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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风徐/文
(058)
在这一瞬,姚黄真想跳起来还手。
就算她不是赵昂的对手,也不能白受这个委屈。就算不把赵昂挠个满脸花,也要行各种撒泼之行径,把手头所有能触到的器物都砸过去,就算弄不伤他,也要让他比自己还要狼狈。
可是小福子、漱玉、漱词还有梁太医跪了一地,各个都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如丧考妣。
尤其小福子甚至拼死还要对姚黄挤眼:忍,姚姑娘,忍啊。
姚黄便是再冲动也明白,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别说赵昂急怒攻心,只是给她个耳光,就是他无缘无故说要处死她,她也得受着。
姚黄扯了扯唇角,挺直脊背,不无冷嘲的望着赵昂道:“殿下对臣女动手,臣女不敢不受,但殿下对臣女的指控,臣女却绝不承认。臣女自认问心无愧,并不曾有谋害娘娘之嫌。刺杀一案至今未破,谁是凶手也无定论,殿下如此疾言厉色,指认臣女是谋害娘娘凶手,对臣女不公,臣女,不,服。”
就算他恨毒了她,可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他也没资格决定她的生死。所以他这记巴掌,打得早了点儿。
姚黄这话算是戳了赵昂的肺管子。
他本来就对姚黄享受的特殊待遇而不满,也为景成帝对姚黄的特别关注而愤恨,听了她刚才的大放厥词,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打她一巴掌虽说有违他平日的教养,可只要想到躺在榻上,虽一息尚存,却已经和死了没什么分别的皇后,他就觉得打得太轻。
要是姚黄乖乖的俯首认罪也就罢了,偏偏她一脸的桀骜不驯,字字句句都是推卸责任。
她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赵昂厉声道:“姚黄,你谋害孤的母后,证据确凿,不是你狡言善辩就能逃脱得了的。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漱玉和漱词直接躺倒在地,吓晕了过去。
虽说这刑罚不是针对她二人的,可谁让她二人前生不修福德,这辈子服侍过姚黄呢?姚黄一死,不管她二人有功有过,都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小福子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他乍着胆子道:“殿,殿下,下,不,不可啊……”
他抬起脸,朝着姚黄急得语无伦次的道:“姚,姚姑娘,快,你快向殿下……请罪。”
姚黄转脸看向他:“……”
她能领小福子的情,也从他的身上深切领会到了死亡的近在咫尺以及本能对死亡的害怕。
可特么的她没罪她请什么罪?明明是赵昂先动手打了她好不好?
因此姚黄不仅对小福子的话无动于衷,眼里还带出几分桀骜的神色来。
赵昂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外头小太监已经应声进来,上前就要把姚黄往外拖。
姚黄冷喝一声道:“别碰我。”
她自己走。
赵昂额头青筋直跳,盯着姚黄的怨毒不已,他目光深沉如晦,眸子里情绪翻涌,已经不只是愤怒了。
他今日还就仗着太子的威势处置她这个罪臣了。
难不成父皇还能为了她,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就算自己会受到惩罚,可能换姚黄一条贱命给母后抵偿,也值了。
他喝令道:“孤的命令,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姚黄无语。
她正费力的打算一步一步挪下榻呢,这点儿时间他都等不及了。
这可真特么是无妄之灾,简直讽刺得不要不要的。她一片好心好意,还想救徐后呢,结果赵昂不仅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一样践踏,还对她喊打喊杀。
她又不是圣母,不会被他打了左脸,上赶着把右脸也递过去。
徐后爱死就死吧。
横竖自己也要死了。
如果冷幽默一把,她一介臣子之女,死后拽着个一国之后给她陪葬,里外里都是她赚了。
太监们如狼似虎,凶神恶煞一般冲上来拖姚黄。
姚黄这会儿穷途末路,却仍旧垂死挣扎,她轻启薄唇,对着赵昂,无声的地送了他两个字:“去……死……”
生怕赵昂看不清,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清晰,尽管没发出声音,赵昂也不懂唇语,但她发自肺腑,是怨气所成,所以突破空气,形成细微的气流,直接由赵昂的眼底传进他的耳膜。
赵昂怒不可遏。
人人都爱听好话,不仅仅是好话中听,而是坏话就带着一种类似于诅咒一样的性质。
国人更相信一语成谶这样的话,生怕别人无意的一句话,就会造成不可逆转不可挽回的恶果。
这会儿的赵昂就是。
他前些日子才做过徐后薨逝的恶梦,她又一直不醒,连秦兴都无能为力,即使没人在他耳边提,他自己也情知:徐后怕是好不了了。
所以姚黄这“去死”两个字,简直就是催命符。
他情急之下,也不要太监动手,竟自己亲自来拖姚黄。
姚黄也才将将能小心翼翼的下地动动,哪里禁得住赵昂这样粗暴?
不过她也不做徒劳的挣扎,将全身的力量都交付给赵昂,任他将她从榻上直接拖到榻下。
膝盖和脚榻相磕,发出闷响。
小福子听在耳里,都替姚黄疼,他只能伏地不住磕头:“殿下息怒,殿下饶命,殿下息怒,殿下饶命……”
姚黄还有闲心看小福子,她很想说一句:我谢谢你啊,不过人得学会看形势,明摆着赵昂这会儿已经疯了,他会饶命才怪。
求他干吗?不心疼自己脑门儿吗?
骆安闻讯急匆匆赶来,一眼看到赵昂正拖着姚黄前行。这情形,简直太……残暴了,有毁殿下的伟岸、光明形象。
他冷汗都淌下来了,忙上身躬身施礼,道:“殿下息怒,您是金尊玉贵,最尊崇不过的人,底下人忤逆犯上,您只需吩咐一声,自有宫正司的人前来行惩戒和行刑之事。”
实在不劳烦他自己动手。
而且这样拉拉扯扯也不好看。
最要紧的,太丢太子殿下的脸面了。
更更更要紧的,他不知道景成帝对姚黄是个什么意思。
要说没意思,也不会把她弄进延和殿后殿。
要说有意思,这父子之间,为了个女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赵昂如何不知?可不亲自惩诫姚黄,难泄他心头之愤。
但这种极端情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骆安一来,他理智回笼,顺势便松了手。
他目视骆安,问:“你来做什么?”
他想知道,是骆安自己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骆安哈腰答道:“咱家听到这里吵嚷生乱,怕惊扰了陛下,故此前来看看。”
也就是说,是他自己的意思,前来息事宁人,还没有禀报父皇。
赵昂盯着骆安的发顶,道:“姚黄对孤不敬,按宫规处置吧。”
骆安犹豫了一下,只能应“是”。
姚黄闻言却毫不客气的冷笑嗤笑了一声。
真虚伪,他要敢把他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说她就是谋害他母后的凶手,他不过是为母报仇,她还敬他是条汉子。
可特么的他就是条双标狗,这会儿当着骆安,他也知道他的话站不住脚,所以立刻就改了口,真特么虚伪。
赵昂本就心如火焚,姚黄这一声冷嗤不啻于火上浇油,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的愤怒腾一下就烧起两丈来高的火苗,他回身看她,怒道:“姚黄,大胆。”
姚黄仰脸看他,道:“殿下何意?臣女并不曾说话,殿下已经给臣女安过一回莫须有的罪名了,这是要来第二次吗?”
她做什么了,就对他不敬?
还想怎么敬?把他供起来,一天磕三回头?
那是死人牌位。
“放肆。”
“不放肆也要被杖毙了。”
赵昂气得手直抖,指着姚黄,对骆安道:“你瞧瞧,孤可没冤枉她吧?”
骆安:“……”
其实真要说,姚黄也没说什么,但她态度着实不驯,非要说她对赵昂不敬也说得上。可这样斤斤计较,实在有违太子殿下的尊严。
骆安不动声色的道:“殿下这些日子为娘娘侍疾太过辛苦,难免心火上腾,姚姑娘言语失当,自有宫规处置。”
这是在婉转劲谏赵昂了。
您自己肝火蒸腾,实在没必要迁怒,否则再闹下去,于您自己也不利。
赵昂见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就此作罢。
他不想看宫正司的人对姚黄如何惩诫,毕竟姚黄的态度太过桀骜,万一她待会儿又出言不逊,下
不了台的是自己。
赵昂拂袖而去,诸人心底都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骆安指挥着小福子:“还不敢赶紧把姚姑娘扶到榻上去,去找梁太医……哦,梁太医在这儿呢。”
他又问姚黄:“姑娘的伤怎么样了?没被牵扯到吧?”
姚黄简直都要疯了,特么的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还得了个忤逆不敬的罪,简直是唯赵昂一人独大,他说她有罪,她就有罪,连辩白都不行。
这世道,这宫里,还有人的活路吗?
姚黄气恨上来,刚才真想趁着赵昂拖她的时候,挠他几把。
她怎么就没挠呢?
事出太过仓促,她没来得及。
想想又泄气,挠又挠不死他,真要把他惹急了,他恼羞成怒,她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她才更憋屈。
听见骆安问,姚黄便没好气的道:“这会儿还管什么伤不伤?命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