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齐王府,南宫山一扫颓丧,反而有几分欣喜。
“上天助我,上天助我。”
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紧接着,他叫来莫富贵,下令道:“立刻派人去知会黎重,明日朝会参赵王一本。”
听到这,李飞白恍然大悟:“原来礼部尚书是王爷的人。”
“他赵王有支持者,难道我就不能有吗?”南宫山有些得意。
李飞白想想也是,礼部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人,始终秉承着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在他们看来就是大逆不道,形同谋反。
也难怪黎重会站在南宫山这边。
翌日朝会,黎重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黎重有本上奏。”
“黎爱卿,有事但说无妨。”南宫青言语间颇为客气,显然也给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一些面子。
“臣闻治国之道,赏罚分明,方能使一国上下一心。如今赵王无能,茶会期间守卫不利,致大理寺卿刘仁芳惨死青衣司,臣请陛下秉公处置。”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南宫定在一旁笑而不语。
“微臣反对。“吏部尚书钱良业站了出来。
“赵王劳苦功高,为我大卫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岂能因为奸人设计陷害,而受到惩罚,如此我卫国的功勋大臣将处于何地?又有何人敢为我大卫誓死效命?”
“奸人设计陷害?”黎重辩解道:“敢问钱大人,如果不是赵王护卫不力,奸人哪能有机可趁?”
“贼人狡猾至极,令人防不胜防,即使护卫再周全,也难保不会出事。”钱良业说道。
“臣附议!”刑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支持钱良业的说法。
“臣觉得黎大人所言有理,赏罚分明方能使大家信服。赵王虽然劳苦功高,但该赏的都赏了,如今犯了错,该罚的便罚,才能服众。”工部尚书站在黎重这边。
“臣反对。”
“臣附议。”
……
一时间,朝堂如菜市场一般吵了起来。
大抵分成三派,一边是支持钱良业的,一边是支持黎重的,还有一些人是站着不说话,坐山观虎斗的。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这是赵王和齐王之间的斗争。
不说话的那些人,明面是中立角色,但南宫定和南宫山心里清楚,只要风往哪边吹,这些人立马就会跳出来支持谁。
满朝文武,真的能做到像刘仁芳那样的,屈指可数。
“够了!”南宫青怒拍龙案,愤然而起。
群臣反应过来,纷纷跪下:“陛下息怒!”
“堂堂朝会,不是菜市场,你们可都是朕的官员,不是村夫刁妇,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一顿训斥,无人敢接话。
在一旁观察着形势的南宫山,终于出言道:“父皇,他们也是想为您分忧罢了,只是一时激动,失了分寸,您不必生气,龙体要紧。”
“哼。”轻轻挥了一下龙袍,南宫青坐回龙椅,问道:“山儿,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闻言一怔,南宫山没想到父皇会在此事上,询问自己的意见。
一时间,心念数转:父皇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惩罚南宫定,还是不想惩罚?
明知道我和他在争权夺利,为何还会针对此事问我的意见?
不管了,如此好机会,总不能错过。
南宫山悠悠出言:“皇叔平边关,剿灭贼寇,赈灾安民,还训练出我大卫最精锐的部队黑龙卫,如今还成立青衣司,实乃我大卫的眼睛,这么多年立下的汗马功劳,谁也无可取代。”
黎重闻言,脸色铁青。
不是你叫我参他一本的吗,怎么反过来你为他歌功颂德了。
但,南宫山转而道:“可如工部尚书所言,该奖赏的也奖赏了,大理寺卿刘仁芳可不是普通人,他乃我大卫国之栋梁,如今死在青衣司,皇叔实在不可推责。”
好一个欲扬先抑,说了这么多,就最后一句是重点。
“齐王殿下言之有理,臣附议!”黎重再次开口。
如此形势,南宫青闭上眼睛,甚是为难。
关于此事,他对南宫定没有不满是绝对不可能的,可现在大卫的安定,全靠他一人,如果真的处罚了,也怕他寒心。
可没料到的是,南宫定主动站了出来:“陛下不必为难,此事虽受奸人设计,但确乃臣弟之过失,请陛下治罪,臣弟绝无怨言。”
睁开眼睛,南宫青欣慰地看了一眼南宫定,心中有了决定,随后金口一开道:“南宫定茶会期间疏于防范,致使大理寺卿遇刺身亡,职责有失,从今日起,降为七鼎亲王,罚俸半年,以明律令。”
“臣弟谢陛下宽宥。”南宫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以钱良业为首的,愤愤不平,退了下去。
而刚才不吭声的那一队人,眼神中也对南宫定投去怜悯之色。
不得不说,南宫定这一次主动请罪,实乃妙举。
事实摆在眼前,他若一味喊冤,会让朝堂之人心生反感,如今主动承担罪责,言语间有意无意暗示着是奸人陷害,如今获罪,反而让那些不开口的人,心生同情。
不得不说,这样一来,南宫定的声望不仅没降,甚至比之前还略有提高。
南宫山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暗叹自己的手段始终比不过这个皇叔。
南宫青的决定似乎还没说完,他紧接着开口:“另外,由于赵王的过失,致使大理寺卿身亡,而大理寺不可无主,限你在旬月内,寻找一合适人选,顶上刘仁芳的位置。”
什么?
此令一出,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傻了眼。
你这哪是惩罚,分明是明面上惩罚,暗地里奖赏。
谁都知道齐王赵王相斗,南宫青把大理寺的任命权交给南宫定,等于是让南宫定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安排一个自己人,这对南宫定来说,太有利了!
从此之后,朝堂上又多了一个支持自己的重量级官员。
父皇,我还是你的亲儿子吗?这句话,南宫山就差说出口了。
黎重欲要再进言,可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总不能说,你家弟弟和你家儿子争得你死我活,你不帮儿子却帮弟弟,这是什么道理?
一旦如此,他立刻就会被定义成陷入党争,获罪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