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道:“今天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我们可以好好的聚一聚,将你放在帝君身边,太久了。上次和你亲热,还是在皇田别院,教你孕育了当今太子的那一回。”
洛长安意识到慕容珏想和她偷好,这场景她曾经初入宫时是想到了的,那时她心无旁骛,对自己这身体也并不爱惜,只作为报仇筹码,可如今她有爱人,有孩子,她身为女人,她不能轻贱自己,令自己重要的人受辱,她会良心不安,她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道:“大人,这地方看起来有些岁月,是哪里的老建筑?”
“这是有意做旧的屋子。不是老建筑。我喜欢这种风格。”慕容珏因自己骄傲的装潢被心爱的女人诟病,表情有些受到打击。
“哦。”才出口就把天儿聊死了,我真是个人才,人渣拜托不要杀了我,再聊聊,再聊聊。
“你不必介意这是何处。这是我的地方,今天谁也不能把你救走了。夏儿。”慕容珏懊悔地凝着洛长安。
夏儿……叫错了吧……
洛长安心口一窒,“大人,您又认错了。我是长安。”
“我没有认错,你是夏儿。被我弄丢了好几年的夏儿。”慕容珏抬手便撕下了洛长安脸上的面具,登时间那倾城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洛长安毫无准备的就原形毕露了。
她和慕容珏再度四目相对,竟然宛如隔世。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初逢时她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他是家道中落的寒门书生。
再见,她是帝君钦点的东宫皇后,他是帝君前日钦点的一等护国公。他们各自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各自心里都有数。
洛长安心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慕容珏,他几时识破她的,对她过去编造的谎言相信几分,她得等他先出牌,谁先说话,谁就泄露得更多一些。
“夏儿,我这愚笨之人,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的眸子如此的相似。”慕容珏狂喜地捧住洛长安的面颊,细细地端详着,如同打量失而复得的珍宝,“从宫宴那日起,我便跌落在你这双眸子里不能自已,慕容珏爱权势,可偏偏对一个其时毫无权势的宫人念念不忘。现在知道了,因为她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啊。”
“大人,”洛长安轻声叫着他,“别说了。白夏已经死去,我是洛长安。白夏可不会和你心平气和。”
“是了。夏儿已死,你日后只是长安,我们重新开始。你如此隐姓埋名地靠近我,又为我生下孩子,又为我将来的大计打算,我知道你仍爱着我。”慕容珏动容地说着,“我决计不会再次辜负你了。”
洛长安缓缓吁了口气,这个人渣若是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设计他,想尽办法做局让他就死,恐怕这时候要给我补上一剑彻底送我和家人团聚,她开始模棱两可的胡扯八道:“我不能说爱你,也不能说我恨你,我又觉得你是被人利用的。我做不到完全不怪你,你始乱终弃,背弃我们的婚约,害我满门亡命,你抛弃了我,选择了宋小姐……我只是个弱女子,我能拿男人怎样呢……帝君也好,你也罢,……”
慕容珏痛心疾首,“长安,我后悔了长安,在我杀红眼的一瞬间,在你控诉着我,跌落崖底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洛长安面无表情,说后悔容易,可我家人不会因此而活过来,凭什么他一句后悔,她就得原谅啊。
“长安,让我补偿。让我弥补。”
“你何时认出我的。”
“我在军营和武将康庄打架那次,你看到我手中的你曾经送我的护身符香囊时的眼神,让我顿时想明白了。”慕容珏挑起洛长安的下颌,目光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流连着。
洛长安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挥开,她垂下眸子,艰涩道:“白泽……在哪里,他还活着?”
她手无缚鸡之力,在慕容珏的地盘,她尽量减少对他的刺激,以免受到侵犯,她毫无把握能否干净着离开,婚前和男人偷情,想想帝君的表情就够她受的了。
“在谈白泽的事之前,我要先向你看点东西。”慕容珏献宝似的说着。
“看什么?”洛长安不解,还有预热表演吗,他有个讨好她的攻略清单?看他这兴奋的表情,接下来一定非常变态,她突然不想看了。
慕容珏拍拍手,便见松儿将一条幕布拉了开去,帷幔后面是被五花大绑在石柱上的宋盼烟,“我特地从刑场用别的死刑犯换了宋盼烟回来,哄你开心,你想怎么对待她都可以。”
宋盼烟的嘴巴被捆着,双目瞪得很大,身上都是伤,显然已经受了不少皮肉苦,眼下的宋盼烟已经不是个人了,而是道具,慕容珏用来讨好洛长安的道具。白夏,洛长安居然是白夏,相公的原配居然还活着!
洛长安突然明白过来,方才隐忍的哭声出自宋盼烟。
慕容珏让洛长安坐在椅上,然后哄着洛长安:“长安,我要将她行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给你看。”
洛长安:“……”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看这种玩意儿。
宋盼烟口中发出咕咕的求饶声,难以置信昔日的相公会如此待她!
洛长安觉得慕容珏已经疯了,她坐着静静的不出声,她没有办法驾驭一个疯子,而她弱不禁风的德行反而太好被驾驭了,她的不出声,显然被慕容珏解读为默许了。
“松儿,行刑。”慕容珏交代。
松儿便拿着刀具从宋盼烟胳膊上往下割肉。一片一片地往下割,犹如屠杀牲口。
宋盼烟痛得浑身颤抖,嘴被堵着却叫不出来,又苦于被捆绑着不能动弹,只能如牲畜一般任人宰割。
洛长安看不了这样的场面,不是妇人之仁的同情宋盼烟,而是简单的看不得这样的血腥的场面,她心底对慕容珏的恐惧缓缓的在增加,此佞臣,我必不能教他将我当作敌对之人,不然我也有受凌迟之刑的可能,她轻声道:“给她个痛快的。”
“不,长安,我要慢慢地折磨她。我要将过去因她带给你的所有的痛苦,慢慢地都抹去。我希望你开心!”
洛长安:“……”
现场看凌迟并不会使我开心。有些东西抹得去,有些休想抹去!因为你是慕容珏,我已经万般不幸!我已不可能踩着我满门尸骨与你恩爱怀旧。
“长安,以后每天你来了,我都先带你看会儿这里的酷刑,然后再带你去见白泽。这是我的心意,不要拒绝我。”
洛长安听着耳边宋盼烟喉间那凄厉的嘶叫声,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轻声道:“嗯。”
“长安,你答应了,这简直好极了。”慕容珏轻轻道,竟然出现了几分孩子气的笑容。
洛长安不说话。
慕容珏关切道:“长安,你的面色如何这般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洛长安低声道:“……”你说呢?难道我要边看边鼓掌说削薄点,片儿大点?
“好,我带你去看白泽。但你不能靠近他,他很危险,他有极强的攻击性。”
洛长安心口钝痛,几乎泪目,“白泽还活着!”
“是的长安,我把他带回来了。你看,我并没有那般绝情,我为白家留了后。”慕容珏试着走进洛长安心里,“你以后可每日都来见白泽,我们三个可以每日都在一起,过往一起都会成为记忆,我们会重修旧好的。”
“带我去看看我弟。”洛长安的眼眶红了。
慕容珏带着洛长安穿过了一道铁门,随后来到一处房间,他打开了门中间的小暗门,从四方的小口子可以看见内里。
就见一名七八岁的少年被铁链锁着坐在地上,头发披散着,如同困兽,听见了门板这边的声音,白泽戒备地将眸子扫了过来,那犀利的目光自凌乱的发丝间射了过来。
洛长安的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天啊,他在害怕,一定是打开这道门的人不断地从精神和身体上伤害着他,是慕容珏这个畜牲将她弟弟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白泽,我是家姐。”洛长安声音轻柔的说着。
洛长安的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白泽的表情,慕容珏便啪的一声,将暗门关起,阻隔了洛长安的视线。
“长安,来日方长,不急一时。”慕容珏缓缓的说着:“我的诚意你都看到了,你对我的诚意,我也要看到。要怎样才能进去见到白泽,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我等不及要亲一亲你这诱人的小嘴了。”
第268章 挑战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看着紧闭的屋门,想着门内有她的亲弟弟在内受苦,洛长安几乎行了方便之举。
慕容珏的意思表达非常清楚,她需要表达诚意,让他安心,让他知道虽然她伴在君王侧,但本质仍是他的可控的棋子,凭他差遣。
她只需要脱了衣服陪他睡觉,然后无所顾忌地和他一起商讨叛国大计,然后她就可以见到弟弟。女人嘛,随波逐流就是了。在以前,她做起这些来,毫无顾忌。可现在,全是顾忌。
说起来简单,但迈出这一步,背叛帝君,令帝君蒙羞,谈何容易。
她这辈子最不能背叛的人就是对她宠爱有加、恩重如山的帝君了。
洛长安的心脏收缩着泛起疼来,紧张不安令她几乎不能呼吸,前些日子她如寻常女子一样,以为已经摘得了幸福,她几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花嫁。
然而却等来一盆冷水自头浇下,背叛两个字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在她以为不久便可以将慕容珏绳之以法的时候,被慕容珏将她拉回了现实,逼她看清楚,有他在一天,她距离幸福不止一步之遥,而可能是与幸福失之交臂。
她意识到慕容珏是一个不为他自己行为设限的疯子,而她有帝君,有槿禾,有白泽,有刘勤,有太多她深爱着的人,她突然束手束脚起来,她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她,她恐惧着慕容珏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个。
“大人今日身上酒气颇重,我闻着不适,不如明日大人不要饮酒,明日来了再行不迟。”洛长安温温的说着,只想脱身,若他强来,她毫无胜算。
慕容珏听她允了明日,心下便升起向往,得不到的总是美好的,从宫宴那日到如今四年都等得,一天岂会等不得,越是到最后一天,越是期待已极。
“明日自是极好。只要你不是权宜之计出去与帝君商量,就可以了。我不是多疑,我是...警告。”
“白泽在你手上,我岂会妄动。加上,我是谁的人,您不是最清楚。”洛长安继续模棱两可,但她在心底已经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明日,我必不会饮酒。长安,我依旧是你初恋时的我,你还是十五六岁时,我便与你初见,那时你甚至还不懂男女之事,我是你心中的唯一和第一个,后来我弄丢了你实在扼腕可惜。这养成的饮酒的习惯,若你回来,我何须桃花酿。”
“嗯。今日便先回去了,久了就教他生疑,今上...机敏。”
慕容珏心下一动,“再忍耐些日子,待我除去他,便可与你和儿子团聚。”
洛长安不言,深深懊悔着曾经的所有计划,但若不是这些计划,又怎会到今天她窥得白泽仍然活着的秘密,看来凡事有因果,她种下恶因,现在自尝恶果,是自己咎由自取。
慕容珏又道:“白泽之事,万不可向外人提起。我安排了人保护着你,你的言行,我都会知晓。长安,心术之战不是帝君一人擅长的。若是我发现你反间我,第一个受到波及的便是白泽。我需要告诉你,帝君惜人命,我并不,我宁可后悔,不要失败。”
“嗯。保护着我。谢谢你。”和帝君的正派之风相比,慕容珏简直不是人了,他阴鸷狠毒,将监视美其名曰保护,她便听不懂了吗。
“长安,你怎生话如此之少?”慕容珏攥住她的肩膀,“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希望事情控制在我的手中,你,还有这走势,一步都不能错!你和这天下,注定是我的!而你,是我慕容珏最完美的一柄刺入帝君心房的利刃!”
“和你相认,让我找不到语言来表达我的心情了,大人,太突然了。”
洛长安觉得窒息压抑,慕容珏善于玩弄心术,帝君推他上来作为除鳄利器是有原因的。但明显的,现下慕容珏已经不满足于只做护国公了,而帝君和慕容珏的表面和谐,终将被打破。
洛长安如陷死局,家弟和帝君之间,小家利益和国家大义之间,她难以抉择,一步错,步步错,她完了。
***
御书房内,结束了议政的帝千傲揉着发痛的眉心。
海胤轻声道:“探子来报,近日楚国奸细混进了大东冥境内。与大东冥高层对接,在密地进行了会晤。帝君以为这接洽的高层是谁?”
帝千傲冥思片刻,心里自然有个名单,沉声道:“密地所在,可有线索?”
“已经派出寻迹好手嫪擎带人去查了。这嫪擎曾经帮着左相攻克了您不少密地,如今弃暗投明派上了用场。他急于表现立功,相信很快便有消息。”海胤给帝君斟茶。
“朝中官员,内乱已是死罪,若是叛国,罪加一等!”帝千傲眸色深冷,“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海胤微微思忖,又道:“丽国主动求联袂抗楚,丽王将其长女进献了来,听说此女身上天生异香容色绝丽。这……怎么处理?”
“合作可谈。女人退回去。”帝千傲立起身来,“不要教洛长安知道有人给朕塞女人,省得麻烦。”
“是。”您这是惧内了么,海胤打开御书房的窗户,说道:“近日这护国公酒瘾越发大了,满书房都是他身上的桃花酿的气味。若不是拿他冲锋陷阵抗衡楚国……”
帝千傲并不言语,重用着洛长安的前未婚夫,各方掣肘一时弃之不得,君臣之间不谈女人,可每每让他心里有如埋下一根倒刺,迟早有一天要连根拔起,以解他心头之恨。
他从未在洛长安面前表现出什么。但对慕容珏的存在,以及他们过去那一段过往,以及她不容他毁掉的玉佩,深恶痛绝。
***
洛长安是被蒙着眼睛出的慕容珏的地盘,同样的中途换马车,多处兜转,她根本没有可能记下路线。
她回到宅子已经是夜里时分,梅姑姑夜鹰等人都围了上来,“娘娘,您去了何处,教我们好找!!再不回来,便要冲去御书房上报帝君了!”
洛长安微微笑道:“去了趟外事阁,打听了一下和异国做买卖的关文规章。”
众人放下心来,还以为娘娘教人掳走了,眼看婚期近了,可不能再生事端。
洛长安回到屋内,原打算将身上沾染了酒气的衣服换下来去沐浴,原正小憩的槿禾却睡得不安稳,在轻声哼着,她便走了过去,轻轻地拍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