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和曾青的战斗之中,超越了自己极限的白朔就已经达到了强弩之末,拼尽了最后的力量,放手一搏,就像是赌博一样的以伤换伤。
白朔折断了心口的肋骨,而曾青折断的脖颈。
凭借着‘不动’的惊人灵觉,还有‘金刚’的力量强化,曾青一瞬间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战斗结束的瞬间,白朔似乎听见了自己身体内部神经蹦断的声音,一瞬间几乎陷入了重症偏瘫,如果没有陈静默化身的‘黑暗武装’之中的神经辅助系统,他早就趴在战场之上被某个杂兵杀死了。
化身为神经中枢的黑暗武装让白朔如同操控傀儡一般的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可惜,就算是将所有仅存的力量榨干,也只能投掷巨石进行威慑。
然后扯虎皮,做大旗,白朔将心中的暴戾和战意增幅了数十倍之后倾注在表情之上,表现出了一派高人,或者变态风范。
就算是这样,也差点虎皮扯破,反而激起了焦龙心中最深处的愤怒。
如果不是张角插入的时机恰好,而且他还有着其他的顾虑,现在白朔早就变成了别人的奖励点了。
别说进行战斗,现在就算是个小孩子拿着刀也能把白朔拆了。
“所以说……真险啊……”白朔得意的笑着,被陈静默搀扶在怀中,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腕表空间之中的卡片状东西塞到陈静默手里。
然后黑暗降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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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朔重新醒来的时候,感觉到的浑身上下的剧痛,忍不住张口发出了痛苦的嘶哑声音。
“队长醒了!”长孙武粗豪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还有慌乱之中的桌椅响动,到最后白朔甚至能够感觉到了柔和的呼吸近在咫尺。
“你……没事吧?”陈静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隐约有一些哽咽,她捂着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
自从白朔昏迷了之后,她就成了团队的主心骨,所以,绝对不能够流露出任何软弱的态度。
陈静默懂,而且做得比谁都好,将恐怖和不安封锁在自己的心中,安抚着整个团队。
“别哭,又没死,嘿嘿……”白朔想到了自己如同奇迹一般的战绩,以三星级之身跨越了人类和传奇阶段之间的遥远距离,将曾青斩杀了之后,而且还把焦龙逼走的事情,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里有我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陈静默扭过头对着身后的队员说道。
长孙武耸了耸肩,然后拉着疯疯癫癫的梁公正走出,奥托莉亚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是走了出去。
当房间重新归于寂静之后,白朔感觉到了身体上面覆盖的东西被掀开了,布满裂口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有些冷。
陈静默灵巧的手掌缓缓的解开了他身上的绷带,那些崩裂的巨大伤口重新出现在她的眼中。
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从自己的腕表空间之中掏出了伤药,还是换药,毫不避讳的将白朔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涂抹了一遍,陈静默重新将绷带和纱布包好,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白朔感觉到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开口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陈静默取了一些水来给白朔喂下去之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百分之六十的皮肤崩裂,浑身肌肉群几乎都已经断裂差不多了,骨骼没有办法检查,但是黄巾的郎中说多半也有损伤……”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白朔苦笑着,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可以说千疮百孔了,换一个人可能已经重症瘫痪,性命不保了。
虽然活了下来,可是自己恐怕连简单的行走都没法做到了。
“呐,静默。”白朔的手摸索着,抓紧了陈静默的手,感觉到了她手掌冰冷的温度,还有略微紧张的脉搏:“你说,我们这么拼命的战斗,拼命的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陈静默思考了半天之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想……我们所做的,无非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但是,仅仅活下去就够了么?”
陈静默想起了在HELLSING总部的恐怖走廊之中,那个年轻人抱着自己,抓紧了她的手掌之后说的话。
“一起活下去……”白朔重新说出了那句话,然后坦露了自己的野心:“对于一个瞎子来说,最贪婪的无非是重新获得光明,可是,当我不需要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又重新有了新的愿望,我去享受更精彩的生活,就像是现在一样,你知道么,我昏迷之前最高兴的事情,不是杀掉了那个食人的女人,是我打败了黄忠……”
白朔握紧了陈静默的手,缓缓的诉说着,而陈静默也在抓紧他的手,用心的听。
“和往昔的风云交错,重演历史,然后奠定自己的功勋,就算是没有人会记得,我还是会很开心,主神空间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但是也更加精彩,精彩到……已经让我沉迷其中了。”
“我想要带着大家往前继续走,一直走到最高处的地方……”
白朔向往的说道:“到时候,一定会很精彩吧。”
陈静默用力的点着头,抓紧了他的手。
“那么,你呢?”白朔突然问道:“你一定有什么愿望吧?”
陈静默愣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没有啊……”
心中回荡着的,是未曾说出口的秘密。
能够和他在一起,陈静默就已经很开心了,她早已不在向上天去奢求什么,因为她已经无比满足。
“哦……是吗。”
白朔的笑了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完全的沉默了。
陈静默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内心之中如同海潮一般涌动的悲伤终于无法抑制,抓紧了白朔无力的手,嚎啕哭泣。
“不要这样……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啊……”陈静默的眼泪滴落了下来,将白朔的手贴在了脸上,内心之中的悲哀让她的声音哽咽。
明明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却从来没有找到机会说出来,因为自己无谓的矜持和胆怯,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抓紧。
“说什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突然哭了?”
陈静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没死?”
白朔楞了一下之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说,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恩。”陈静默含着泪点头,抓紧了他的手,声音重新开始哽咽:“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有话好好说,别哭啊。”白朔艰难的举起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泪,但是颤抖的手掌却像是在挠痒痒一样,在陈静默脸上挠着,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白朔长叹了一口气:“你再压在我身上,我就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