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朝歌第一次来月事,她慌了,也怕了。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流血,还不停地流,小腹时不时疼一下。难道做女人都会这样?以后也会这样?

朝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惑。

“每个女人都会这样?”

“嗯。”

“包括……包括小玉儿你吗?”

“嗯。”谢文玉还没来,但是估算了一下,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岁数。

小玉儿的这一声嗯,给了李朝歌极大的安全感,说明她不是唯一的,她心里踏实了。

后宫有专门为这个年纪的宫女准备的月事带和书,年纪大的宫女都会提前给小宫女准备好,还会说清楚月事期间的忌讳,如果遇到月事都是要去报备,一来是为了身体着想,二来也是怕有什么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柳荫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以为小朝歌年纪还不大,还能等等。

李朝歌红着脸从十一手里接过包袱,还要里面有书,她只需要自己看,否则她会羞愧到活不下去。

回去路上,十一迟疑再上,还是硬着头皮提醒公主:“公主、公主……”

“说。”

“您的衣服……脏了。”

谢文玉顺着十一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自己袖子上有一块梅花形状的血迹,应该是朝歌身上的血。

“洗洗就好了。”谢文玉并不在意,不就是朝歌的血么。

十一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她觉得公主不对劲。她甚至怀疑,如果那污物是别人的,这会儿,那人可能已经没了吧。

回到鹿鸣宫,为谢文玉换衣服的宫女突然惊讶地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谢文玉看她反应那么大,还以为她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公主……衣服上有血。”小宫女双手颤颤巍巍地抬起衣服一脚,有一朵梅花似的血迹。

谢文玉想起来那是朝歌留的,不以为意,“无意中沾到的,洗干净就好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宫女退了下去后,一路小跑出去找人。

片刻功夫,有脚步声匆匆而来,谢文玉的奶娘使出吃奶的劲儿跑过来,在谢文玉面前还带着喘气,“小公主……小公主长大了,公主别慌,奴婢已经派人通知娘娘,娘娘在赶来的路上,公主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这里痛痛的?”

谢文玉还没回过神来,皇后已经最快速度赶来,她来的着急,连鞋子都没穿进去,听到娇娇长大成人的消息,心里百感交集,见到亭亭玉立的娇娇,话都来不及说,先是上去一把抱住,“长大了,娇娇长大成人了。”

“母后在说什么?”

“快,让太医过来看看,你去准备月事带,还有,把娇娇今晚的被子熏暖一些……”皇后一阵指挥,很快谢文玉就被当做宝贝包围起来。

只是谢文玉劝走众人,自己处理好后,才叫她们进来。

皇后执意要留下来陪她,谢文玉听到今晚父皇还在等母后,更不愿意母后留下来,再三劝她回去。

皇后依依不舍的走了,走之前反复叮嘱,要宫女们好好照顾着,片刻都不许分神。

谢文玉不是那么难弄的人,她安安静静地睡了,没有初次面对这个事情时的慌张和不安。

第二日,皇帝传来话,问谢文玉还能不能按时去上课。

谢文玉反问她父皇,她此时是否应该避讳。

皇帝托人回话,说先人口中避讳颇多,这样忌讳那也忌讳,若事事忌讳,人人忌讳,那不用生活不用干活了,实在是可笑。若是娇娇为自己不想上课找借口,父皇也不是不能理解。

谢文玉与平常的时间一样,坐在父皇为她安排的书桌后,开始读书。

看着书,谢文玉联想起前世,她知道父皇的观念有些与众不同,父皇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男女无差,男儿能做的事情,女儿家也能做。只是世俗成见根深蒂固,连母后也不赞同父皇的观点,经常与他争论。

朝歌足足睡了半天,一早醒来就不痛了,反而生龙活虎精气神旺盛。

她床边来了两批人,十一板着脸,一声不吭地给她端了一碗浓到发苦的红糖生姜,在十一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朝歌二话不说就一口干完。

等十一走了没多久,柳荫也来了,听说有人替朝歌去领了东西,才意识到自己把每个女孩必经的这个过程忘记了,她也端着红糖生姜来看朝歌,朝歌是真的勉强才喝完。

“哎,转眼你算是女孩了,在外头你这年纪应该是谈婚论嫁了。”

朝歌听到谈婚论嫁,肚子里的红糖水在翻滚,她其实差点就嫁了,在还是叫李招娣的时候,被她后娘卖给一个快死的人去冲喜。

“我不想嫁。”

“哟,你糊涂了,你不嫁人你怎么办,做老姑婆吗?”

“我姑姑就是没嫁人,她的侄子是大夫,会给她养老,大夫对她很好,她很快乐。”

“她有侄子,你有谁给你养老?你老了走不动路怎么办,孤零零地死在破房子里,你年纪小,别想那么多,等你长大一些你就知道了。”

李朝歌在心里暗暗说,虽然她年纪是小,但是却想明白,她选择嫁人,也是去受苦的,倒不如靠自己,怕老了没人照顾,她身体健康不就好了。

幼稚。柳荫用指尖猛点李朝歌的额头。

太后点了谢文玉去陪她吃素,谢文玉可不想去,刚好她那几天不方便,太后很不高兴,怪她不早点说。

谢文玉听到传来的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父皇身为男子,对女性不方便之事尚且不避讳,视若寻常,太后与她皆是女儿身,却忌讳莫深。

最后听说太后点了五皇子。谢文玉跟十一说:“五皇弟这年纪满脑子都是吃和玩,让他吃素看着和尚念经,不就是在虐待他么。”

十一默不吭声,谢文玉觉得此时十一的沉默有些无趣,问她:“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还请公主见谅,奴婢不能乱说话。”

谢文玉让宝公公去打听舒昭仪身边的人事变动,宝公公回来说舒昭仪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是原来那些,一个都没变过。

“一个都没有变过?”谢文玉不信。

“那你有没有查过他们的出入情况,有没有经常出宫?”

“没有,宫里的人出去都要登记腰牌,老奴仔仔细细对了三遍,最近一年里,那里头的人,上到贴身的宫女太监,下到洒扫的,都没有出过宫。”

谢文玉的笑容看地宝公公心里发虚,他反复想自己是不是哪里疏漏了,为什么公主会露出这幅表情。

“你真的查过了?”

“老奴对天发誓,老奴仔细到连一队从那里爬出来再爬出宫的蚂蚁都摸了一遍。”

谢文玉的神情让宝公公捉摸不透,才十几岁的年纪,让他这双眼看不透,他慌了神,生怕自己回答错了,在脑海里反复想,反复对。

谢文玉丢给他一团用丝帕包起来的东西,“你去问问,会是哪家铺子做的,再给我买一斤进来。”

“啊?”宝公公双手捧着一块看起来已经不怎么好吃的饼,久久没有回过神。

谢文玉放下书,叫来十一,“我想喝甜汤。你唤人传上来。”

十一领了命,她了解公主,公主根本不爱吃甜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端甜汤的人。

十一去尚食局,传达了一下公主的意思,柳荫在各司其职的人群中看到了十一,朝她挥挥手,十一有事在身,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因为公主甚少传唤甜食,膳房捉摸不透公主的喜好,所以一次性准备了八色甜羹,每一碗都小小的,适合浅尝。

十一对他们准备什么没意见,对端盘子的人有意见,她点了朝歌,说:“你来端。”

其他人齐齐看向朝歌。

朝歌接过盘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跟上了十一的脚步。

“为什么是我?”

“别问。”十一想说,问的越多,死的越快。

快到鹿鸣宫,十一交代:“记得要低头,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该直视公主的尊容。以前公主与你玩闹,不在意你的无礼,是公主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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