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两人从兰姨家出来之后,苏荷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洛霁尘侧过头朝她笑笑,“我没怎么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她清澈如水的眼眸盯着他看,仿佛能在无形之中将人看透。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
他平时的情绪都很少表露在脸上,这次却是十分明显,别说是她了,兰姨和林江也都看得出来。
只不过兰姨没有太在意,而林江不敢多嘴询问。
洛霁尘往前凑近了一点,手缓缓楼上她纤细的腰肢,目光炽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感受到腰间传来他宽大手掌的温度,苏荷眼睛倏然瞪大了几分。
“放手!”
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她脸颊微微泛起了不同寻常的红晕来。
“不放。”洛霁尘一副耍无赖的模样,搂在她腰间的手故意往自己身上收了收。
两人之间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
经过这么长时间锲而不舍地纠缠,他已经将她的脾性摸了个清楚。知道她就算生气,也不再因此冷落疏远自己,他的胆子便逐渐大了起来。
他缓缓凑到苏荷的耳边,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就好像有什么蛊惑力一般,薄唇轻启,“除非……你承认是在关心我。”
“有病!”
苏荷恼羞成怒,瞪着眼睛骂了一句。
刚立春后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闷热起来。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裙,而洛霁尘那西装外套也被他丢在了兰姨家,身上只剩一件刚换的衬衫。
两人靠得这么近,洛霁尘的特有的气息环绕着她,把她牢牢包裹在其中。
苏荷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被她骂了一句,洛霁尘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些享受的样子。
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你不肯承认的话,那我就不松手。”
说着,手还十分不老实地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苏荷生来怕痒。腰间的肉又很敏感,感受到一阵痒意传来,她立刻伸手用力地将他推开。
手按在他的伤口上,惹得洛霁尘眉头微微一皱。但他没有吭声,很快恢复了一脸轻松的笑意。
握在她腰上的手一松,坐到了一旁。
苏荷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身子紧紧靠着车门,好不容易才让刚砰砰乱跳的心脏安静下来。
前方开车的林江一直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座上发生的一切,看到自家老板这样没脸没皮地占夫人便宜的时候,他的脸都忍不住地红了。
老板就是老板,能面不改色地把调戏的事情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看到洛霁尘松开苏荷,靠着后背正对前方后,林江立刻低下了头来。
直视着前方的马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认真地开车。
他什么都没看见!
可千万不要调戏夫人不成,又拿他撒气呀!
洛霁尘缓缓看向窗外,沉默下来,眉头萦绕起淡淡的忧伤。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过了良久他才又开口说道:“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她的照片,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模样。”
苏荷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开始说起这个来,但在她扭头看到他落寞的侧脸轮廓时,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她从来没有听他讲起他母亲的事情,只知道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便出车祸去世了。
就连洛家的人,也从未提起过有关他母亲的任何事情。
“但是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兰姨突然就想起一些母亲还在世时候的事情来。”洛霁尘转过头来看向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可双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可能是我潜意识里面的记忆吧。”他苦笑。
苏荷抿了抿嘴唇,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是在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吗?
也许是因为兰姨,才让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
兰姨的身上的确有这种特质,能给人家的温暖,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也许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在这人情淡漠的世间,渴望爱与被爱,才会被命运安排了相遇。
“世事无常,且行且珍惜。”
苏荷想了半天,才生硬地说出这么一句安慰人的话来。
“对,珍惜眼前人。”洛霁尘眼睛一亮,看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深沉的炙热。
她对上那目光,怔了一下,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管不住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却又一次次心软。
苏荷有些心烦意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却在转头的一瞬间,余光瞥见了他白色衬衣上的一抹鲜红。
这衣服是他从兰姨家出来时才换的,按理说不可能沾上血迹,除非是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了。
那个位置,好像就是她刚才情急之下推开他时,手按住的地方!
“你又流血了!”
意识到是她不小心按在他伤口上,导致伤口又裂开了,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原本他身上的伤口都不深,现在看渗出来的血迹,她也知道刚才自己推开他的力道有多大。
这人是傻的吗?
都不知道喊疼的,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洛霁尘低头看了一下,似乎现在才发现裂开渗血的伤口。
“没事,待会回去再重新上点药就好。”洛霁尘朝她笑了笑,并不在意。
对他来说这点小伤口,连包扎的必要都没有。
“林江,去我家,开快点!”苏荷脸色一沉,冷声朝林江吩咐道。
说完之后,便一揣手,什么也不说,也不看洛霁尘,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是,夫人,您坐稳了。”林江得到命令,应了一声
一踩油门,车子开得飞快!
感受到她不悦的气息,又看她沉默不语,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洛霁尘有些慌了神。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连刚才他不顾她的反抗搂着她的腰,都没见她真的生气。这又是突然怎么了?
“小荷?”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