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85)
骆安冷汗都淌下来了,恨不得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陛下又没说给谁送,自己在这儿装什么大明白?万一陛下恼羞成怒,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让你嘴贱。
他忙自己往回找补,道:“奴婢是想当然耳,这名人字画都是风雅之物,都是士子举人们才喜欢的。”
“也是。”
姚黄是个不学无术的,给她搜罗再多的名人字画,她顶多会赞叹一声“画得真好”,完全勘不透其中意境,没的牛嚼牡丹。
景成帝道:“千里之遥,太多了也不好带,就先这么多吧,等她回来,朕再多赏她就是。”
骆安趁景成帝不备,应了声“是”,又问景成帝:“陛下,奴婢收拾好了,交给谁承办这趟差事儿?”
往哪儿送?送给谁啊?
景成帝道:“不用你,你收拾好,只管交给朕。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得嘞,就说自己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多余。
景成帝了结了一桩心事,这回是真的要就寝了。
候着他躺下,骆安这才带着宫女们退出门外。
左右无人,其中一个司寝宫女小声问:“骆总管,陛下这是要赏谁啊?”
陛下这还是头一遭赏人,而且赏得这么隐秘却又这么阔绰。
骆安板着脸道:“多嘴,这也是你该问的?”
司寝宫女小声笑道:“可我看骆总管倒是胸有成竹的模样,您既知道,就给咱们透个口风,也免得下回我们不小心说错话呢?”
快别提了,他到现在还后怕呢。
在陛下跟前,他装什么自作聪明?
就算猜到了,也得装傻啊。
徐二进宫来探望徐后,顺便看望魏紫焉。
她打量着魏紫焉,不解又诧异的道:“魏妹妹,你照顾皇后娘娘,想必十分辛苦吧?我瞧着你都……”
怎么像是胖了?
不是像,是真的胖了。
京城女子以瘦为美,不说人人罗衣素腰,但稍微丰盈点儿的世家千金总要被人明里暗里的取笑。
魏紫焉一向自制,身段玲珑窈窕,最是上佳中的极品,很是被人称道。
可如今看她,像是发酵了的馒头,整个人又暄腾又白嫩,竟像是胖了一大圈不止。
胖虽胖,但魏紫焉的风姿不逊从前,尤其她的眼神特别亮,仿佛里面藏着一把剑,锋芒毕露,寒光森森。
她轻抚脸颊,道:“不敢称辛苦,照顾娘娘,是我心甘情愿的。”
徐二有些感慨的道:“和你一比,我竟大大的不如。”
她是真的惭愧。
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嫡亲姑母,可她一来没有魏紫焉的坚韧,能够持之以恒,夜以继日的照顾,二来也没有魏紫焉的聪慧和舍得,竟然真的肯为娘娘做到舍得一身剐的地步。
徐二羞惭的道:“说起来,是我自己太没本事呢,我可听太子殿下说了,你又要照顾姑母,又要自行学习针灸之术,辛苦可想而知,最要紧的是你天性聪慧。横竖我是看不懂的,就算一知半解,懂了个皮毛,我也不敢往下扎。只要一看那明晃晃的长针,我就打从心底里毛苏苏的。”
魏紫焉轻笑道:“我也没那天分,不过素日读书偶有涉略,蒙陛下和殿下不罪,许我造次。最重要的是有太医们从旁指导……说起来不过是仗的胆大罢了。”
徐二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魏妹妹不愧是城第一才女,不自傲,不居功,什么时候都这么谦虚、沉稳,我是自愧不如的了。”
难得这会儿程姑姑不在,魏紫焉问徐二:“能否劳烦你替我回府问候我阿娘,顺便再替我带些东西进来。”
徐二道:“义不容辞,不过这两天家里忙着要送大哥出门,所以我可能过几天才能再进宫。”
魏紫焉随口问:“徐大哥要去哪儿?”
徐二神色黯然的道:“他说要去北蒙关。”
徐家爵位被削,不啻于从天堂跌入地狱。女人们除了不复从前荣耀,心中的失落远不及男人们深重。
徐盛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既有避世的意思,也有韬光养晦,以图东山再起的意思,是整个徐家上下一致商量出来的最后结果。
而之所以选择北蒙关,既有徐盛自己的私心,也是和太子赵昂的默契。
徐二哪里懂其中关窍,只知道大哥此去北蒙关,简直和流放没什么差别了。在她的心目中,长兄是翩翩浊世贵公子,再落魄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北蒙关那种荒僻之地的地步。
魏紫焉倒是一怔:“去哪儿?”
徐二苦笑了下,道:“北蒙关啊,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就说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想,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魔,非要去北蒙关。”
他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以图他日让徐家重回世家之列,这些道理徐二都懂,可她总觉得,通往目标的大路有的是,实在没必要非得选择北蒙关这个羊肠小道。
不是白白受许多不必要的苦处吗?
魏紫焉真的不太关心徐盛去哪儿,可北蒙关那是姚阔的镇守之地,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关切的问:“我知道徐大哥素有雄心,不是笼中之物,可怎么忽然就……”
徐二无奈的道:“是大哥自己说他已经弱冠之年,却依旧文不成武不就,没的白白辱没了徐家列祖列宗。横竖他这些年一直陪殿下读书,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再学他也不是研习学问的料儿,不如去军中锻炼锻炼筋骨。”
最重要的是徐家削爵,他这个世子自然也做不成了。徐家宛如一朝回到百十年前。
甚至比当年还不如,毕竟徐家从微末到荣耀,是个上升累积的过程,人的心气和心境都不一样。
都远不及从高位摔个粉身碎骨来得惨烈和痛苦。
徐二苦笑道:“大哥说他是长房长孙,总得担起家业来。”不能让人看徐家“忽喇喇大厦将倾”的笑话。
“投笔从戎啊?”魏紫焉轻浅的笑了下,道:“去哪儿不好,为什么要去北蒙关?”
徐二轻轻皱了下鼻子,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他总说我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懂,男人外头的事少管少问。”
徐二或许是真不清楚,魏紫焉却心知肚明。
真是见了鬼了,以前姚黄像是过街老鼠,人人见而厌之,怎么她病了一场,竟成了香饽饽了?你也喜欢,我也喜欢,都没见过女人是么?
姚黄那蠢女人除了有几分妖艳的姿色,还有什么长处?
无才无德,只有三分颜色罢了。
怎么男人眼里都糊了翔吗?
只管看脸就够了?
娶妻娶的是德行,纳妾才看颜色好么?
魏紫焉浮起一抹了然的笑,道:“我倒能猜着一二,徐大公子大抵是……呵呵,想讨好讨好姚大将军吧?”
为什么要讨好姚将军?
徐二蓦的道:“你是说,我大哥他,他是为着姚黄去的?”
魏紫焉和外间消息不通,尚且不知道姚黄不在京中,她还纳闷呢:“为什么这么说?”
“唉呀,你不知道,姚黄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了北蒙关。”徐二气得一跺脚:“大哥他怎么能这样,不知道姚黄她是徐家的仇……”熊猫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话才说了一半,又忙及时刹住,徐二简直不敢看魏紫焉的脸色,道:“魏妹妹,我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再来看你。”
魏紫焉一把拽住她,道:“二姐姐,你且等一等。”
徐二只得站住。
魏紫焉道:“徐公子要去北蒙关的事,殿下知情吗?”
徐二面现犹豫之色。她哪儿清楚?连大哥好多话都不和她说,更别说太子殿下了。
她迟疑的道:“应该……知道的吧。”
魏紫焉心思瞬间就转了好几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过来劝慰徐二道:“我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玩笑之语,是咱们姐妹之间闲谈说着顽的,你别往心里去。殿下也好,徐公子也罢,都不是那种胸无大志,一味只顾儿女情长的人,既然他们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打算,咱们本来就不懂这些事,还是少参与意见的好。”
她心里对徐盛却十分鄙夷。
以前徐盛就毫不掩饰他对姚黄的爱慕之心,如今又变本加厉,竟然要坠着姚黄的步伐而去。
他是不是疯了?
到底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他昏了头,连徐家和姚黄的仇都不顾了?
魏紫焉虽是这么劝徐二,但见到太子赵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徐公子要去北蒙关?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赵昂眸光微动,看向魏紫焉。
她不避不让,直直的看向他,眸光里没有任何心虚,由着他肆意打量和揣测。
她就是试探了,他是许呢,还是不许呢?
赵昂微微笑了下,不说是也不说否,只道:“我有时候很羡慕他,趁着年轻,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徐家的意思,或者,也是父皇的意思。年轻人需要多历练,不都说读万卷书莫如行万里路么?”
徐盛自请去北蒙关,是试探景成帝的一块抛砖石。
所以这也注定了徐盛不可能挑个多么好的地方。
他得表明态度,他是做好了饱受打磨的准备的,也是真心想学些本事,好为朝廷效力。
景成帝痛快答应了徐盛的请求,这让徐家和赵昂都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景成帝对徐家彻头彻尾的厌恶,从而断绝徐家任何一个子弟入仕谋官的出路和可能。
如今景成帝如此宽怀大度,说明徐家终有翻身的可能。
魏紫焉懂了,她也回了个浅浅的微笑,这笑里和赵昂的笑一样,微微带点儿苦涩,带点儿惆怅,还点儿羡慕。
她道:“我也很羡慕,如果我是个男人多好,就不必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被肆意摆布,连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赵昂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怜悯。
魏紫焉不需要更多的怜悯,尤其是来自于赵昂的。
她这会儿对着赵昂,已经渐渐有了势均力敌的底气,不单纯只有爱恋和羞怯。
她懂他,也相信他也懂得了她的心思,既已心照不宣,就不必再多费唇舌,周围耳目众多,没的倒授人以柄。
因此两人只简单打了个照面,便颔首相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