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点头如捣蒜。
荣昭南眯了眯眼,目光也不动声色环顾了一下邮局四周。
下午三点的阳光挺好,邮局在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但凭着敏锐的直觉和多年战斗的经验,他迅速看出来了到底是哪些人在盯着宁媛。
他的目光在某些人身上定了定:“那只死兔子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陈辰一愣,死兔子是谁?
他忽然想起宁媛的大眼睛和小圆脸,还有小嘴动动的样子,嗯,还真有点像兔子。
荣昭南交代陈辰:“你帮我看好那只死兔子,有什么异常给我记下来。”
说完他转身向街道上走去。
“队……南哥,你去哪,不等嫂子了?”陈辰忙问。
荣昭南淡淡地回:“我去办点事儿。”
陈辰也不知道他去办什么事儿,就是看着自家队长那冷肃的背影,感觉有人要倒霉。
他有些纳闷地闹挠挠头,但还是听话地回去守着宁媛。
……
陈辰转回头的时候,宁媛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在交钱。
看着宁媛沉着脸给了电话钱,陈辰有些纳闷:“小嫂子,你不高兴?”
“我没事,走吧,去叫上满花姐,我们去县城招待所。”宁媛摇摇头,收敛了心绪,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陈辰也不敢多问,想了想,还是说:“啊,对了,队长也进城了。”
宁媛愣了一下:“他也进城了,来做什么呀?”
他要进城,怎么昨天没说呢?说了一大早还能一起走呢。
陈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他说要办点事儿,一会还在邮局门口见。”
宁媛想了想:“那行吧,我们先去招待所办事儿,然后来这等他。”
两人说好了,就去接满花了。
柳阿叔的人就这么一直跟着宁媛,看着她带着人去了招待所,然后没多久,又看着宁媛和几个人一起去了……
县公安局??
还是秘书股的股长亲自出来接待的???
跟着宁媛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难道,宁媛真的有“说不得”的背景?!
三个人悄咪咪地商量一下,立刻分了一个人出来,去回复柳阿叔,好拿主意,剩下两个继续跟着。
夕阳西下,柳阿叔正在县城西边的一间民房里,拿着元代梅瓶小心地擦拭。
听到手下汇报宁媛去了县公安局,还是个领导亲自出来接待的。
他耷拉下来的眼睛露出危险光:“难道她是警察……不对,如果她是局子的人,不敢这么嚣张卖东西!”
不管是谁,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把他柳阿叔的脸在地上踩,不弄死那臭婊子,这事儿过不去!
“大哥,要不要我去找关系打听一下?”矮冬瓜凑过来。
柳阿叔点点头,冷哼:“嗯,谨慎点。”
太阳下山了,他小心地端着梅瓶往自己的房间深处的藏宝室走去。
只是,他才推动密室的机关,打开门的瞬间,不禁呆住了。
房间里一道修挑的人影背着光正坐在房间深处,一双长腿恣意地交叠搭在桌子上,手里还在把玩着什么。
柳阿叔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吓了一跳,就要叫人:“你——”
“噌!”一记寒风擦过他的脸颊,利刃直接插进他耳边的门上。
血顺着柳阿叔被割破的脸颊滑下来,他终于明白对方手里把玩的是锋利的匕首。
而他叫人的声音也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这位……大哥,你想要什么,只管拿。”柳阿叔知道自己遇上硬茬子了,这一手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在他看见对方手里还有一把匕首的时候。
对方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脸,只一身冰冷莫测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对方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柳阿叔,南豫省安怀市图城县文中乡新化镇曹家村十二组村民,本名曹河南,今年四十九岁,七十二岁老母,姐妹两个,有个儿子在县高中读书,女儿刚嫁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一句被揭穿了无人知道的老底,就让柳阿叔整个人僵住了。
他眼底闪过阴狠与惧色:“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敢动我家里人,老子弄死你!!”
阴影轻哂了一下:“柳阿叔也好,曹河南也罢,别去招惹你不该惹的人,查你不该查的事,嗯?”
惹不该惹的人,查不该查的事……
他最近要查的只有……
柳阿叔浑身一僵,一边悄悄伸手摸向身后,一边眯起眼试图看清楚坐在阴影里人的模样:“你是说中午时那个小丫头?”
原来对方真的有不可说的背景?!
话音未落,对方突然一脚猛地踹在面前的长红木桌子。
那沉重的红木桌子居然就“砰”地一下朝着他撞了过来。
柳阿叔大惊失色,肚子被撞得剧痛,他踉跄两步,忍痛直接举枪就要打。
但一只冰冷的手不知从何处而来,突然揪住了他的后颈——
“砰!”一声,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就被摔在了红木桌子上,手腕也被“啪”地一折,手里的五四式手枪就落在了对方手里。
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被人暴戾地按着脑袋“咣”地一下凶狠地砸在桌子上。
殷红的血顺着他额头渗在桌子上!
“我没什么耐心,也不喜欢别人耍花样。”身后压制着他的阴影,声音依然很平静和清冷。
只是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柳阿叔猩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五四式,被对方单手一分钟内,拆卸成一堆废铁。
冰冷的子弹和零件一件、一件地掉落在自己鼻尖前的桌子上,把他的脸刮出细小的血痕。
“阿叔!”
“大哥,出什么事了!”
“大哥!!开门!!!”
藏宝室外的很多人都被惊动了,拼命地砸门。
可室内,柳阿叔身后的男人却轻轻地笑了,仿佛很有点期待的样子,很轻地问:“要不要让他们进来,我很久……没开荤了。”
城府深沉,凶狠了一辈子的柳阿叔,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哪怕密室门外都是他被惊动的手下,哪怕手下们手里都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