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阿岱死了。
被弹子打断胳膊后他并没有退缩,而只是用左手再抽出一把马刀,继续高喊着冲锋。
所以,不多久,就被一颗子弹准确的射爆了心脏。
这家伙穿着一身迥异于其他八旗兵的高档棉甲,无论是避雷针帽上,还是甲衣上都绣着纹绣,再白痴的人也能发现他的不一般。
所以被神枪手给盯上一点都不亏。
巩阿岱的死只不过是这支清军骑兵全军覆没的一个缩影。
不过是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这支近两千人的清军骑兵就全部报销在了三河县里。
大批的秦兵挺着刺刀踏入了战场,噗嗤噗嗤的刺刀入肉声时而响起。原因当然是见到伤兵了。
给受伤俘虏一个痛快,这可不是tu杀,而是件大大的善事。
别说是眼下这个时候了,那就是到了原时空的一战二战的时候,军医和医药也是全世界九成九的国家和军队感到头疼的事情。
军医不足和医药有限,这就使得一场大战之后,胜利者只能紧着自己人(伤员伤兵)来抢救,而至于敌人,也就是俘虏,那真的是连一个吝啬的眼神都不会给的。
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全都往俘虏营里一丢,熬得过去才算你真的好命。
所以,被俘伤兵的死亡率极高。
秦朗这边也是如此,他真的不是不想救俘虏伤兵,那是来不及救,也没能力去医治抢救。
这个时候,干净利索的给一刀子,真不是坏事。
你何必叫人白白受罪呢?
冷兵器时代,哪怕是有专业的军医去救治的伤兵,死亡率都还不低呢,更别说俘虏了。
所以他可真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在做好事。
一件件兵器被收拢起来,一幅幅棉甲铁甲也被堆放到一处,前者用处不大,却也没必要散落到民间;后者则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修补和改变,然后才能用上。
然后就是一匹匹死掉的战马,拖回去杀了取皮吃肉,这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一些活着的战马,一旦被缴获,无不被秦兵奉为宝贝。
哪怕是受伤的战马,不能痊愈的战马,也能拉到马场里去配种啊。
鞑子的战马,这本身就是质量的保障。
……
三河一战的结果很快就传回了京城,多尔衮如何气恼就不去说了,反正他现在就感觉外头全他么的都是秦朗的眼线,要不然秦朗怎么会把一切都料理的那么明明白白呢?
但同样是这一战,也叫多尔衮明白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八旗铁骑真心没太多用了。
是。他们是还能骚扰战线,震慑敌军的冲锋,然后威胁到秦军的后勤补充。
可问题在于,清军的骑兵一次次放出去,就一次次的栽进坑里,这就叫人太无语了啊。
多尔衮现在已经对阿济格的回援不抱希望了。
论正面厮杀,一万多八旗马甲愣是抵不过数量比之还要少上几千的秦军步兵,而这是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京城粮道断绝。
南面再多的粮食也送不进京城,就连河东的粮食都过不了居庸关。
那是已经有事实例证的事儿了。
之前范家从河东搞了一批粮食,辛辛苦苦的送到了宣大,秦朗这边得到消息了,当时他正带着人马都拿下涿州了,还想着试探着往保定进军呢,听闻消息后迅速回兵北上,在昌平境内拿下这支粮队,一粒儿粮食都没给送进京城。
那一战阿济格不是没有带着大军护卫清军粮队,但鸟用都没。面对着连天的火箭和枪弹,阿济格从心的退去了。当然了,鞑子也没把粮食留下来。
过千辆粮车被焚烧,小两千石粮食变成了焦灰,只有两千多石粮食被抢救了来。
而同时这一幕也能看出陆路运输的不容易。
上千辆粮车啊,也就运送了五千石的粮食。这还是因为范家人在宣大进行了重新编整,要不然啊,运粮车一路从河东走到宣大,光是拉车的牲畜和赶车的车夫,就已经把车上运输的粮食吃上一半了。
《孙子兵法》为什么说“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那不是没道理的。
没有水路连通,只靠着陆路运输,真心耗费太大,叫人触目惊心。
多尔衮不心疼五千石粮食的损耗,也不心疼上千头牲畜的死亡,他只心烦外头有粮食也送不进京城来的问题。
这可是真正的大问题啊。
而他问遍朝中的文武百官,没谁能想出一个‘惠而不费’的解决办法来。
所以就也只能用笨法子了,让南面的大部队北里,在京畿诸州县建立起足够的防御线,这样才能让粮道变得畅通起来。
而至于如此做的后果是什么?或者说,如此做了之后鞑清又该怎么去面对接下的恶劣之局势,那就只能一步步来了。
五天,齐鲁方面的战事只用了五天就让多尔衮暴跳如雷了,因为守卫德州的阿巴泰只用了五天就又丢掉了这座对鞑清言至关重要的城市。
但多尔衮却再也怪罪不了阿巴泰了,这位鞑清的饶余郡王死了。
就挺突然的,一颗重炮炮弹打了来,房倒屋塌,阿巴泰直接被塌下来的梁柱给砸中了腰部,虽然很快就被救出,可人也不行了。
挣扎了一个时辰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巴泰的死让德州城内的清军人心大乱,前明降将马化豹抓住了机会,领兵投降,里应外合打开了德州的大门。
之前大战几日,鞑清只不过丢掉了城外的一系列防御工事,在德州城内,清军可也做好了节节抵抗的准备的。
而这一切都因为马化豹的反戈一击,变成了笑话。
与柏永馥一起投效鞑清的马化豹,一直也很受鞑清的器重,甚至地位还更高过柏永馥一筹。
因为他比柏永馥更能打。
但这一切都从柏永馥死了儿子之后变了。
不过要是鞑清能始终如一的强势,马化豹也就忍了。
可现在大势不是已经变了吗?
马化豹知道自己就算投了秦军也不会再有高官厚禄了,但这至少是一条活路不是?
德州局势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本就军心不安,短短数日外围的所有防御都被攻破,上上下下都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这打巷战,节节抵抗,可是无奈之举。有可能,谁也不想这样的。
阿巴泰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掉了,马化豹的心态就也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