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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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没有能够随吃随取的“甜味”呢?

通过啃咬甘蔗,印度人民发现甜味来自挤出来的液体,虽然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是在之前的几千年间,人类竟然从未发现!

阿三人在日常的做饭中就已经知道一个道理——大火收汁,那么熬煮甘蔗汁会不会就能够得到浓缩的“甜味”呢?

他们说做就做,将挤出来的甘蔗汁收集起来,然后用容器盛着进行加热煮沸,随着汁水的逐渐浓稠,再经过冷却,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块蔗糖诞生了。

天知道这种似乎只有天上才有的甜蜜味道带给人世间什么样的冲击。

白糖的出现,似乎是人类第一次感受到幸福的存在。

而这样的幸福自然不是阿三人民能够独享的。

到了华夏周朝时期,进行甘蔗贸易的商人才开始踏足这片神奇的古老大地。

当周朝皇族第一次品尝到甘蔗的甜味时,他们对这种从未品尝过的味觉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在天子的建议下,两广地区开始引入甘蔗进行种植,并研发了一种新型的吃法——不再啃着吃甘蔗,直接用重物碾压甘蔗收集汁水,盛在容器里面。

这估计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杯“饮料”,甜甜蜜蜜的甘蔗汁,可远比可乐带给人类的冲击要大得多。

自从周朝开始种植甘蔗,聪明的华夏人就在“如何更好地吃甘蔗”这个话题上展开了研究,并且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阿三的蔗糖是通过熬煮制成的,而华夏的蔗糖是通过暴晒制成的。

汉武帝时期,张骞从漫长的丝绸之路带回来一个印度的制糖秘方,人们看过之后就开始如法炮制,可能华夏人民对美味的要求比较高。

感觉煮出来的蔗糖不紧实,甚至有点黏牙,于是人们就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一次偶然的机会,汉朝人民发现在阳光的暴晒下同样能够制成块状物的蔗糖,他们就开始在这个方面进行“深造”。

通过对阳光角度、甘蔗的量等深入的研究,他们终于制作出了口感更佳的糖块。

虽然华夏晒出来的糖块跟印度的比着有一点不同,但是很多皇室贵族还是感觉阿三的好吃。

华夏历朝历代的人民对“糖”的研究从未放弃,直至唐朝,华夏人做的糖才被公认为比印度的美味。

当时唐玄宗为了研制“糖”的最新做法耗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叮嘱玄奘去印度求经时顺便带回来阿三制糖的最新秘方,看来人对“糖”却是十分疯狂。

糖的味道却是好吃了,但是色泽看上去就还差了那么回事。

于是,华夏古代关于“糖”的改变再次登上历史的舞台。

元朝忽必烈善战,将战火一度蔓延到了欧洲,他发现这里的糖要比国内的白,于是就将会制糖的巴伦比人带回华夏进行“技术交流”。

巴伦比人教元朝的人们在蔗糖里加入树灰,声称这样可以将糖的色泽变白。

人们半信半疑地照做,没想到却是如此,糖白了不说,口感上反倒另有一种风味,于是起了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名字——白糖。

这个时期的华夏,在制糖业上无人能及,受到了欧洲各国的青睐。

关于白糖,还有一个小误会。

1981年,季先生收到了一个敦煌残卷,正面印着阿三佛经,背面记载着他们的制糖技术,但是“白砂糖”这个名词是用“cini”进行表示的,而这就显得非常的奇妙了。

在阿三,“cini=华夏”,这就说明华夏人民认为白砂糖是华夏最先发明的,而这却是个天大的误会。

虽然华夏的白砂糖好吃,但是制作的方法还是向巴比伦人学习的,严格意义上,白砂糖的发明者应该是巴比伦人。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阿三人错认为白糖是华夏发明的呢?

这要追溯到华夏的明朝时期。

明朝的制糖工人依旧在为提升制糖技术而努力,但是却迟迟没有突破,于是就汲取巴比伦人的技术,在此基础上自主研发了黄泥水淋糖法。

这项技术将“糖”的品质发生了质的飞跃,做出来的糖特别甜、特别白,就取名为“白砂糖”。

这项技术传到阿三之后非常受青睐,阿三人民对华夏的制糖工人投来了钦佩的目光,就将这款糖命名为“cini”来表达崇高的敬仰之情。

“糖”的制造史已经如此曲折,但因“糖”而引发的战争和压迫则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阿拉伯人是人类历史上科技、文化等的传播者。

公元5世纪,他们将阿三的制糖技术从恒河带到了西班牙,而周围的欧洲国家却并没有得到这项技术,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糖”这个神奇的东西。

在华夏、阿三、西班牙等国家享受着“糖”带来的味觉冲击时,欧洲各国还在一边吃着唯独没有甜味的西餐。

公元11世纪,欧洲国家为了争夺更多的殖民地和财富,开始发动大规模的侵略战争。

西欧天主教教皇率兵攻打亚洲***国家,发动了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

这场战役直接将“糖”引发的奴役制度打进了人类的历史之上。

等欧洲打开印度的大门时,除了鲜血、财产之外,还有甘蔗和蔗糖的新鲜玩意。

这种独特的“甜”味迅速征服了欧洲人的心,与此同时,他们从“糖”中看到了更大的利益。

如果说华夏的皇亲贵戚是嗜糖如命,那么欧洲王室对糖则有着病态的追求,因为“糖”象征着地位和权力,这一现象在欧洲更加明显。

18世纪,随着欧洲对阿三的掠夺,阿三造的糖已经完全无法满足欧洲的需求,为此,哥伦布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开辟美洲新大陆。

而哥伦布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掠夺黄金,还为了抢夺土地盖甘蔗园,并且新大陆的原住民。

至此,一场长达300年的压迫开始了,世界的商业秩序围绕着甜蜜的甘蔗园展开,甚至一度影响到整个欧洲大陆的其他国家。

在那个时代,甘蔗园就代表着奴役。

17世纪中叶,甘蔗园的奴役现象达到了顶峰,甚至衍生出了“奴隶贸易三部曲”,彻底暴露了人类的丑恶、资本的暴力。

英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为了从这条“糖”的产业链中谋求最大的利益,他们为此展开了四步策略:

第一步,在美洲大陆开甘蔗园。

第二部,用朗姆酒把非洲奴隶贱卖到美洲种甘蔗。

第三步,把白糖运回欧洲,再高价卖出。

第四步,用卖白糖的钱买华夏的茶叶和丝绸、枪支和非洲奴隶。

这些资本家就是按照这个流程从中谋取利益,可是却将甜蜜的“糖”蒙上了残忍、虚伪的面纱。

当一个事物比较稀缺的时候,能够享受它的只有富豪和贵族,而一旦该事物普遍化,基本所有人都有享受的权力。1850年之后,蔗糖最大的消费群体是穷人,而在此的100年前,贵族则是“糖”的追捧者。

英国殖民者当年看得很清楚,糖作为一种唤醒人心底渴望的调味品,将产生不可思议的利润,他们干脆将糖称之为白色的金子。

因为糖是从甘蔗中榨出的提纯物,要完成这个过程,需要种植、压榨、分装等数个环节,在机器尚未出现的时代,每一种有关农产品的产业,都需要大量劳动人口。

大航海发现的新世界很适合种植甘蔗,但当地有个致命的弱点——人口不足,本就人丁不旺,再加上因为战争和疾病,土著人大量死亡。

也就是说,刚刚诞生的制糖业要么在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苟延残喘,要么另辟蹊径,增加劳动力。

欧洲殖民者将目光瞄向了非洲,大规模的奴隶贸易开始了。

从16世纪初开始,数百万非洲人被奴隶贩子俘获,扔进船舱,漂洋过海进入美洲。

这些黑奴被卖到加勒比地区的各个国家,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以及美国南部。

在陌生的土地上,黑奴照顾着从来没见过的植物,终其一生也吃不到自己生产的产品。

正应了华夏那句古话: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每一段历史都事出有前因,事了结后果。

欧洲超级大国想攫取可观的利润,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甘蔗种植园。

可他们没想到,那些充满故事的甘蔗种植园最终变得无法控制,形成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价值体系,最终脱离了欧洲的宗主,创造了一个新的美洲。

这其中,对世界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或许就是因为糖业的利润矛盾,丑国逃脱了英国的掌控,解放了自己。

而现在,巴西生产的蔗糖比世界上其他地方都多,但耐人寻味的一点是,甘蔗这种植物并非美洲的原生物种。

甘蔗原产于东南亚,1492年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发现美洲,从此之后,东方的神奇植物就逐渐落户到加勒比海地区。中美洲与东南亚的热带环境相似,甘蔗并没有水土不服,在新世界生长地格外繁盛。

甘蔗作为美洲新定居点的收入奶牛,欧洲人沉浸在蔗糖带来的巨大财富中无法自拔。

西班牙人对糖的垄断没有持续多久,到16世纪中期,葡萄牙人将甘蔗带到了巴西。

不久之后,这根甜甘蔗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了巴巴多斯、阿鲁巴、海地等英国,荷兰和法国殖民地。

一旦糖产生的利润超过预期,任何阻止欧洲人进一步获得利润的问题,都会被无比坚定的意志砸碎。

当早期的殖民者意识到他们缺乏足够的人力来种植、收获和加工一望无际的甘蔗林时,古老的贩奴行业变得炙手可热。

第一艘奴隶船于1505年抵达美洲,然后络绎不绝的奴隶船在大西洋上行驶了300多年。

奴隶大部分来自西非,那里是葡萄牙人建立的象牙、胡椒和其他商品的交易前哨基地。

对于大多数欧洲商人来说,奴隶只是一种能够将甘蔗变成真金白银的工具,跟船舱里放置的胡椒、象牙没有区别。

因为糖,大西洋上出现了一个繁忙的三角贸易:

运输船将奴隶运往新世界的种植园,然后将糖带回欧洲,船主攥着卖糖的钱驶往非洲,购买更多奴隶。

如此往复,循环不息,人类对于效率的追求令人赞叹,只可惜没人注意到船舱中奴隶的眼泪。

到19世纪中叶,已有1000多万非洲人被强行带到新大陆,他们不得不在巴西和加勒比地区的甘蔗种植园中度过悲惨的一生。

从16世纪开始,糖贸易主宰了三个世纪的世界经济,糖及其衍生品创造的财富占欧洲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一。

随着制糖技术的更加高效和多样化,种植园主又开发出了甘蔗糖浆和朗姆酒。

如此一来,从圣基茨到牙买加的糖业巨头变得富可敌国,没人能忽视这些小岛上的土财主。

由于糖带来的财富太过诱人,欧洲列强们在这里展开了各种明争暗斗,都希望把别人的小岛变成自己的提款机。

尤其是英国和法国,他们对于加勒比糖业的关注,极大影响了18世纪的美洲版图。

许多历史学家认为,英国之所以失去了13块北美殖民地,让丑国得以建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它的军队当时正忙着保护糖岛。

与在丑国南部大庄园工作的奴隶不同,黑奴在加勒比地区甘蔗种植园的数量远远超过当地的欧洲殖民者。

英国殖民者一直生活在反抗的恐惧中,他们向伦敦求援,要求士兵保护。

1763年七年战争结束时,英国元气大伤,伦敦无法承受失去糖税的损失,于是在西印度群岛驻扎了大量的驻军以保护少量的糖库。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如果英国没有被数量众多的糖岛消耗军事资源,就可以在北美独立战争中投入更多机动力量,那么在13块殖民地上爆发的几场决定性战役肯定会对英国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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