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姐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143)
赵昂话没说完,姚黄端起桌上的茶碗,径直把一盅半温的茶水泼到赵昂脸上。
就说他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别说一个太子良娣,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她都不稀罕。
或者更刻薄点儿说,她连做他后娘,正儿八经的继后都不稀罕,会稀罕他身边一个破良娣的位置?
这才是他的本来目的吧?就为了羞辱她。
赵昂又惊又怒,因躲避不及,弄得十分狼狈,他羞愤的站起身,怒视姚黄:“姚黄,你怎敢如此……”
姚黄道:“是啊,我又放肆了一回,可殿下不觉得是你自取其辱吗?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跑到我跟前来羞辱我?你凭什么以为你施恩给我一个太子良娣的位置,我就该感激涕零的接受?你以为你是谁啊?”
“姚黄!”赵昂简直要出离愤怒,厉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孤,孤分明是一番好意。”
“好意?呵,去你踏马的好意,好意你至于这么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你敢赌咒发誓,你纯粹出于好意,没有一点儿歹心、私心?”
“……”人的内心是最无法直视的,何况赵昂并不是个擅长时刻自省并剖白的人。
他一时语塞。
落在姚黄眼里,便是他其心可诛的证据。
赵昂羞愤不已,他被气得心乱了,脑子也懵了,道:“你可以不接受,孤并没有挟迫你……”
姚黄啐了一声,道:“我当然不接受,就是太子妃,我都不稀罕。”
赵昂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倒挺会想……还太子妃,你也配。”
话说到这个程度,两人之间的误会只能是越来越深,彼此的关系也终于到了不可转寰的地步。
姚黄误会赵昂是刻意来算计和羞辱她,着实有些冤枉了赵昂,但姚黄的不识好歹,终究还是让赵昂恼羞成怒。
他怒不可遏的道:“你既不识好歹,权当孤好心喂了狗,可你也……也犯不着动手。还有,你……你怎么能骂人?简直粗鄙、野蛮……”
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更难听的词来形容姚黄了。
姚黄嘲弄的道:“我从来没掩饰过我的粗鄙、野蛮,也没想过瞒骗以讨谁的欢心。可既然我都这般不堪了,居然还能入殿下的眼,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既然她在他心里这么龌龊,他干吗还上赶着要找不自在?
赵昂紧紧的闭上眼,他从来没这么后悔过。
真的,他情愿今日不曾来见姚黄,也情愿自己没有一时善心发作,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她还觉得是对她的羞辱,这分明是她对他的羞辱好吗?
姚黄却又不依不饶的道:“我这人粗鄙、野蛮是人所共知,倒是殿下向来善名在外,倒是文雅的很,骂人不带脏字,杀人不见血。”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赵昂羞愤之极。
他不能容忍被姚黄这样指责,也不能容忍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唯今之计,就是将这事快刀斩乱麻,消弥于无形。
他当即扬声道:“真是反了,你不过是个宫婢,敢对孤如此放诞无礼,来人……”
姚黄冷笑。
又来,又想用“以下犯上”的罪名,让人将她杖毙?
外面随行服侍赵昂的小太监没进来,倒是姚黄身边的两个宫女冲过来。
赵昂心说:女人顶什么事?
不过转念一想,姚黄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两个宫女对付她一个足够。
聊胜于无,只要能震慑住她就成。
哪知这两个宫女不是奔着姚黄来的,反倒是抽出腰间短剑,一边一个,将赵昂死死压到椅子上。
赵昂简直目瞪口呆:“你们……这是想死。”
姚黄轻佻的朝他笑了笑,道:“刚才殿下不是还教我呢?做人要识时务。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怎么,这识时务的道理,只配说给我这样的蠢人听,像殿下这样的聪明人,是不需要的是吗?”
赵昂这会儿才明白,敢情自己是着了姚黄的算计:“姚黄,你算计我?”www.)
“我算计你?殿下说错了吧?我可没求着要给殿下做小。是殿下自甘堕落,上赶着把脸递过来让我打,我若不打,岂不白白辜负了殿下一片苦心?”
“……”赵昂满心的屈辱,却没法言说,只能死死瞪着姚黄,色厉内荏的道:“姚黄,你别过分嚣张,做人还是收敛点儿好。”
这会儿有多得意,将来失意的时候下场就有多悲惨。
姚黄讥讽的笑道:“多谢殿下赐教,不过真不劳殿下操心。”
赵昂:“……”
他真的是想当的震惊,没想到姚黄如此狂妄放肆,自然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有仗势。这个仗势是谁,还用问吗?
赵昂还真的挺识时务,短剑架在脖颈子上,纵然笃定姚黄没胆子要他的命,可他也不想在这种屈辱的情况下受尽皮肉之苦。
是以他没妄动,只是目光阴冷的盯着姚黄,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
“怎么,我冤枉你了?你以为你给的是什么好?”
赵昂长吸一口气,冷笑一声道:“孤真是白瞎了一片好心,姚黄,你何必自视甚高?从前就是你对孤求而不得……如今孤肯给你机会,你倒不知珍惜,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姚黄掏了掏耳朵,道:“你也说是‘从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将来有多远?谁想那么远的事?我是无所谓的,难不成太子殿下要靠‘从前’二字活着?”
赵昂气得心口发堵,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姚黄就像个披着美艳人皮的罗刹,内里和皮相完全相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会觉得她其实不是那么讨人厌?还是可以容忍的?
这么多年,她一点儿都没变,他讨厌她不是没道理的。
姚黄轻笑一声道:“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尊贵的太子殿下,从前是我眼瞎、心瞎,所以鬼迷心窍,油脂蒙了心,被殿下的皮相所迷。可在五年前,我就已经对你无感,现在,除了无感,更多的是厌憎和嫌恶。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如此的自作多情。”
赵昂气得要吐血。
姚黄的嘴真是刻薄,她为了侮辱他,不吝诋毁她自己。
他紧咬牙关,嘲弄的笑了一声道:“我自作多情?呵,姚黄,你以为父皇为什么带你进宫?”
姚黄陡然沉默下来,他望向赵昂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不屑,开口道:“不劳你费心,自然是他喜欢我。”
赵昂哈的一声冷笑。
姚黄并非蠢得一无是处,很多事,她也并非一窍不通。
不过是犯了女人的通病,始终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不介意挑破那层华丽的氅衣,让她看见生活的险恶,人性的丑陋。
他用一种极为轻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姚黄,道:“对,喜欢你,像你这样年轻、漂亮,又单纯、无知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可是再喜欢又如何?你不过是他打发时间,寻求刺激的玩意儿。他连个名份都不给你,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这次姚黄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不过是他挟持姚平野的人质罢了。”
姚黄并没有因为赵昂这话而大受震动,也没有因此表现得椎胸顿足,痛不欲生,相反,她轻吁一口气,十分平静的道:“我知道啊。”
还以为他憋什么大招呢,就这?
早八百年她就知道了好吗?景成帝也压根没瞒她好吧?
用得着他挑拨离间,挑拨是非?
垃圾玩意儿。
这回换赵昂震惊了:“你知道?知道你还……束手就范?”
姚黄反应十分平淡,问:“那不然呢?我拿什么反抗他?我又不是你。”
她居然又反咬他一口,赵昂差点儿没跳起来:“你别血口喷人,谁要和你相提并论。”
姚黄挑眉笑了笑,道:“你不心虚,鬼叫什么?我又没说你要谋反?”
赵昂:“……”
他咬牙切齿的道:“我不和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姚黄点头,道:“那是因为我明事理,不像你……圣贤说得对,不和蛮人辩是非。”
赵昂气得发疯,怎么又扯到他头上来了?
他有那么蛮不讲理,人品低劣吗?
还有,这不过是一句俗话,哪个圣人这么教的?
到了这会儿,赵昂是颜面扫地,脸面丢尽,他在姚黄面前彻底的一败涂地,连太子的架子都端不起来。
他也不顾身为太子的风度和尊严,嗤笑一声道:“你既然明知道不过是父皇的玩意儿,还能如此怡然自得,还真是……自,甘,下,贱。”
赵昂也是气昏头了,这会儿他像个气坏了的小孩子,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对方。
不过这话终于触到了姚黄的逆鳞,她眉锋一动,蓦的一抬手。
赵昂下意识的偏脸,他想用手臂挡着,可被两个宫女死死按着,一时竟没能挣动。
姚黄没拿茶水泼他,那太便宜他了。
赵昂只觉得耳边有细微风响,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把小弩已经骤然刺进了他的肩窝。
他又疼又骇,猛的转脸惊声失叫道:“姚黄,你敢刺杀孤?”
姚黄讽笑一声,道:“刺杀?太子殿下用词不够贴切、精准,要不要我教教殿下,什么才叫刺杀?”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还狡辩?
这不是刺杀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