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88)
徐盛面有惭色,当着神彩熠熠的姚黄,徐盛越发的自愧,他没精打彩的道:“别提了。”
他虽是男人,却比个姚黄还不如。
原本一路都顺顺当当的,可谁成想走到半路,他就上吐上泄,吃什么吐什么,喝什么吐什么。
路是没法子走的了,只能原地休息。
请了当地郎中,也只说是水土不服。
能有什么办法,徐盛只能原地休养。
尽管才两天不吃不喝,可他很快就被消耗一空,整个人比大病之人强不到哪儿去,连上个官房都得两个随身小厮一左一右的架着。
他眼前发花,浑身发虚,脚下踩着步子就和腾云驾雾一般。
汤药一碗碗灌下去,除了多少几回呕吐之罪,并无什么益处。
这一养就是大半个月。
不用说,当初的雄心壮志全在这场水土不服的里被折腾的一干二净。
徐盛简直是悔不当初。
他预料到了诸多困难,可唯独没想到会败在这些最琐碎的细节上头。
他连家信都不敢写,怕家里人担心是一,更怕惹来抱怨和笑话。
但他担着景成帝的差事,只好写了请罪的折子,请官驿代为帮忙传送回去。
景成帝批复的折子送回来,徐盛也才勉强起身。
他的肠胃大抵终于接受了现实,回京城是回不了的了,只能适应当地的水土,所以像个大姑娘一样,羞羞答答,不情不愿,却终于慢慢恢复。
看着朱笔批的那两个字,徐盛面红耳赤,强打精神,继续赶路。
姚黄倒没嘲笑他,只说了一句:“你呀,就是活得太金贵了些。”
说白了,就是没吃过苦,这冷丁出远门,自然处处都不适应。
所谓的水土不服,估计还有急性肠胃炎之类的毛病。
徐盛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姚黄。
姚黄捂住嘴,戒备的望着他,道:“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便的感慨一句罢了。”
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真得改,不定哪句不经意的话就又得罪了人。
她得罪的人还少吗?
徐盛摇头,道:“你便是正大光明的嘲笑我,我也只会乖乖受着,你道什么歉?何况你说得都是事实。”
只是,陛下的御笔朱批也是“金贵”这两个字。
也太巧合了些。
姚黄这才吁了口气,一脸的心有余悸,道:“那是你心怀宽广。”
幸好幸好。
她正襟危坐,看向姚阔。
不知道找她来做什么?
徐盛是外男,外有姚阔,内有穆总管,论到哪儿也不该姚黄招待徐盛。
徐盛却已经肃穆开口道:“姚姑娘,陛下临行前,让我代为转交姑娘一点儿东西。”
他也是经由姚阔的手书才知道,这些东西是给姚黄的。
说实话,他也好奇景成帝给姚黄的都是些什么。
姚黄恍然大悟。呃,明白了,这是要谢恩呢。
她便肃然起身,敛衽要跪。
徐盛摆手:“陛下口谕,姚姑娘不必跪接。”
早有人把那口箱子搬上来,徐盛道:“都在这里了,请姚姑娘过目。”
姚黄心里直犯疑:这是送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大一口箱子?
简直能装下一口猪,呃,不,是一个人了。
箱子瞧着倒不起眼,但她看了两眼便明白了,这种箱子是藤制的,看着灰不溜秋,没什么逼格,但它防水防摔,是旅行必备之佳品好么?
而且捆得如此结实,还有陛下的御印,一下子连这箱子都高大上起来。
不是,景成帝给她送什么东西?
送得是什么?怎么还送得这么隆重?
姚黄看向姚阔:“阿爹?这……”
景成帝怎么说也算是外男,凭白无故的给她送东西,她能收?
姚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道:“还不叩谢皇恩?”
行吧,景成帝就是真的让给她带了口猪或是羊,那也是天恩,她只有感激涕零的份。
姚黄跪下,面向京城的方向,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
众目睽睽之下,姚黄揭了御印,将箱子打开。
嚯,这箱子里还有这么多的楠木雕花锦匣。
这回的锦匣可就精致、值钱多了。
姚黄大概数了下,得有十多个。
她将其中一个打开,里面又分列各栏,里面尽是上好的珠翠玉石。
“……”姚黄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运了?
正发愁自己缺钱呢,天上就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玉石翡翠,若是兑了当了卖了,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尤其,这是御赐,那就更在原本的价值上面翻了好几倍。
姚黄心怦怦直跳,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这是景成帝对她的弥补,那她白挨一顿板子也……值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见钱眼开,没有什么气节的俗人,见了这么一堆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玉石,她便好了伤疤忘了疼。
姚黄有些悻悻。
这老男人也忒会使手段了吧?来这么一手,虽粗暴却有效啊。但凡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早就给打懵了,除了欢喜,下剩的就满是虚荣。
这可是皇帝陛下送的礼物,是难得一见的殊荣。
很不幸,她就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姚黄的手从各种猫眼石、夜明珠里穿过,触手微凉,心底满是难以言喻的快乐。
视线扫到其中一个明黄镶金龙的锦袋上头。
这是什么?
啧,提起来还怪重的。
难道是什么更值钱的宝贝?
姚黄解开明黄系带,看了一眼就怔了。
徐盛也正好奇,探头过来问:“这是什么?”他凑过来,哟了一声,道:“这是……”
姚阔神色复杂,却还是在他二人身后注解道:“家乡土。”
徐盛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都说离乡千里,难免水土不服,一般商贾都会带一包家乡土,病时用土搓成水,喝一碗就病去灾消。”
姚黄耳朵里如同炸了一道雷,震得她人都有些发懵。
有些情绪来得猝不及防,眼泪瞬间就掉落下来。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忙偏身避让,可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袋家乡土。
越想镇定越是失态,眼泪竟怎么也忍不住。
徐盛还在那儿懊悔呢:“我可真是蠢,怎么早没想到也带一包家乡土?但凡我有所准备,也不会因为水土不服,就在路上耽搁那么长时间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姚阔微微上前,挡住姚黄,对徐盛道:“徐公子盛情,姚某十分感激,你一路奔波辛苦,还是先歇了吧?”
徐盛也着实是累着了,他带着这么个大箱子,又是陛下御赐,已经不单纯是拿多少银钱能衡量的了。
是以他这一路都提心吊胆,生怕有所闪失,所以一到北蒙关,就赶紧先把这东西交给姚阔。
如今差事办完,他是一身轻松,当下忙拱手道:“姚伯父太客气了,小侄身负皇命,乃是份内之职,当不得姚伯父如此。再说了,以后小侄还仰仗伯父提携,这不都是应该的嘛。”
姚阔含而不露的笑笑,道:“年轻人有志气,有胆魄,立志做国家栋梁,姚某不敢藏私,但有用得着姚某的地方,姚某义不容辞。”
徐盛私心里对姚阔怎么看不重要,但起码姚阔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他不自禁的便肃然起敬,真心实意地感激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姚伯父忙吧,我先回去了。”
姚阔送他出门,随口问:“你住在哪儿?”
徐盛道:“先住客栈吧?以后……”
他也不知道。
这城里闲置的院子有的是,价钱也不高,徐盛当然买得起。
只不过他懒得打理。
虽说这一路有徐家护卫相送,但以后他要投军,不可能带这么多人服侍,所以除了两个小厮,一应人他都打算打发回京城。弄个院子就得有人打理,太麻烦了。
唔。
姚阔道:“若是不嫌弃,不如你暂且住在蔽宅?”
徐盛简直喜出望外:“不嫌不嫌,我求之不得。”
姚阔微微一笑,吩咐穆总管:“带徐公子去东跨院,以后就请徐公子在此暂住。”
穆总管答应一声,命人接过徐盛的行李。
徐盛千恩万谢,这才和姚阔辞别。
姚阔回到花厅,见姚黄呆呆的坐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巴,长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露霜和婪春则一板一眼、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在一旁收拾景成帝所赐之物,手边备着纸笔,正在登记造册。
姚阔坐到姚黄对面。
姚黄这才惊醒,站起身道:“阿爹?”
“不必多礼,坐。”姚阔伸手轻轻往下一压,姚黄便又坐了回去。
姚黄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就只眼尾微微有点儿红。
这一点儿红,为她的美格外添了点儿韵致,就像雨后晴空画龙点晴的那一点点儿霓虹,格外的引人注目,也格外的惊艳。
姚黄垂眸,率先问姚阔:“阿爹,陛下为什么赏赐我这么多东西?我是不是要退回去啊?无功受禄,寝食难安。”
姚阔淡淡的道:“陛下所赐恩泽,从来只有承受,没有推拒的道理。”
明白。
景成帝给她的福泽恩惠,那是她的福气,景成帝赐她死,那就是她时乖命骞,她也得乖乖洗干净脖子受着。
姚黄垂眸,强笑了下,道:“我懂,就是心里怪不得劲儿的。”
姚阔望着姚黄,良久道:“那倒不必,这也说明陛下知道你在端午刺杀案中是无辜的。”
这算是补偿?
行吧,如果这样解释大家都心安。
姚黄没吭声,又问:“我可以,把这些东西换成现银吗?”
姚阔了然地笑了笑。
他自是知道最近姚黄愁的是什么,她就缺银钱,缺到如饥似渴的地步。景成帝这一顿赏赐,不啻于一场及时雨,瞬时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