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林草间看到一个正割草的羸弱背影,一旁是两头一大一小的牛,还有几只跳脱的山羊,一个大背篓放在地上,背篓里装了半箩嫩绿鲜草。
走近问道:“大爷,问您个事,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长发高马尾,就这么高的姑娘”白沉边问边用手比划着。
年迈老者起身,“你说什么,老朽听不见”老人耳朵对着白沉,大声说到。
“我说……”白沉大声复述了刚才的话,
这下老人听明白了些,思考了一阵后说到,“嗯……,今天确实看到了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那姑娘还借了老朽镰刀,”
“那大爷,你知道她要干什么吗”白沉两手空在嘴边大喊。
“好像是砍了木头,可能是造船吧,又是一个要去沐阳山庄的人”
砍了木头?
造船?
白沉心中一咯噔,难道她真的去了沐阳山庄,她为什么要去啊?他实在想不通。
又想起她在信上说的:寻一安静处,
这不会就是她要找的安静处吧,这能安静吗?
“大爷,你也把你这刀借我用用吧,”
“你也要造船吗?”
“对啊”
“那你别瞎耽误功夫了,那边,有十几个人再造船呢,都两天了,看样子造得不小,应该也是去那沐阳山庄的,你可以和他们一道”老人指了指大后边靠林子的河边。
白沉眼睛顺指而去,虽然大部分被遮挡,但还是隐隐看到,一点木头残影。
“唉,都想去沐阳山庄,人啊,欲望都散不尽,如老朽这般,放放牛羊,割割草,沉溺于山野不好吗?哈哈哈…”
看着老人熟练扎好割好的一捆草,扔进箩筐,蹲下弓身,白沉为他抬起背箩,他背上背箩后笑着说了声谢谢,手中拿着一条细木枝条,赶着牛羊,朝着远处而去,
或许,平凡的生活是真的不需要那么多欲望。
随即要朝着那造船的地方去,却不料一转身,三张熟悉的脸呈现在眼前。
昆尧站在中间,吴玄子和蒲团站在两侧,皆是微微笑着。
顿时有些呆愣,他以为,他们会听他的待在客栈,他以为他该要独自去往沐阳山庄,没想到他们会来。
他承认,他从决定出来找风溪菱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才不想他们跟来,无论如何,他不能放任风溪菱不管,就算要分开,也得是他完好无损的将她送到昆仑宗宗主风时鹤手里。
“出门的时候说得再交代后事一样,我们可不承后事”昆尧撇开折扇,悠闲扇动。
霎时,白沉不经意间,嘴角绽开了笑意,
像他这样一个闲游之人,竟然还有几个这样的朋友。
“白沉,要去这种好玩的地方,怎么能不带上我们呢,太不仗义了”吴玄子撅着嘴,两颊酒窝突显。
蒲团笑意开来,“白沉不能丢下蒲团”
白沉走后,蒲团便悄悄跟在其后,见此,吴玄子自然也跟了过去。
这些昆尧并不知,本就觉得风溪菱只是闹一闹小脾气,目的是让白沉焦急,出去找她,想想这也正是她需要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该安逸叫了点酒水,伴着小花生,好不惬意,但不知为何,腰间的夜明珠却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明明系得很紧。
怎会掉?
忽然心里难安,总有不好的预感,这酒水在口中也变得索然无味。
终于酒杯噔在桌上,起身,向着东郊渡口而去。哪知在路上竟然看到了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蒲团和吴玄子,于是便一起同行。
便看到了白沉与一个老者在谈话,谈话内容自然也尽数耳际。
几人走向那造船之处,
一条并非巨轮也非小舟的船赫然停浮在水边,足够容下二十几人,还能再多,
船造得不精致,十为粗略,简单的破布风帆,一个大棚姑且能让人坐进去,大木头清晰可见,整体略显狰狞。
此刻好几个几个大汉正在修弄着船只,其余的在船上整理物资。
眼看一副准备就绪,要下水之态,各个人脸上浮着兴奋激动的笑意。
其间一个中年男人眼中充满了贪婪,激动谈论着:“这下好了,终于可以那沐阳山庄了,我要万贯家财,要娇妻成群,还要权势滔天”
另一个男人嫌弃道“咦,真是庸俗,我要成仙,做神仙才是最好的”
“唉,说真的,小由,你想要什么”
一个身材瘦弱,脸上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的,精光带着躲闪,回避,唯唯诺诺到“我,我只想让我那病痛的老母亲能长命百岁,再不受病魔折磨”
“唉,真是个大孝子啊”其中一个人感慨说道。
正这时,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约摸四十来岁,身躯庞大,肌肉显露,胸膛一道刺目的疤痕,眉毛黑浓一字成横,眼中凶光毕露,气势凌人。
他走上夹板,几个谈论的人便不敢再说话,而是恭敬的叫了声“大哥”
男人叫吴克,听得满意点头,“都准备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小由诺诺开口。
“嗯”
正这时,白沉站在船下大声道:“这位大哥,你们是去那沐阳山庄吗,能不能顺带我们一程”
这时,忙碌的人都看向了几人,
吴克看向他,满脸不屑,“这是哪来的小鬼头,沐阳山庄也是你们能去的,还要搭我的船,做梦去吧”
“大哥,行个善心,我们是去那找人的”白沉不死心继续说道。
“滚一边去,找人?哄谁呢,怎么不去娘胎里找,毛都没长齐就在这跟我说话,”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昆尧只觉额头黑线遍布,她早已看不下去,泰然自若道:“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将他们全轰走就是”
说着,一旁的吴玄子蓄意待发,眼中带着期待,精光闪烁,好久没使用他的五灵之力,早就痒痒了。
正要出手,被白沉一手拦住,反而微笑道,“这样吧,这位大哥,我有钱,不白乘你们的船,这些够吗”说着白沉从蒲团包袱里摊开了钱票金银锭子,在微阳下闪闪发光。
顿时周围人的眼睛都看了过来,眼中放光,笑得意味不明。
夹板上的吴克也定住,另一个男人上前,在他耳边说到,“大哥,不如让他们搭乘吧,这一行也不知道真能到那,也不能白来,能赚点银钱我不错,而且这一路会不会出什么事,很难预料,要是真有什么事,可以先拿这几个人垫背。”
男人笑意开来,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行吧,可以,索性就当发个善心,顺带你们寻个人,哈哈……”
昆尧黑线更密布,这些人,当真就是贪婪之心,还说得冠冕堂皇。要不是白沉硬拦着她非给这些人教训,她最受不得这样的脸嘴。
河水湍急,泥流而上,周围山脉游走,细雾轻绕,周围环境大体看不清,只能清晰的看到船下,水花与船身碰撞四溅,哗哗声音单调大声。
昆尧站在夹板上双手环胸而抱,迎面直立,闭目细细感受着微微雾雨轻点于脸上,
白沉和蒲团在一旁帮忙一个名唤小犹的男人修整风帆,边做边谈论着什么,
吴玄子则在船的周围四周瞅瞅,一会又伸手向下,想要碰触下面抨击的水花,好奇心使然,他从未坐过船。
这时,上来了一个男人,男人带着凶恶的脸色对昆尧说道:“你们,改换你们去划船了,怎么也不能白乘这船,大家都有份,换着来”
竟然想指使她划船?“……”
还白坐?白沉那些金银不都尽数进了他们的腰包吗,这会儿来说白坐,还让划船。
昆尧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瞪着我干嘛,老子跟你说话呢,”说完,男人又注意到了昆尧腰间的夜明珠,眼下贪光闪烁。“不干活也行,把你这珠子……”
男人话未说完,手已经向珠子摸去,昆尧一手抓住,反手一扭,骨头卡卡直叫,男人嗷嗷叫起。
一把放了他将他放倒在地,“啊,我的手,”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袭了过来,带着凶光一副要吃了她一般,都站起来,向她而来。
吴克为中,向她逼来,
白沉见势赶紧上前,拦在她的前面。两手挡在前,“哎哎哎,息怒息怒,各位,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竟然敢打我的人,你们是不想活了吗,信不信我把你们扔下去喂鱼”
白沉赶紧道“别别别,吴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兄弟计较,他向来做事没轻没重的,伤了这位大哥,这样吧,我呢,这里还有一点钱,你看,能不能算了”说着准备要从袖间拿什么东。
昆尧早已受不了,一把将白沉推到一边,怒视吴克,轻轻开口“各位恐怕是嫌命太长了吧”
吴克横眉斜竖,鼻子拱动,牙齿摩擦,一个眼神示意一边的小弟上前。
男人刚踏出一步,昆尧便无形一脚,看似没用多大力,但男人确实狠狠被踢得撞上身后的人一起跌到身后,瞬间破了一个木箱子。
众人一见,纷纷退了一步,怯步不敢再动。
一边吴玄子见了眼前一亮,笑意盎然,也跟着上前。“贾鸣哥踢得好,我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