点了点头“穷山恶水出刁民嘛”
“那个村子穷，小澄家里自然也穷，那种地方到现在还秉承着重男轻女的想法，她说自己是家里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爸妈不肯供她读书，只让她上完了高中就出来打工，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这些年要受多少苦我不知道，更何况她还是个漂亮又笨的女孩子”小静有些感慨“她甚至还比你大一岁”
“我？”老三单手指自己“那她是挺惨的，但是这和赵大哥有什么关系，再说她都这样的家庭条件了是怎么欠下这么多钱的”
小静伸手点了一下老三“你傻啊，她家里欠的钱当然是借来的”
“小澄她爸好赌，基本上把这些年小静打回去用作是自己弟弟学费的钱全花在村里的小赌场上了，那个村子虽然穷，但是村子赌场里玩的可不小，就小澄她爸那个脑子，没几天晚上就把自己的钱和女儿的钱全输的差不多了”
“我大概猜到后面发生什么事了”老三端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