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游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睡意全无,他揉了揉眼睛,摁着太阳穴,确保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是……在干嘛?
他努力的朝着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望去。
一名看不清容貌的绿衫男子,左手捂着腰肋,右手死死的掐着一名纤弱少女的脖子。
他身材魁梧高大,全身压在少女身上,嘴里叼着一根鲜红色的裤带,不停的撩拂着少女白皙的脸颊。
绿衫男子手脚并用的摁住少女的四肢,满脸兴奋残虐,嘴里不知道在叫嚷着什么。
而他身下的少女则满脸恐惧与挣扎,一身雪白色的长裙,被撕的破破烂烂,露出白嫩如滑的肌肤。
不知为何,这少女任由绿衫男子肆意施暴,她则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上,眼睛里除了透露出惊恐的表情以外,全身僵直的躺在地上,连嘴巴都难以张开。
见她被绿衫男子掐的满脸赤红,泪眼婆娑,方游看的也于心不忍。
就是对待小妖精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妞,你怎么下得去手?”
正当方游想过去英雄救美的时候……
‘砰’的一声,眼前画面像鸡蛋壳裂开一样,破碎出无数裂痕,急速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方游愣在原地,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头脑中闪过的第一感觉,就是他穿越后的‘超能力’,又在无意之间‘被动’触发了。
……与上一次只有声音不同,这次是模模糊糊的画面。
整个景象仿佛打了‘马赛克’,除了两个人的衣着颜色,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灰茫茫的一片虚无,方游甚至不知道那里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究竟什么能力?”
方游捂着头,对于预知未来这种事,他以前是颇为不屑的。
没别的原因,骗子遇到的太多了。
不管是天桥底下的算命瞎子,还是道观里仙风道骨的耆宿高人。
没少遇到,也没少上当。
“命中多水,又逢壬申,居火地而熬心肺,小伙子,你是不是肾不太好?”
“劫财逢七杀,祭用金玉,施主,你今年怕是有牢狱之灾。”
“太岁冲官,本命年求仕,想要飞黄腾达,还需有贵人相助才行。”
“我看你面相,命犯桃花,妻宫极盛,怕是遇煞转劫,要多小心女人啊。”
……
……
诸如此类,方游没少遇到。
年年算,年年都说的差不多,结果回头看看,也就那样吧?!
“想不到我穿越,还能当回算命先生。”
方游苦笑的摇着头,正想要自嘲的时候,猛地想起刚才的画面。
“糟了,要是刚才的场景未来会发生,那名姑娘可怎么办?”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花季少女…
方游第一时间想要喊金吾卫报案,可刚站起身,旋即他就愣在原地。
白衣姑娘是谁?
绿衫男子又是哪位?
时间、地点、人物,自己可一个都说不出来。
甚至,自己连他们的样貌长相都没看清,该怎么向金吾卫描述?
“我要报案,我梦到一个男人把一个姑娘侵犯了,线索一个都没有,你们赶紧去救人?”
…………
这样说的话,金吾卫非要再给他按个罪名不可。
在这个时代,报假案和戏弄官府,是要处以宫刑的。
“哎!”
方游长叹了口气,坐回身后的大床。
他还是童子身,没练过枪法的那种…
在没有娶七八十个老婆之前,绝不能进宫当太监。
“阿弥陀佛!并不是我不救你啊,实在是我现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千万别怪我。”
方游双手合十,冲着虚空拜了拜。
拜完感觉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又念了一小段的金刚经。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半盏茶后,
“唔,好困啊。”方游念的睡意朦胧,他看着地牢天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语道:
“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嫦娥呢……”
接着就进入梦乡中了。
……
不知过了多久,石牢外,几声铁锁响动,守护在外的金吾卫,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好香啊!”
方游悠悠睁开眼睛,几个木碗装着的小炒菜,香气四溢,扑鼻而来。
那名金吾卫笑道:“大人,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方游揉了揉眼睛,这一觉,他睡的很沉很香。
金吾卫正摆着碗筷,回答道:“六七个时辰了,小人估摸着大人也该醒了,于是热好了饭菜,给大人您送来。”
说着,递给方游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擦脸。
方游正睡眼惺忪的看着饭菜,他虽然从小衣食无忧,可也没被人伺候过,看着金吾卫递来的热毛巾,愣了愣神。
这是……古代的海底捞?
他一边擦脸,一边期待的看着这名金吾卫还有什么精彩的表演。
不出他所料,对面的金吾卫从袖口取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
他谨慎的用银针在装着饭菜的木碗里戳了几下,随即又试了一下端来的热水,见没什么问题,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人,没有毒,您可以用饭了!”
方游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到嘴里,囫囵道:“怎么,还有人敢在金吾狱下毒吗?”
那金吾卫退出牢房,讪笑道:“别的牢房偶尔有的,但是这里关着的,如大人您这种,都是即将出狱的贵人,谁敢害您?”
“小人此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方游看着他的背影,声音低不可闻:“我快出狱了吗?”
......
一晃三天,转眼过去,方游痴痴的看着窗外,
“也不知道金吾卫能不能抓到凶手?”
其实方游也没把握金吾卫会查出真相,因为有一个线索他没敢说来;
害死余氏的,只可能是男人。
那么问题就是,
假如余氏是在到宁远寺之前就已经遇害,身为贴身婢女的玲儿在哪里?
如果凶案和她无关,那她在看到余氏的尸体后,为何不敢报官?
甚至后来宁可进教坊司服刑,也要将事情隐瞒到底。
答案……很有可能是余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如果说出来,玲儿的下场可能比去教坊司还要惨!
“八成是外面有野男人了吧。”
这个结论,方游也是回到金吾狱后才想明白的。
靖江王是个60多岁的老头子,风流一生,王府里养着80多个妻妾,却只有李若寒一个独女……
可能某些方面……出了点问题?
那么身为二八少女的余氏,想出去借个种,也不是不可能。
这在很多宫斗剧里,都挺常见的。
“也不知道金吾卫和不良人能不能想到这点。”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且,反正凶手也不是方游。
如今能自证清白即可,查案结果如何,他不关心。
‘哐’的一声响动,牢狱外,三名金吾卫走了进来。
方游看了看,除了最后那名金吾卫是这几天伺候自己的,剩下的两人他都不认识。
那金吾卫握着煤油灯,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大人,你们先谈,小人出去把风。”
为首的那人点点头,看着方游:“想出去吗?”
“想!”方游不假思索道:“这是打算放我出去的?”
“把这个签了,你就可以走了。”身后的金吾卫取出一叠供词。
方游借着煤油灯的灯光仔细看了看。
大概意思无非就是金吾卫抓了宁远寺的人,但是因为无痛大师得了失心疯,所以胡言乱语的招了供,以至于金吾卫被误导了办案方向。
原本金吾卫要以‘伪证罪’将无痛大师法办,但念在他‘年老体弱’的死在金吾狱,也就算了。
行文里很多细枝末节方游都没仔细看,总之是脱了裤子放屁的那一套。
供词最后,按照大罡律令,冤死在牢狱的犯人都会有银两作为补偿,
和现代的赔偿金差不多。
那名金吾卫从怀中取出两块金锭,放到方游身前,沉声道:“不该说的话,出去不要乱说。”
方游眼里冒着金光,将金锭缓缓收了起来,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不错。
“放心吧,我懂!”
......
此时,窗外,东方微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