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自然听明白两人的意思,且不说早已答应了蒋修诚,他自己本也没有心思在这上面勾心斗角。
四下一望,居然看到了贪狼星单英华单真人的弟子——那位称自己为“小叔公”的李氏李巾纭。
此刻他正独自坐在前首边沿,见到李澈望来,微微一笑。
李澈心下微动,先回以一笑,随后转首道:“我就坐巾纭边上吧,我两人也很久没有见面了,正好趁此机会小叙,劳烦两位师兄替我添一张桌案了。”
这般大咧咧的指使,放在平常,童真淳与童真博势必觉得冒犯,但在今日,两人却都不禁面露喜色。
童真博抚掌,身子微微前倾,招手唤来身侧小童,一指李巾纭身边,简简单单几句话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李澈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在场所有人,还惹得此处成为焦点,故而与童真淳两人闲话了几句,看到桌案添置完毕,便告辞了一声,径直坐到李巾纭身边。
两个男子,一个几若天人谪仙,一个仪容俊秀倜傥,坐在一并,叫好些人挪不开目光。
童真淳两兄弟却不在乎这些,自己屁股在这高台上坐得安稳,这种皮囊如何如何俊美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大手一挥,就继续主持论道。
“小叔公,你金丹了?”李巾纭面露喜色,难掩真诚。
李澈略有所动,笑着点点头。
李巾纭面露异色,奇道:“小叔公,方才来时,我看你遁光……你莫非修的是剑道?”
是否为剑修有一点能很直观看出来。
寻常修士,不管所学何种功法,遁光要么如烟,要么如霞,或者如光,种种不外乎此类,最大的特点就在于,是能够大致看清楚内中人影的。
然而剑修不同。
剑修所施展的遁术,名为剑遁,亦或者叫做御剑飞遁,修士以身合剑,剑光化虹后,人身却会消隐。
这种遁术乃是剑修所独有,御遁时如若拔地长虹,气冲九天,锋锐难当,遁速自是快绝,非是寻常修士可以匹敌。
特点甚为明显。
李澈点头承认。
李巾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这条路不好走,宸虚派三门剑术虽然不差,但却没有哪怕一门‘剑秘’,小叔公你与人争斗时恐怕要吃亏。”
剑修不是哪都有,剑秘更不是谁都能入手,李巾纭此言,却是在说李澈和一些道门天骄相比,譬如嵋山派。
李澈自也清楚,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日后走动时多注意,再不然……伏罗派是有剑秘的,或许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李巾纭看李澈沉默,只道他有些担心,提醒道:“说来,小叔公,你突破金丹,这件事情你回报给族内过没?”
“族内对于子弟突破金丹,会提供一大笔资源作以奖赏,尤其是我们……”
“嗯,我们男子,奖励丰厚于女子数倍不止,你不妨问问‘剑秘’的事情,以你如今修为与地位,不定就有收获。”
李澈心头一动,本想细细问上两句,却被广场上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啊……这般说说的论道好生无趣,修真界我们不就是看谁的拳头大么?没有实力,你都活不下去,有再多感悟能有什么用?”
却是一个身着绘映着名山大川的癸山府弟子吆喝了起来。
他浓眉大眼,身量中等,瘦骨嶙峋,但精神气却绝佳。
经他一打扰,好好的论道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本与身边人言笑晏晏的童真淳与童真博脸色当即不大好看。
童真淳放下捧在手心的茶盏,淡淡道:“原来是癸山府的管计管道友,却不知你有何高见?”
管计“嘿嘿”一笑,凌空虚浮而起,与坐在高台上的两人齐高,拱手道:“都在这里坐了半个月了,每天就是听大家伙论道,屁股也都坐烂了。”
“两位既是此间话事主人,那管某人有个提议,你看不若我们真刀真枪比斗一番,一来也精彩些,其次手下见真章,我们是不是能够得有更多的感悟?”
“两位觉得如何?”管计狡黠一笑,末了话锋一转,“还是说……两位做不了决定,要去请教贵派真人,又或着问问……”
他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李澈地方。
这摆明了是挑衅。
童真淳冷笑,“比斗?倒是可以,但怎么个章程?怎么个比法?总不能说比斗,大家一拥而上,毫无章法吧?”
“呵呵,”另一人从台前观礼地座位上起身,慢悠悠走到了坚木擂台上,
“按说这种规矩自然是由作为东道主的贵派来提议,不过两位要是没办法么,我这里倒有些提议,大家听听看?”
这话更是赤裸裸打脸,顺着童真淳话语,直指他们能力不行。
然而那些坐在台前的各派俊杰没有说话,一些坐在后方的人却三五成群地吆喝了起来。
“嘿?这是个好主意!”
“有趣!有趣!说来听听!”
……
出言附和的乃是个身穿儒衫的男子,面貌普通,书生气甚显,后背背着一只巨大的竹筐,蒙盖着一张藏蓝色的破旧油布,脏兮兮与他一身气质装扮格格不入。
“哦?原来是云曜宫魏孟魏道友,不知你有何高见?”管计故作讶然,摆手示请。
在场都是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这管计与魏孟指定是相商好的,一起合手来演了一出戏。
偏偏两人还都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魏孟朝管计一拱手,环视四下,道:“列位灵门同道,咱们都是跟随各自门中尊长来的。”
“他们有要事相商,关系我灵门与魔门、玄修之间的紧要,肯定是不希望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不开心的矛盾来,是以……”
“我们也不要做大动干戈了,挑选几个各自门派内有代表性的人出来比斗一番,如此吗……也不伤和气,大家也看得有趣。”
“否则不是魏某人说话难听,阿猫阿狗上来了,看你比划那三两下,我们能够看出些个什么来,还要论道?算了罢!”
讲到这里,魏孟摊手,走到坚木擂台边沿,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