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胡闹啊!”微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了一声,贺云焕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本来正微笑着望向他的公孙虹雨身体突然一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住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做出一个又一个的法诀咒文。而旁边一直环绕飞行的法宝“乌金盘丝带”便快速行驶了过来,一下裹住了公孙虹雨姣好的身躯,托着她的身体快速的向那辆银色的华丽马车飞行而去!
公孙虹雨被自己的法宝“乌金盘丝带”载着飞向了已经被银色巨龙双爪抓住飞起来的华丽马车上,在上面生生停住了身体,却依旧是一动不能动,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死死地禁锢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此时马车上基本上已经算是脱离了危险的众人赶紧将飞行上来的公孙虹雨身体扶稳,让她面对着贺云焕身处的方向,好可以清晰的看见贺云焕的模样。
身体上虽然不能动作,可是她的神智和意识却是没有什么障碍,依旧可以正常的运转和思考问题。
见到贺云焕将自己强制性的送上来了之后,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仍然站立在原地,用自己身体里释放出来的赤红色火焰形成了一道绯色的墙壁,死死地挡住了鼠疫族灰毛鼠人们的前进,阻止了它们进攻的步伐。
一丝淡淡地水雾瞬间就充斥了她的双眼,朦胧的水汽在眼眶之中不停的环绕盘旋,随后慢慢凝结成了一颗透明的水珠,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脸颊缓缓地滑落了下来,滴落到了马车的木板之上。
口虽不能言,但她的心思却还是能够转动的,公孙虹雨在心底里焦急不断的忖道:“贺云焕,贺云焕!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要干嘛?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在她这般想得时候,下方的那些鼠人们则完全的狂暴了,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好不容易才突破了对方的防御圈,将那些人分割包围了,眼看着就可以将所有的敌人全部消灭干净,好取得最终的胜利和收获美好的战果而欢呼雀跃、准备大肆庆贺欢呼之时……那就要到手的鸭子却硬生生地飞走了!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因素,也就是其根本的原因便是那圈火焰墙壁之中站立的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男人!
如果没有了他……这些人本来都是要死的,一个也不可能跑得掉!
怪他!都怪他!
同胞们的生命不能白白Lang费,不能白白牺牲!一定要杀死那个人!杀死那个人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
“呀呀呀……吼!”矮小的灰毛鼠人们个个面目狰狞,双眼血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阎罗小鬼从阴间地狱进入了阳世,这般却是要锁人性命,拿人魂魄。
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生死血战之后,它们个个都已经杀红了眼睛,精神上面受到极大的刺激,变得极度的狂暴和嗜血。而且它们本来就低下的智商此时更是消褪的不堪,几乎完全的消失了,只余留下来野兽的残忍和野蛮,完全凭借着本能来做事情。
看到那圈可恶的赤红色火焰墙壁硬生生地阻挡了它们前进的去路,将那个该死的男人保护在了其中,它们就感到一阵阵地怒火从心间蹿了起来,熊熊地燃烧,狠狠地焚灭着它们为数不多的理智和意识,将它们变成了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凶兽。
“呀呀呀……吼!”
它们大声的嚎叫着,再也不顾忌什么性命生死,再也不顾忌什么无谓有利之类的东西了……它们现在只想打破眼前这道阻碍它们前进的赤红色火焰墙壁,将它击破打碎,然后凶猛的闯进去,把那个坏了它们最终战果的可恶男人狠狠地杀死!
——不!不能就那么简单的杀死他!杀死他实在是太仁慈了!
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他,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然后再呈现给大王,让这一切由大王来定夺。
“呀呀呀……吼!”在这场即将终结的战斗中最后的场景里,最为惨烈的一幕出现了:
鼠疫族的灰毛鼠人们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向了那道遇金熔金、遇土燃土,无物不烧、无物不熔的赤红色火焰墙壁上,毫不畏惧的用它们的血肉身躯来狠狠地撞向了贺云焕最后的护身屏障。
“呀……呀……呀……呀……”
那一个个灰色的矮小身影不停的从四面八方的撞击向了赤红色的火焰墙壁。但随即就被火焰所蕴含着的极度高温点燃成了一个赤红色的火球,剧烈的焚烧着,化成了炭墼。
在眨眼之间,在这赤红色的火焰墙壁之外就多了数百个赤红色的火焰火球,在三米多高的火墙面前就如同一个个小小地火星,在围绕着火焰墙壁不断的闪烁跳动。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甚为壮观瑰丽,绚烂夺目,但实际情况却是极为残酷和可怖的。那一个个小小地火星个个具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用自己的灵魂和性命作为代价,以此祭献才能燃烧的起来!
可是即使是面对这样凶恶的可怖的场景,这些鼠疫族的灰毛鼠人们却是半步也不曾退却,似乎是没有看到那恐怖的景象一般,视而不见的继续向赤红色的火焰墙壁撞击了过去。
虽然表面上鼠疫族这种行为看上去似乎很傻……呃,它们的行为的确很傻——但是它们这种不要命的愚笨之法却生得极为有效,那道本来笼罩了方圆二十米左右的火墙在经过鼠疫族这一番不要命的不间断撞击之下,几乎是以肉眼看得见的程度在向里面不停的退后;而那原本有三米多高的高度也逐渐的下降到了两米朝下的程度,并且越来越矮。
贺云焕立身在赤红色火焰墙壁的正中间处,浑身上下宛如筛糠般不停的颤抖着,原本英俊的面颊上一片苍白的模样,仿佛大病了一场才刚刚初愈,显得有几分惨然和虚弱;他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地汗珠,随着身体的不断抖动,那密附其上的冷汗也涔涔而下,如下雨一般不断的流淌下来,滴落在四周的地面上。
原本那身宽大干爽的白色法袍此时已经被不断生出的涔涔冷汗印湿了个透潮,紧紧地粘贴在他的皮肤之上,粘糊糊地极为难受。
不过此时贺云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紧紧地闭着双眼,眉头皱蹙在一起,显得极为痛苦难过。
而随着外面那道赤红色的火焰墙壁不断的缩小和后退,这种痛苦却是越加厉害。
全身僵硬的立身在华丽的银色马车之上,公孙虹雨的身体依旧一动不能动,只能徒劳的站在马车外围的边缘处,从高空中茫然的望着贺云焕所处身的地方。那双本来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此时已是一片朦胧,其中充满了泪水和迷惘,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从她的双眼之中流淌下来,顺着白皙光滑的两靥滑落而下,显现出一条条清晰的泪痕。
泪儿流,魂而碎,你在伤心为了谁?
光阴繁,青丝乱,痴情不改魂飞断!
“贺云焕,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上来?明明我们已经脱险了呀,明明我们已经安全了呀……可是你,为什么却是不愿意走啊???!!!”
脸上的泪水不断的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公孙虹雨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呐喊着。
仿佛听到了公孙虹雨的心声,一道有些嘶哑、略带着点疲惫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心中,慢慢地响了起来:
“不要惊讶,也不要疑惑,更不要和我说话。即将说出的这些话是我预先就留下来的,你只需要静静地听我说完……”
这段话突然在公孙虹雨的心间响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公孙虹雨那本来僵硬不能动弹和控制的身体忽然就是轻微的一抖,似乎有了一些能够行动的迹象。
“虹雨,这些话是我在你身体里面预先留下的‘控身蛊’中所传出的声音。你现在先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一道略微有些朦胧的身影随着刚才的说话声慢慢地出现在公孙虹雨的心间。
这道身影正是贺云焕的模样。此时的贺云焕正身着着一袭白色的魔法袍服,周身上下赤红色的魔力火焰不断的旋转飘舞,静静地燃烧着。
他的面部显得有些朦胧,让人看不清他样子,就连身体也是一般模样,唯有那一双眼睛却是极为的有神和醒目,其中充斥着不断跳动燃烧的绯色火苗,将他那原本是黑色的眼眸染得一片绯红,竟有几分炙热醉人的妖异魔力,极为吸引旁人的目光。
看到这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心间,公孙虹雨感到自己的心脏就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而当她抬头看到贺云焕的那一双充斥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绯色双眸时,心脏又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贺——云——焕!”她用微不可觉的声音低低地呢喃道。
“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惑和问题,不要着急,我会为你一一解答。”公孙虹雨心间的那道贺云焕的朦胧身影淡淡地开口说道“首先你现在心中最大的疑惑大概就是我为什么不离开,竟然还待在原地等死是吧?”
“没错!”尽管已经知道了面前这道贺云焕的身影只是对方预先留在自己身体里面的虚像,可是公孙虹雨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离开,而是我不能离开。”贺云焕虚影之上的面孔处显得一片平淡和漠然,似乎于此时没有了丝毫的情绪波动和感情因子,淡然而无情的默默道,“在我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困扰我许久的心结不曾解开,而这个心结却是与此番境遇有极大的相似和关系。”
望着贺云焕那平淡之极的面容,听着对方低低地呢喃自语,公孙虹雨感觉自己的心中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淡淡酸楚,让人莫名的伤心和难过。
“这个心结我也不仔细予你细说,想来以你的聪明智慧现在多少也猜到了一点……我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倒也是不美了……”
“此番心结我若是不解开,此时即便是走脱了,逃得了性命,以后却依旧会死在其上……倒不如像现在这般于必死中求得一份生机……我得一番心安,求仁得仁罢了。”
公孙虹雨抽噎着默默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水却是流的更加急了几分。
以她的聪慧,又岂不能从贺云焕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到一些事情的真相来呢?此时听到贺云焕这一番隐含着肯定的话语更是让她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但这一番结果却是让她的心中更加的难过,那一种莫名的心酸痛楚更是加重了几分。
“……我为求心结的解脱,所以毅然赴死……但你却不要为我担忧,如若我命中该遇此番死劫,那无论怎样努力和逃避,也必定无活路……但若我命不该绝,此番却当可破我心中桎梏,让我修行的道路上可以更上一层楼……所以了,不要为我担心。”
含着泪的摇了摇头,公孙虹雨所乘坐的马车此时被银色的巨龙双爪抓着提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以公孙虹雨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地面上贺云焕那一道朦胧的绯色光影了。待那一句话说完之后,就是连影子也看不到分毫了,唯有地面上无边无际的鼠疫族的灰色海洋还依旧清晰可见。
“……该说的话,差不多也都说完了,剩下的也就是让你要好好地保重身体……我也不多说废话。你身体里面的那只‘控身蛊’乃是我事前偷偷打入在你的身上,并在其体内留下了这道虚像和这一段话……当我的虚影在你面前消失的时候,也就是你身体可以恢复自由行动的时候……那么,虹雨,下次再见吧……如果我还有下次的话……”
随着这句话说完,贺云焕在公孙虹雨心中的朦胧身影也慢慢地消失不见了,而在离马车此处极为遥远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众人们之前所战斗的地方,忽然发出了一声激烈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