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华叹息一声,按了按心口,再是不信鬼神,最后还是对丈夫的担忧占了上风。
她取出其中一枚护身符,放在高牧风的手上。
“老婆,这是什么?”高牧风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周丽华笑笑,说道:“胡姐特意给我们求的护身符,我们不要辜负了。”
高牧风无奈摇头:“你怎么也信起这个了?”说是这么说,倒也没把护身符扔掉。
周丽华沉默一瞬,垂眸道:“牧风,妈就这么没了,小妍又一直在国外,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想起去世没多久的母亲,高牧风也沉默下来。他又素来跟老婆亲密,自然是把护身符收进钱包。
无声地拍拍她的肩膀,高牧风勉强笑了一声,道:“你已经为此病了一场,我也很伤心。但是丽华,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
好在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周丽华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对高牧风点头:“我知道。”
他们夫妻与母亲的感情都很好,现在母亲骤然去世,两人都很难过。
周丽华能这样承诺,让高牧风欣慰许多,他嘱咐道:“记得让保安守好门,如果他们再来闹事,你就告诉我或者直接报警。我已经找好人了,等教训了他们,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
高牧风嘴里的他们,说的却是周丽华的兄弟周立白和周立横。
两家早已断了亲,周家兄弟却时不时找借口到他们的公司生事。上次更是借着他母亲的葬礼差点让周丽华受伤,这才有高牧风如今的嘱托。
周丽华的眸色一暗,自己所谓的兄弟和父母多年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作呕。她点了点头,道:“你也要小心。”
这段日子公司积了不少工作,等高牧风有时间停下休息的时候,窗外已是华灯灿烂,月色高悬了。
手机上也有几条未读短信,都是周丽华让他注意身体早点回家的。
时间将近八点,想到家里老婆一向要等到自己回去才吃晚饭,高牧风赶忙收好文件,离开办公室。
晚上有司机来接,高牧风打开车门坐进后座,先给周丽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正要回家,然后嘱咐司机开得快一点。
高牧风放下手机,把车窗打开透气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的钱包有点硌。他想了想,取出钱包,才发现是因为周丽华早上给的护身符有点厚。
想起妻子当时郑重担忧的神色,他既心疼又满足,手里转着护身符把玩了一会。
想着过段时间,安排一趟旅行带妻子去国外看看孩子,让两人都可以高兴一些。
家里没有供神的传统,高牧风也从不信这些,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打开了被红纸包着的护身符,发现里面是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陌生又奇异的花纹。
这些花纹的脉络四散又凝结,看起来像是某些汉字的变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手指拂过花纹时,竟然有这张黄纸隐隐在发热的感觉。
高牧风不死心地试了几次,依然如此。
就在这时,车辆轮胎碾过公路上的一块石头,高牧风的身体被颠簸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头,竟一眼瞥到车前面竟然站着一个人影。而司机却视而不见,没有任何减速地继续往前开!
“小心,前面有人!”
“什么人?”司机被吓得一抖,但动作还是没变。
仓促间,高牧风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护身符。
眼看车辆离前面的人影越来越近,高牧风急了,一下子扑上去,拽住司机的手改变了车辆行驶的方向。
这样大力的拉扯,车辆彻底失控,“怦”的一声车尾往反方向摆动,直接冲到了路旁的绿化带路灯上,安全气囊弹出来,两人的身体重重砸向车座。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车后一辆满载着粗粝钢筋的大卡车以不寻常的速度疾驰而来。
一根钢筋恰巧此时从卡车上掉落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从高牧风的脸侧刮过直直插在安全气囊上。
被擦破了皮,高牧风登时满脸是血,司机忙解开安全带扶着他下车。
两人想起刚刚的死里逃生,浑身发冷。
扶高牧风远离绿化带后,司机一下子瘫软在地,手还在剧烈颤抖,他白着脸对高牧风道:“高总,刚才......”
高牧风脸色发沉,问道:“刚才车前面站的人,你真的没看到?”
司机听到他提起有人,更加害怕了:“没、没有。”
夜色中两人一时都无从说起,高牧风的心思几经变幻,最后对司机说道:“打电话报警吧。”
司机赶紧回神,抖着手打交警电话。
高牧风则在给周丽华报平安之后,捂着脸坐在地上一遍遍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此时还算劫后余生,他的心里烦乱万千,却怎么也没想出个头绪。
就在他换手动作的时候,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定睛看去,高牧风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沾了一手的纸灰:“这是......之前的护身符?”
可刚刚并没有火,就算那根钢筋直插过来,也只是扎破了安全气囊而已。护身符一直被他捏在手里,又为什么会化成灰?明明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灼烧感。
忽然,高牧风浑身一颤,想到自己正是摸了护身符之后才看到人影的。如果不是避免撞上前面的人影而把车辆转向,那么那根钢筋恐怕会直接插入他的脑袋!
这时,高牧风终于后知后觉地恐惧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
十几分钟之后,焦急万分的周丽华终于赶到。
看到高牧风满脸是血,周丽华的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
她奔到高牧风身前,抖着手找出家里带来的纱布贴在他的脸上:“牧风,你没事吧?”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昏厥。
高牧风忙扶了她一把,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你别急!我只是脸上被蹭出血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周丽华回过神来,慌乱地查看了高牧风的全身,确定只有脸上掉了一块皮肉,才蓦然放松了神经,红着眼:“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