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然从耿柳娜死亡的尸体上找到了三个光点。
由大到小，翠绿如荧。
生机勃勃中带着清新感。
那异变的，触手墨绿，长出花草苔藓的尸身看起来好像与它无关。
赵怡立在打开的窗户前，夜风随雨，迪荡着屋内浑浊的气息。
她回了回神，看着卫然走近的身影，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果说之前自己还只是想为自己负责，为让他选择黑光途径而逐渐堕落产生愧疚。
但之前他抓住触手的那刻的坚决，持刀猛进的果断，在推开自己的那一刻，自己突然感觉到，心从未有过的，那样剧烈跳动。
他从墙上摔下来那一刻，自己脑子都是空的，下意识的就跑到了他旁边，回过神来才发现抓住了他的胳膊。
除了这种别样的心情，赵怡也不可抑制的产生了悲哀之情。
不论耿柳娜是如何成为序列者的，但她失控了。
杀掉了她，并没有一种松口气的放松。
反而愈发沉重。
毕竟，自己和卫然都是序列者。
都是……怪物的预备员。
卫然没赵怡那么多想法，心情沉重了一会过后就着眼了现在。
只有年轻人才想着未来，成年人能过好眼前都不错了。
生活的重压和社会的毒打早就教会了卫然得过且过，有的时候生活的压力一点都不比战斗要小，序列者没变成怪物之前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和生活。
事务所里每个人算上补贴都挺高薪的了，但没见队长见到富婆后依旧眼前发亮吗？
卫然还知道队长没和大家住在同一个公寓里，他买了房子，还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以及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
估计她闺女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是一位超级奶爸，全力爆发能倒推汽车加速的那种。
自己要不是因为手镯的问题，可能也就同意了赵怡对自己的图谋不轨，然后过上努力攒钱买房生娃，痛苦与快乐并存的生活。
不过赵怡应该很难像刚才幻象里那样，娇柔妩媚诱惑自己，这小妞贼聪明，还有点面瘫高冷，宫廷斗争电视剧里的反派女一号找她演准没错。
像刘定香这样的美女才是女朋友的最佳选择，放的开又有底线，人美声甜大长腿。
卫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影响，
想着想着就滑入了想要混吃等死的深渊。
第一次直面这种活生生的失控异变，不可否认，自己不想再提升了。
低序列很安全，不会轻易失控，王大爷都活到了快七十，晚年报备去安乐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是啊，没得选。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手镯中的光点，荧绿色占据大半。
不像上次，自己还能祛除，转入黑色。
这次自己的灵性汇聚到了手镯之内后，就仿佛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万千绿色的光点之中，自己一个都转化不成黑色的。
不同于和柯墨战斗时吸收的红光灵性，耿柳娜失控的绿光灵性非常坚韧和混乱。
想要排除掉，至少要到达跟她同序列等阶才行。
再此之前，自己去不了荒原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刘定香吸一吸她。
吸满绿光后，去恐怖之森一趟，把它们一起消耗掉。
希望不要再遇到那大扑棱蛾子……卫然伸着手，看向赵怡:
“三个，她是序列7。”
“啊……嗯。”
赵怡匆匆回复，接过了光点，也仿佛回归了正常思绪，认真道:
“序列药剂有无法磨灭的特点，哪怕是序列9，也非常珍贵，每个序列7都能成为一个城市的序列小队的队长，她……就算是序列者，也不该这么高才对。”
低阶的序列者从序列9到序列7的差距，被现代热武器无限弱化了。
但这绝对不能说序列7不强，没有枪械弹药，再来十个卫然和赵怡，也打不过一个耿柳娜。
尤其是，一旦失控，实力更强。
绝大部分序列者都要谨慎的控制着自己的灵性，不然耗尽后就是在增加自己失控的概率。
两人进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队长和警局特殊部门。
此刻对方还没来，这片郊区确实有点远，而且今晚的雨一直都没停。
赵怡早在卫然抬人的时候接解除了磁场影响，此刻一边打电话一边调度资料，对着怪异的尸体开始拍照和内网里的领导沟通，忙成了一个小蜜蜂。
而卫然则是不太想看到这堆已经异变的尸体，目光四处打量，思考着万恶的别墅是真大真宽，自己何时才能买一套的穷人想法。
他也就顺势看到了周围散落的衣服，四五个男人的衣服胡乱的扔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但是，其中一个裤兜里亮起的光毫，让卫然有了一点兴趣。
这是一个手机。
看着其pro+max+plus超级无敌至尊加强版型号，卫然就知道这玩意应该是周瀚海的了。
没办法，比起别的人，他最有钱。
马星海说周瀚海手机一直给他检查，从没发现任何问题，而这种人有几个秘密手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今晚来这里享受欢愉，带的应该就是专门和耿柳娜联系的，除此之外应该还带着专门联系老婆的那个，以防突然接不到电话。
可是，翻了翻几个兜，除了这个手机，好像没有其他的。
卫然打开了开机键，出乎意料的事，竟然没有密码。
手机第一页赫然是他和他老婆的合照，这就让卫然有点疑惑不解了。
这不符合偷腥男人的逻辑。
随手划了两下，卫然就准备交给赵怡，让这个技术妞处理去。
但手机上突然显示了一个软件下载的进度条，紧接着，一个小小的框子就出现在了所有软件的上方。
框内滚动着字体:
“卫然，想要黑光途径更高序列的药剂吗？”
“你们应该有序列8，但是……序列7呢？”
“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份序列8的药剂，就在她的床头枕头下，以显示我的诚意，放心，我没有恶意。”
最后一句话说完，手机突然发烫，然后就在卫然的手中冒出了白烟。
他恍然一惊，面色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
赵怡本在看资料，看到卫然手中光火一闪，冒出来了烟，便快步有了过来。
“没事，我看这是周瀚海的手机，正准备查一查呢，突然它就炸了。”
卫然半真半假的说着。
眼看下一次穿行在即，而且必定是恐怖之森，自己既不能去荒原寻求药剂，组织内部又不会发放。
永暗会这份药剂来的正好，自己也可以将序列9的能力换成序列8的了。
“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好看。”
赵怡有点担忧的说着，却听到卫然合理的回复:
“我刚捡起来这个手机，手机就就炸了，我怀疑附近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句话是真的内心猜测，要不然，卫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准确的用周瀚海的手机发给自己信息。
他怎么就能确定，捡起来手机的是自己，而不是赵怡呢！
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两个能把失控的耿柳娜杀了，而不是被她杀了呢！
听到这话的赵怡也脸色难看了起来，紧接着两人就同时松了一口气，听到了远方警笛的鸣叫声。
赵怡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指着平板:
“耿柳娜原本是星之学院的学生，甚至还没毕业，从生平资料来看没有任何可能接触过序列，我怀疑她是被人诱导着吞噬了药剂，并且诱导者估计加速了她的失控。”
诱导之人除了永暗会成员没别的了，卫然叹息一声:
“这样，就得从耿柳娜的接触者分别调查，周瀚海，或者是委托人马女士都要详细调查。”
“还有推荐马女士来我们事务所的她那位律师朋友。”
“这倒不必担心，她那个律师朋友就是我们楼下律师事务所的所长李永志，他是属于浅层次接触序列事件之人，一直都是我们的线人与合作者，这次也只是觉得有可能和超凡事件有关，队长已经问过了。”
赵怡红了一下脸，支支吾吾的说道:
“毕竟，能把一个男士彻底榨干，属于很少见的情况……”
“这样……”
卫然短暂的回了一句，没关注赵怡的神态，心里总觉得这次事件可能就是永暗会针对自己做的。
如果自己和赵怡杀掉了耿柳娜，那他就给自己发消息。
如果自己和赵怡死在了这里，他就直接收走析出的药剂。
但这只是猜测，缺乏必要的证据，就比如他怎么能确定来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一定有自己呢？
除非，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监控着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产生，卫然突然有点汗毛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