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江虽然年岁不大,但却自认出身不凡,把面皮看得极重。
他见赵兴发忽然就不给自己好脸色,登时也就阴沉下脸,喝道:“赵兴发,你安信赵氏身为我癸山府治下氏族,居然敢不配合岳某,莫不是有叛反之心!”
赵兴发听了一怔,怒极反笑,喝道:“岳江,你在与我顽笑么!要想代癸山府拿问我,你还是先回去好生做过功课罢,该要准备甚么凭证……”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岳江居然摸出来一个系着紫色丝带的铃铛,随手掐诀,摇晃了起来。
这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当当响,在场所有赵氏族人,听得入耳后,修为低于筑基的居然全都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赵兴发那是真没想到这小子会突下如此狠手,待反应过来,原本和蔼的圆脸也显出一丝狰狞,足尖一点,猛地掠至岳江跟前,伸手要抢过铃铛,不让他再催动摇晃。
却没想到手才搭在岳江肩头,异变陡生!
只见这岳江周身上下忽然土黄色光芒大作,转瞬虚浮出一件花纹奇异的岩甲套在他身上。
也不见他有甚么动作,岩甲表面花纹光芒一闪,自就爆出一阵尖厉的震荡音波!
这音波几乎肉眼可见,一晃一晃,如湖面涟漪一般四散开去。
上窜云霄,把鸡冠崖顶上的云雾全数震散,下冲地表,客府外大门平地都凹陷下丈许。
所有站着的人,诸如赵循辉、赵革堤等筑基修士,也全都被震退,翻倒在地,一时都爬不起身。
赵兴发更是愕然,作为直面这震荡音波之人,几乎大半的力道都被他吃消了去。
他只见得岳江朝他眨了眨眼,唇语了句“中计啦”,就被击飞出去,拦腰撞在门口左侧得石身镇兽身上,在地上吐血不已。
转倒是李澈,因为被团团包围护在队伍正中。
音波袭来时,好巧不巧,先直截作用在那一众家兵身上,再透过光禁,待落在他身上时,力道已然不足,只是把他震退了两步,耳膜微疼,稍有些温热淌下的感觉。
甚至放眼整个门外平地,只他一人还安然挺立。
就见岳江身上那套花纹奇异的岩甲表面再倏忽一闪,就消失不见了踪影,随即身后空中,蓦地出现了一个百丈高大的男子影像。
其面目叫人看不清楚,只能见他浑身上下亦罩了一身花纹更加繁复的岩甲,用低沉磁性的声音低喝道:“谁人欲伤我儿?癸山府岳重丘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轻扫了一眼场内众人,又盯着李澈看了片刻,消逝在空中。
原来,这岳重丘身为癸山府九大真人之一,对于老来得子的岳江极为宠溺,不仅拿种种天材地宝将其一身修为堆彻到筑基,更是交予了他许多灵器、法器护身。
而其中最为厉害的一件,还是岳重丘自身本命法宝所化虚身,附着在岳江身上,护全他周身安稳。
赵循辉站位稍微靠后,受伤要小,没一会儿就挣扎着起身,托起因为事发时就在赵兴发身侧抽噎,早已被震晕过去的赵由意,来到自家老父身边,替他梳理起气息。
赵兴发到底是金丹修士,那岩甲也好在只是一件法宝虚身,威力有限,没有一会儿他就调理过来,就是被震伤的脏腑一时半会却还在作疼,须要修养。
这位赵氏赵氏掌舵人却顾不得那么多,方才理顺气息,就重重一拳锤在地上,怒骂道:“哪怕我赵氏有一个元婴修士也不致如此!”
发力太猛,以至于又涌上一口淤血,呛住喉咙,咳个不停。
赵循辉听了这话,默默轻抚他后背,眸光也有些黯淡,只不过他看了眼脚下,不知为何,忽又有一丝光亮闪起。
整个客府大门外,有不少伤势稍轻的赵氏子弟缓缓起身。
尤其之前困禁李澈的那一圈人,本就站位靠后,又在一众家兵中法力要更深厚,几乎全都互相搀扶着起了身。
反是赵革堤等人,因为事发时站在前首,受到冲击最大,几乎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这一圈赵氏家兵,见李澈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要再来困禁他。
然而岳江却已经向他走来,这骇得那些家兵面色一变。
其中有一人,乃是某位赵循辉堂弟,高声喝道:“莫要靠前,尚子翰是我赵氏之人,如何拿问是我们自家之事,你莫来掺和!”
岳江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右手一晃,变戏法也似摸出来一柄碧绿油油的玉石短尺,笑呵呵轻挥之下,就把这些人全都拍倒在地,吐血不止。
然他不知为何,独独没对李澈动手,而是走到跟前,笑问道:“我来问你,你把赵氏的东西偷运送去哪里了?
可别是销往中灵州去了,那里是我癸山府的销货地方,你要去了,我们赚些个甚么?”
李澈是真没想到,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居然到了这时候,还敢冠冕堂皇的用癸山府的由头来胡作非为。
到了这时候,他也懒得与人讨饶,冷笑一声,反讥道:“不是我干的事情,来问我做甚?你癸山府这都没弄清楚,就来拿问我?这也算灵门八大派之一?”
这话一出,不仅岳江一怔,在场所有人都不由一怔。
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李澈居然敢就在这所属癸山府一亩三分地出言诋毁癸山府。
赵循辉始终相信,李澈并非是自己商队全军覆没的始作俑者,闻言面色也一变,暗忖道:
“早知子翰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但眼下却也太过,惹怒了这小煞星,如何好收场?命也要没啊!这时候谁来帮他?”
他看了眼闭眼调息的赵兴发,又试着调动真元,只觉一阵滞涩,尤有不适,心下替李澈着急起来。
岳江突然大笑不止,直至眼角都出了点泪光,又猛一收,恶狠狠道:“你又是哪里来人?居然还能够看不起我癸山府?”
他收了左手拎着的铃铛,转拿出一匹帕布,朝李澈头顶一抛,在空中一阵变幻,把李澈浑身笼罩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