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玉龙笑说胡玉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玉芬委屈道:“怎么又是我的不对了?”
玉龙道:“你看,陈震南向你求婚,说得在情在理,又是真心实意。再说,你们两个人,也是非常般配的。你若舍弃了他,再要找这么一个人,容易吗?”
他又真情地说:“玉芬啦,我们总不能一个人过吧?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玉芬略显娇嗔,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呢?难道,你心里就没数,还要问我吗?”
玉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内疚道:“我晓得,是我的不是,是我让你分了心。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有了家室的人吗?“
玉芬叹气道:“唉!人啦,有时候就是这样固挚、不理智,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却还痴痴地思念着、盼望着;总希望有一天早晨,梦想突然成真。”
她低沉地说:“陈震北突然去了之后,开始,我还只是悲痛他。慢慢地,我又加上思念你,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所以,我便一直沉陷在噩梦之中,醒不过来。”
玉龙道:“这么说来,是我害你一直不愉快、不幸福?”
玉芬道:“你说什么呢!我的事儿,都是我自己搞糟了的!如果说是还有旁人,那也只能说是我爹娘一时糊涂,怎么能怨到你的头上?”又**地说:“好在还有陈震南,不离不弃,一直关爱我、追求我。”
玉龙道:“后来,你终于想明白了,这才答应了他?”
玉芬道:“明白什么?我一直是个糊涂虫。我拒绝他几个月之后,他见我仍然不能自拔,心中为我更加难过。一日,他笑嘻嘻地对我说:‘玉芬,你老是这样,怎么得了?要不,我陪你出去玩一玩,旅游一趟好不好?’”
玉龙道:“他这个主意好啊,你答应了没有?”
玉芬道:“不知怎么的,对他这一提议,我开始虽然有些迟疑,但后来却笑着答应了。而且,我还提出,旅游路线要由我来定。他听了非常高兴,立马进行准备。第三天,我们出发了:完全按照我和你旅行结婚的路线,从武陵出发,到省城、过韶山、经杭州、上海、苏州、南京、武汉、再经省城回武陵,也是用时一个月。”
玉龙道:“呵呵,当真是把我们度蜜月的线路,重走了一遍!”
玉芬道:“不同的是:我和你是从十月一日出发,先在武陵住了三夜,回来时又在武陵住了三夜。而我和他是从九月一日出发,没有先在武陵住,但回到武陵时,却住了六夜。”
玉龙笑问:“这又是为什么?”
玉芬笑道:“我原来计划是出发就在武陵住三夜的,他反对说:‘武陵就在自己脚板窝里,住下没意思,还是到别处去多住几夜吧。’我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来,只好依了他的。好在一路之上,他处处都听从我的安排。”
玉龙问:“一路之上,你们玩得高兴吗?”
玉芬道:“这次旅游,效果倒也不错。我的心情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慢慢地,我和他一天到晚有说有笑了,饮食也慢慢正常了,人的精神和颜色,也大体恢复如初。到第二十四日下午,我和他顺地、平安地回到了武陵。”
玉龙笑道:“‘平安地回到了武陵?’一路之上,他就没有威胁你的安全?原先,他倒是有些毛病的?”
玉芬笑道:“都是成年人了,哪里还像原先?而且,他十分在意我的心情。所以,一路之上,他倒十分安静,从未越礼。不过,不过、、、、、、”
玉龙见她打顿了,便问:“不过什么?”
玉芬笑道:“一回到武陵,事故可就闹大了。”
玉龙笑道:“有什么事故可闹的?左不过是强逼你就范罢了。”
玉芬娇羞地笑道:“你们男儿家,大约心思、行为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你一猜就中。”又道:“原先,从出发起,一路之上,我们都是各开一房,各睡一间。但那日回到武陵后,他竟不征得我的同意,只开一间房。”
玉龙道:“他动了心思了?”
玉芬道:“我怎么晓得?晚上要睡觉时,我还催他说:‘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过去?’他问我:‘过哪里去?’我说:‘你开的房在哪里,就过哪里去呗。’他笑道:‘今晚,我们两个人开的就是这同一间房。’我听了一愣,笑骂他:‘你胡说!’他笑道:‘是不是胡说,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着,他从他旅行箱中,拿出一张奖状式的东西来,递到我手里。”
玉龙笑道:“我知道了,那十有八九是你们两个的结婚证!”
玉芬笑道:“你们男儿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哪有猜不到的?”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他拿出的那份结婚证,与我和你的只有两处不同:一处是你的名字换上了他的名字,二处是公章的名称由‘南平公社管理委员会’换成了‘南平公社革命委员会’。”
她又笑道:“你们男儿呀,动不动就先弄一张结婚证来要挟人。可见,你们男儿家就是坏!”
玉龙笑道:“你别冤枉人好不好?我们两个的结婚证,可不是我弄的啊!”
玉芬道:“你还说呢?那不是因为人家心里只有你吗?”停了停,又说:“原来,那都是陈震南的主意:他暗地征得我父母的同意后,又与他父母商量,要与我举行旅行结婚——先不明说,到了旅行路上,由他视时机,再向我挑明,然后如他所愿。”
玉龙笑道:“他带你轻松愉快地转了一圈,回到武陵时,乐见时机成熟,便机不可失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结婚证来,逼你上轿。而你,只好半推半就地投怀送抱了,是吗?”
玉芬睁大眼睛道:“谁投怀送抱了?还不是和你一样,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急不可耐地强迫人家!”
玉龙笑道:“又说冤枉话了,我可没有急不可耐,更没有强迫你啊。”又凑近了她,轻声笑道:“陈震南可不是讲斯文的,比我疯狂多了吧?”
玉芬娇羞地笑道:“大哥莫说二哥,螺蛳莫说蚌壳!你们这些男儿家,哪个不是假斯文?”又道:“结果,我们在武陵住了六天才回去。回去以后,他们家又摆了几桌酒,算是完婚。”
玉龙问道:“结婚后,他对你应该一直很好吧?”
玉芬笑道:“说实话,他对我的体贴和关爱,虽与你有些差距,但也有个七八分,要再寻是寻不到的了。”
玉龙笑道:“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只希望,你比我过的要好得多。”
这时,围墙里面的大院里,传来“噹噹”的金属敲击声。
玉芬道:“玉龙,食堂里开中饭了。你坐一会儿,我去端些饭菜来。”说着,她拿了盆碗过去,一会儿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笑道:“没什么好菜端,我再炒盘花生米,煎碗小干鱼儿。”
玉龙笑道:“有端的这些菜就足够了,还炒什么花生米,煎什么小干鱼?难道,你还把我当客待吗?”
玉芬笑道:“你别高看自己了。在我眼里,你也不是客,我也不会把你当客待。但是,六年不见了,今日突然喜相逢,难道心里还不喜欢,还不应该喝一杯?”
说着,她提开放在煤炉子上的大水壶,揭开壶盖一看,只见热气蓬天,一满壶水滚烫滚烫的。她知道,金玉龙是个讲卫生的人。刚才听他说,是从工地上临时动身来的,就知道他很想洗浴。因此,她笑着叫道:“玉龙,正好有壶滚水,你洗个澡吧?”
玉龙笑道:“洗个澡哇?好啊!可是,我临马急便来的,哪有衣服换?”
玉芬道:“我知道,你不会穿别人衣服的。不过,换换背心和短裤,也是好的嘛。”
玉龙道:“我连背心和短裤也没带啊。”
玉芬道:“我这里有你一套呢。”又解释道:“那年我们两人旅游时,你有一套背心短裤,遗留在我旅行箱中,我一直给你保存着,如今正好穿。”又道:“来,洗个澡吧。你洗澡,我炒菜,洗完正好吃饭。”
说完,他便提着水壶,把他引到那干干净净的小浴室里,放下水壶道:“这里有个干净水桶,你自己打桶冷水来兑吧。我去给你拿毛巾、肥皂和衣服来。”
一会儿,她拿来一应之物,放在一把干净的椅子上,笑道:“把热水都用了吧,不必留下。我炒菜去了。”
玉龙听了,一一遵命,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当洗完穿上背心和短裤时,他不禁想起那年,他与她欢度蜜月的情景,心中不免十分留恋和感慨万分。
不大一会,洗澡的洗完出来了。炒菜的,花生米炒熟了,小干鱼儿也煎焦了,都香喷喷地与端来的饭菜,一齐摆到了小饭桌上。
玉芬又从食品柜里,拿出一瓶开了瓶的德山大曲来。玉龙也帮助她,摆好碗筷和酒杯。然后,两人便随和地、温馨地、无所拘束地坐在了小饭桌旁。
要知他二人吃喝得是否欢心愉快,请看下一回:换站长笑拥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