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亏欠、大墓、复活,面对这些,老祖宗久久无法回神。
眼见着刚复活的老祖宗陷入呆滞,程羲和鼓起勇气,想将脖子上看起来纤细白皙,实则坚硬如铁的手掌推开。
却没想到老祖宗眉峰一拧,下意识五指成爪刺入他的皮肤。
“啊!”程羲和来不及解释,只能以手抵挡。只是颈间的皮肤脆弱,很快渗出血色。
“哎哎哎!老祖宗别!”大墓除了复活祖宗,另一个作用就是护卫程家之人。
程羲和的话音刚落,老祖宗就已回过神来,卸掉了手上的力气。
然而为时已晚,还未等她说话,大墓已经晃动起来“轰——”。
尘土灰簌簌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墓中灵气不断往程羲和背上的木剑汇聚。
这把木剑是程家最重要的家传宝物,只有拥有它,才能打开太山上的这座大墓。
因而,它成了每任家主的武器,以此驱邪除鬼。
多年下来,木剑承载的灵力和功德越来越多,久而久之,竟成了一把真正的护身法器。
灵气越聚越多,原本黯淡无光的木剑渐渐光芒大盛,从淡到浓,几乎照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它迅速飞到到程羲和的身前,粗钝的剑身在灵气的包裹下锐意万千,剑尖直指老祖宗!
见势不好,千钧一发之际,程羲和推开身边的女人,伸手紧紧握住木剑:“阿木,你添什么乱!她是我们老祖宗,不能伤害她!”
程羲和是木剑的剑主,木剑到底不敢伤他,只是恨恨地对老祖宗转了转剑身,才回到他的身边。
好在程羲和一回程家,就让木剑融了他的指尖血认主,木剑的听话让他大大舒了口气。
摸了摸剑柄上日月星辰的花纹,程羲和轻声道:“这就对了嘛。哎,如果你真伤了老祖宗,我现在穷得很,从哪找钱买药给她疗伤啊?”玄门传承失落已久,谁知道复活的死人疗伤会需要哪些珍贵灵药呢?
程羲和如今囊中羞涩,哪里能负担的起。
听到他是为着这个原因才阻止,在木剑出现就一直没有动作的老祖宗侧了侧头,森然的眸光依然落在剑身之上:“这些花纹......这把剑分明是叶骄阳所制,你是从何得来?”
老祖宗一出声,程羲和才意识到刚才跟木剑的话全部都落在她的耳朵里。
他掩唇轻咳道:“啊......老祖宗,这把木剑,是先祖程言义兄给我们留下的大阵钥匙。”
程言的义兄,就是老祖宗的夫君,名唤叶骄阳。他正是太山大墓的建造者,他的遗愿就是希望程家可以为他守护这座大墓。
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夫君复活之后,这位老祖宗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程羲和自然不敢让他就这样呆在大墓里,毕竟手札里还有一条,要以老祖宗为先,让程家后人好好照顾老祖宗呢!
待程羲和带着老祖宗回到程家稍显破旧的小院里,他才想起件事来。
“老祖宗,请问您的名字是?”
老祖宗看一眼战战兢兢的程羲和,声音依然冷淡:“谢雁回。”
“谢雁回?!”
程羲和睁大双眸,眼神亮得惊人。
只要学过玄门历史的人,就没有不知谢雁回这个名字的。
据说她天赋惊人,为人端正,出身当时最为顶尖的承天宗却从不以势压人。五百年前天地浩劫,谢雁回更是以身为引,最后本命剑断,她也与邪教魔头同归于尽,挽救华夏于万一。
程羲和正陶醉于自家祖宗是传说中的大能,却立刻被老祖宗谢雁回本人一句“胡言乱语”打断。
“什、什么?”
谢雁回眉头紧皱:“当年我确有与灭天教主决战之意,但临行前我被叶骄阳杀了。”
叶骄阳?那不就是程家先祖的义兄,老祖宗的夫君?
所以先祖手札上所说的亏欠,是指老祖义兄杀了谢雁回?
“他不仅骗了我,还杀了我!”
程羲和一个歪栽,合着他想象中情深义重的先祖义兄,是真的在弥补他的过错?
啊啊啊啊——程羲和抱着脑袋哀嚎,这么一尊大佛,为啥偏偏就在他继承大墓的时候复活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懒得看蹲在地上懊丧的程羲和,谢雁回在堂屋端坐,正声道:“程羲和。”
程羲和勉强抬头看她:“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要看你说的那本手札。”
面对这突然冒出来,武力值又强过自己不知多少倍的老祖宗,程羲和不敢违抗,只能回房将手札恭敬送到谢雁回的手上。
好在先祖写下的手札时间与谢雁回是同一个时代,不需要他为她诵读解释。
趁着谢雁回看手札的时间,程羲和走到院子里,拨通了姑姑梁雅君的视频通话。
自从知道程羲和要回太山守墓,一直期望他能继承梁家的奶奶梁白凤就彻底断绝了对他资金支持。
不论程羲和如何解释,梁白凤都难以理解。她不明白以程羲和的天赋,为何要执着于这座早已无人在意的大墓。
可程羲和心知,他要回太山程家,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大墓。
然而,奶奶明知他回程家的真正原因,却总是三缄其口。
最后,两个固执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以激烈的争吵,程羲和离家读大学为结局。
然而现在老祖宗真的复活了,虽然奶奶严厉,但这样重要的消息肯定要通知家里。
这一消息震得人一脸呆滞,好半晌,梁雅君才回过神:“真的活了?!”
“哎是啊。”程羲和瞥一眼在堂屋里的谢雁回,即使面对陌生又简陋的环境,她依然正襟危坐,毫无嫌弃之态。
“还活蹦乱跳的,你看。”他侧着手机,透过窗户,让梁雅君能通过摄像头看到谢雁回真正的样子。
大墓祖宗复活的消息震惊程度果然非比寻常,没一会,好几年没跟程羲和说过话的奶奶也出现在镜头前。
让程羲和都狠狠愣了愣:“奶奶......”
雪白的头发丝毫不减梁白凤的风采,只要是见过她的人,皆能想像她年轻时,定然是个艳丽的美人。
越是看清堂屋中人的模样,梁白凤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梁雅君怕两人刚见面就吵起来,忙问道:“羲和,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