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和郡王道:“是一个匠人无意中做出来的……”
他就绘声绘色的开始讲:“当时建新药坊的时候,不是用了一联排的水车么,下头的水花大的很,而且出来的时候,是那种旋涡转着的……”
他两手比量,“然后就有匠人偷懒,用一个筐子把衣裳挂在了那儿,转上两刻钟就干净的不得了,也不用皂角,也不用搓板儿,省力的很,大家就都这么用。”
“结果后来,进了腊月,河水都冻上了,水车也收了,不能洗了,然后就有一个匠人,叫徐饱的,琢磨出来一个东西,就拿一个架子,把衣裳套上,然后在冰上凿个洞,就这么一摁一摁的洗,省得冻了手么。”
他连说带比量,心宝果然听的津津有味。
端和郡王续道:“然后大家就觉着,还是不大干净,还是得搓一搓,然后好几个人没事就琢磨,现在他们琢磨出来一个东西,他们叫洗衣船,我觉得挺有意思,就叫他们做了一个小一点的,放在湖里看个意思。”
说话之间,也就到了湖边。
因为皇庄是取的民间景致,所以湖边也做的简陋,没有什么假山之类的。
已经有几个人在那儿忙着了,端和郡王笑着过去,抱了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过来,一边讲解:“到时候把衣服就套到这上头,你们看,这还有一些这样的球,有大的,有小的,比方说衣裳这个位置有一块污渍,就这样,从里头用一个球,把这块脏的顶上来,脏的多就用大一点的球,脏的少就用小一点的……”
他一边说一边就演示,然后全弄好了,就往“船”里头一丢,道:“就这样,所有的衣裳都这么弄好,然后全扔进去……然后就可以摇船了。”
心宝看的啧啧称奇,觉得这比后世的洗衣机可好玩多了。
她往前走了走,明霈帝随手抓住她后衣领子,她就只能站在原地,伸着小脖子仔细瞅着。
这个船,其实是一个船网,“网眼”很粗很粗,下头打开的冰洞,比这个网略大……然后网中间引出一道圆形的什么,到了岸上,岸上有一个像半个自行车一样的坐椅。
等几个衣裳球都装好了,端和郡王就亲自坐上那个坐椅,扳了个什么往下一按,球就大半沉入了水中,然后他开始蹬,球就哗哗的开始转,水花四溅,衣裳球若隐若现,看着十分神奇。
心宝:“哇!!”
端和郡王一直让球转了好几圈,一边又演示了怎么上升下落收回,这才跳下来,笑道:“若想用皂角,就要有一个泡皂角的坑,也并不麻烦,他们还在做一种可以从井里往外汲水的,这会儿还没做出来,但儿臣瞧着,已经差不多了,就算不洗衣裳,能从井里汲水,也比用桶要方便的多。”
在水边格外冷,心宝冻的缩着,还一直想往前头跑。
明霈帝索性把她抱起来,往前走了走,仔细看了看,道:“不错。”
心宝手都冻冰了,悄悄伸进耶耶的领子里取暖,明霈帝被冰的一皱眉头,但也没躲,就问他:“你怎么想起去看这个的?”
端和郡王笑道:“儿臣这不是没什么事么,就到处跑,本来只是想去见识一下新药坊的,无意中得知了这么个事儿,就去找甘大人讨了个人情,允许这几个匠人只上半天工,可以研究这个事儿,这不就研究出来了。”
明霈帝点了点头:“不错,你也长进了,眼里能看见东西了。”
端和郡王笑道:“多谢父皇夸奖!”
心宝也道:“这种开洗衣铺子可以用的!”
端和郡王连声道:“心宝说的对!而且这东西用木头很少,造价也不高,一大家子人的也可以用,毕竟请个洗衣裳的婆子,也得给工钱的呢!”
心宝点头,一边又想起来:“那偃师坊的钟表,做出来了没有?六叔你去看了吗?”
端和郡王急笑道:“他们做出来了几种,只是这种东西,做出来之后,总得过一段时间,试试准不准,所以一时没献上,估计年后就差不多了。”
明霈帝一皱眉,不用想就心知肚明,这又是因为避讳,觉得钟字不好听!
他就骂他:“才说你长进了,又犯糊涂!!”
端和郡王只能讪讪的请罪,心宝没听明白,然后等耶耶解释了一下,她就懂了,道:“六叔,你太笨了,钟不好听,你改一个名字就可以了呀!!这是新东西,以前没有过,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呀!”
端和郡王连声应是,一边就看着明霈帝的脸色道:“那儿臣取过来看看?”
明霈帝点了点头。
然后几个人回去,还没暖和过来,端和郡王就把几种钟表拿了过来。
偃师坊做东西,别的不说,是真的好看。
他做了一种可以挂在墙上的,就是那种有钟摆的,但整个样式就好像寺庙中的大钟一样,是有个罩子的,上头才是表盘和指针,指针也做的很漂亮,针头还镶嵌了宝石。
还有一种可以摆在桌上的,一种就像是缩小版的挂钟,下头同样有个小铜钟样式挂着,端和郡王解释:“据说这个就是心宝说的闹钟,等到了选中的时间,下头就会敲击起来。”
但是没有做手表,反倒是做了一种玉佩形状的表,比后世的怀表大,玻璃面,外头有镶嵌,还怪精致的。
心宝觉得好神奇。
这就好比弟弟做出来的车,很多想法,当古人自行发挥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并不会跟后世撞梗。
反正这玉佩表,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端和郡王解释:“其实并不是儿臣不让他们献,是那黄禹性子谨慎,他自觉得这几种,还不算太好,还需再琢磨琢磨。比如说玉佩这个,他说道,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人随手拿起玉佩看的时候,其实是反着的,要反一下才是正,但挂着的时候,反着却不好看。”
“又比如说这个‘闹钟’,他觉得一来声音难听,二来想让它停下,要用手来停,怕手重了弄坏了;还有这种挂在墙上的,他觉得头重脚轻,并不好看,总之,都不够尽善尽美。”
心宝找到了机会,立刻道:“手表呀!!可以做手表的!!”
她扯开袖子,来回一找,直接把耶耶的茶杯拿开,把杯托比到了腕子上,举着小手手,模仿西装精英抬头低头:“就像这样,一抬手就可以……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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