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宝翻开来,就见里头还夹着一张纸,画着一个袍子。
心宝不大明白,好在折子的字体还挺端正的,心宝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意思好像这是穰山卫的新衣服。
年前还说要给穰山卫做新衣服,心宝都忘了,没想到耶耶居然还没忘。
心宝顿时惊喜起来,又把那张纸拿起来仔细的瞅了瞅。
军营这种简易的日常戎装,真的很帅,就是上衣的花纹有点乱糟糟,心宝两只小手手捏着纸,左转,右转,还对着阳光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是啥来,忍不住吐槽:“这花纹是什么呀?心宝看不出来,有点丑。”
明霈帝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觑着孙女,淡定道:“这是五谷。”
团子据理力争:“可是这一点都不像五谷啊!!稻、黍、稷、麦还有点点像,都是穗穗的,可是豆子不长这样啊,心宝怀疑这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画的!!心宝最了解植物了!心宝不会说错的!”
团子自信无比的昂起了小下巴。
晏时荣默默遮脸,妹儿,你就别说了……你再说,耶耶真的下不来台了。
明霈帝就这么看着她。
心宝瞄到了耶耶的表情,短暂的安静之后,心宝大眼一睁,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整个人都支楞起来了。
所以这,这墨黑黑的一坨……不会是耶耶画的吧?
明霈帝故意眯了眯眼。
团子大眼直眨巴,然后飞快的道:“也,也可能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画的,因为太厉害了,太有学问了,所以心宝才看不懂。”
明霈帝故意道:“可是心宝不是最了解植物?不会说错的吗?”
团子结结巴巴的道:“但……但是心宝不了解别的呀!心宝的知识太片面了!心宝觉得这个人肯定会的太多了……无敌是多么寂寞,你懂的越多,懂你的人越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边说着,她小手手偷偷拉了拉耶耶的手,小眼神儿瞄瞄,释放出求和信号。
心宝编不下去了,心宝错啦,耶耶放过心宝好吗?
明霈帝被逗的想笑,然后咳了一声,就真的放过了她,道:“这个不好,就不要了,咱们重新想想。”
于是祖孙俩默契的的揭过了这一页。
明霈帝拿出一张纸,重新画了袍子,一边道:“心宝觉得什么花纹好看?”
心宝道:“穰山卫不是医道部的吗?那可以画人参呀!”
明霈帝想了想:“人参倒也可。”
心宝道:“可以在这儿,这儿,这些边边处,都用穗穗当成边,代表五谷。”
明霈帝一想也行。
他当初想的,就是医道之名,草木之事,隐晦一点也挺好的。
于是他就在衣襟上画出了人参植株,“这样好不好看?”
心宝趴在桌上看:“好像有点点空。”
明霈帝看了看,又在对角线的位置,画了一株灵芝:“这样?”
团子道:“有点怪怪的。”
明霈帝道:“哪里怪了?”
团子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甲方:“心宝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怪怪的。”
“那要改成什么样?”
“心宝也不知道,反正想要好看一点的。”
明霈帝颇有耐心的改来改去,两人来回商量了半天,最终明霈帝拍板:“不如这样,通体黑配莲花暗纹,然后在这里画一枝人参,襟边就用你说的,麦穗做边,怎么样?”
心宝想像了一下,点头:“好。心宝也想要一件。”
“嗯,”明霈帝点了点头,就交给方无忧:“这是心宝和荣儿画的,就按这个先做样衣,再做心宝穿的。”
方无忧应声去了。
明霈帝看了看漏刻,道:“直接在这边用晚膳吧。”
大家都应了,各自收拾了,很快就传了膳来,大家边吃边聊。
郝花时问:“师伯,什么时候开武举啊?”
晏时荣道:“三月二十。”
三月十六殿试毕,三月二十开始武举会试。
“哦,”郝花时道:“师伯,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一个传言,说殿试的题目,肯定与医道部有关。”
晏时荣诧异挑眉:“与医道部有关?”
他与明霈帝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追问:“你听谁说的?”
“就那些考殿试的人啊!”郝花时道:“我听遁逸说的,不少人这么猜。”
明霈帝道:“如今医道部的事情多,试药之类的又牵扯众多,大家有这样的猜想并不奇怪。”
郝花时兴致勃勃的问:“那到时候,还会像会试那样烧木头吗?”
明霈帝道:“不必如此。”
晏时荣笑着给他解释:“会试是那么做,就是为了展吾‘才’,而殿试,耶耶就是‘不避亲’了又如何?就是彰显君威了又如何?同样的事情不需要做第二回的。”
郝花时恍然点头。
元沈绝清了清嗓子,插了一句:“六元皇孙是个可以流传后世的传奇,‘烧木头’也是传奇的一部分。”
郝花时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如此。”
晏时荣又向明霈帝道:“不过医道部确实事情多,主要是别处做什么,百姓察觉不到,但医道部做的事情,百姓看的见摸的着,就显得声势格外的大。孙儿猜着很快就会有人参医道部这么做劳民伤财了。”
“怕什么!”郝花时道:“为什么要试药,我师父写了那么多呢,还能白写了?谁参甩谁脸上,外行就得学会闭嘴!”
明霈帝不由好笑:“花时说的没错,若真有这样的人,就叫甘玉把人驳回去。”
郝花时又道:“可是我师父这么厉害,也有人敢参吗?按说,就算不管身份,一般也没人敢轻易得罪神医吧?”
晏时荣笑道:“年轻人,总觉得病痛离自己很远,而名声又十分重要……”
心宝一边吃一边听,空出嘴儿来道:“为什么骂心宝有好名声?”
元沈绝解释:“不是骂心宝有好名声,是……”他又清了清嗓子。
心宝问他:“老婆,你不舒服吗?”
“不知道,”元沈绝道:“就这几天,嗓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郝花时笑嘻嘻的瞥了一眼晏时荣,幸灾乐祸:“不会是要变声了吧,哎,小师公,你不知道,变声可惨了,有些孩子本来声音清清亮亮,一变声就跟个破锣一样,而且一定要少说话,别伤了嗓子,不然以后就要一直破锣了……小师公可一定要注意!!”
元沈绝:“……”
他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他只觉得这几天嗓子有些不舒服,但真的没想到变声这块儿!!
要是真的很难听,他真的不会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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