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话 哥哥怎么可以骗我

一夜无眠,阿忆被自己的思绪折磨要发疯,大片的黑眼圈连纱布都遮不全了。

苏者心看着把粥舀起来又高高的倒回去的阿忆,关切的问道:“金师弟,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云深不知处饭菜确实是味道淡了些,你还在养伤是该吃些好的,师弟想吃什么,我下山去买来。”

“不是的,苏师兄,我是有点困,没力气吃,不过这蓝家的饭菜确实是寡淡,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长这么高的。”阿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时一个声音悠然飘来:“那这新炸出来的油饼和热乎乎的豆花可还合师弟的胃口。”

“思追师兄。”不知何时,思追已经站在门口,苏者心赶紧起身行礼道。

“啊!”阿忆突然坐起,又想起什么复趴回桌子,把头扭到看不到思追的一边。

“苏师弟早。”思追回礼道。

“金师弟,我听雅室弟子说你伤了眼睛告假,特意御剑下山给你买了这油饼豆花,快趁热用吧。”思追把饭食放在阿忆脸旁,整理衣摆坐了下来,那馨香的味道只往鼻子里钻,阿忆咽了下口水,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看,不做声。

思追有些奇怪,又从衣带中拿出一个玉瓷瓶说道:“含光君也听说了,甚是关切,这是他让我给你拿来的冷冰露,敷在眼上即可以缓解灼痛,也可促进伤口痊愈,是蓝氏独有秘方,我帮你敷上。”

阿忆还是不做声,思追又从拿出一本小册,翻开扉页说道:“师弟一向喜静,如今不得出门玩耍一定闷的慌,我特意从茶楼借来这话本,听说是当下最叫座的,我读来给你解闷。”

阿忆是端的住,就不出声接话,苏者心是坐不住了,知道自己有些多余,赶忙说道:“师弟,昨日泽芜君说要给你准备新的敷药,我这就去兰室取来,就烦劳思追师兄替我照看一下师弟。”

“师弟留步。”思追起身“还是我去取吧,金小公子救烦劳苏师弟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阿忆,但是思追也是坐不住了,正好借口离去。

“这……”苏者心有心无奈,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烦劳苏师兄替金浔去取药吧,我倒是挺愿意听思追师兄讲话本的。”阿忆起身怪怪的说道。

“那师弟就劳烦师兄了。”苏者心行礼离去。

思追重新坐了下来,把早饭向阿忆身边推了推:“先吃饭吧。”

“我不饿,我要听师兄讲故事。”阿忆气鼓鼓的说道。

“好,我读给你听。”思追翻开话本正欲读来。

“这街头巷尾的野史乱记有什么好听的,我要听‘鬼将军怀抱少主解围云深不知处’。”阿忆掷地有声的说道。

“你知道了?”思追试探的问道,“谁告诉你的,苏师弟?”

“思追师兄觉的能瞒我几日。”阿忆诘问道。

“这件事情云深不知处知道的人确实不少,但是当时蓝宗主有令不准聚集谈论害怕刺激到含光君。”思追无奈说道。

“思追师兄是怕我拿先蓝二夫人成家生子之事刺激痛失所爱的蓝二公子?”阿忆紧追着不放。

“这只是考虑之一,但是……算了,我不知道苏师弟是如何与你说的,若你因为此事生我的气,那算师兄错了,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思追哥哥道歉,我是奇怪你为什么骗我,思追哥哥,你从小就疼我,每次夜猎,表哥粗心,每次都是你最照顾最年幼的我,每次我惹毛表哥或者其他哥哥,都是你护着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我,你我之间,我不想有隔阂,思追哥哥,你倒是和我说你是为什么呀。”阿忆抓着思追的手臂摇晃着他。

思追虽然被他摇的左晃右晃,但是眼神颇为沉重无奈,思索再三,他推开阿忆的手臂,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翻来覆去的考虑。

阿忆能感觉出思追在眼前踌躇,脑袋随着他转来转去,着急的问道:“思追哥哥,你倒是说呀,思追哥哥,哥哥。”

突然思追看到书架上一本蓝氏教本,眼前一亮,走上前取下,翻开其中一页,半卷起来,走到阿忆身边放到桌子上,阿忆有些奇怪,思追说道:“我自幼承习蓝家,这本教本是蓝氏启蒙用书之一,我最喜欢其中这篇文章,阿忆如今学在云深不知处,不妨看看历代蓝家师长倾心择选编辑的文章,就从我推荐的这篇开始吧,等会苏师弟回来请他读给你听,明日是蓝家祭祖之日,师兄去帮忙准备,阿忆养伤期间若是想吃什么,就让苏师弟告诉我,我去给你买来,师兄改日再来看你。”语罢,沉沉而去,顾不得阿忆着急的在身后叫唤。

苏者心取药归来,半路遇到来寻他的思追。

“思追师兄。”“苏师弟。”二人互行蓝氏见礼。

“思追师兄,怎么不陪金师弟多聊一会。”苏者心捧着药膏心下不好意思的问道,他心下大概猜到自己昨夜多嘴,今日师弟就对思追爱搭不理,估计是自己多话说漏了当年江宗主大闹云深不知处之事,才惹的他们师兄弟二人不睦。

“苏师弟,你与金家小公子相识多久?”思追问道。

“也是昨日才认识,就害的小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苏者心回答道。

“才不过两日,你们感情看起来颇深,看来是一见如故。”思追感叹道。

“思追师兄,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说话,记的又劳,只会按着脑中所记来复述,而且,是我害的师弟眼睛受伤,本就惭愧,他又问的急,我想着金小公子是泽芜君入室弟子必是亲近,就……”

“我并非来找你错处,只是金小公子毕竟是外家子弟,日后不一定会留在蓝家,况且若是他该知道什么泽芜君自然会告知。”思追正色道。

思追只是略略提点,苏者心像犯了错被罚的小孩子低下了头,弱弱的说:“是,者心记下了。”

“金浔小公子是金家宗主拜托给我的,这两日我不便过去,浔师弟就拜托你了。”

“是,浔师弟因我而伤,我必定竭尽全力照顾好他。”苏者心附身行礼说道。

“多谢师弟。”思追还礼道。

等苏者心回来的时候,阿忆已经把思追带来的早饭吃了个精光,油饼有些凉了,但也比蓝家无味无油的面饼好吃,豆花是真嫩,就是少了一勺辣椒油,不够劲。

“看来师弟甚是喜欢,那明日一早我在下山去买。”苏者心一边净手,一边说道,洗干净后,拿来新的纱布,在纱布上细心的涂上刚刚从泽芜君出拿来的草药膏。

“告诉思追师哥让他去买吧,他御剑快。”阿忆没有真的此话一出,阿忆就后悔,苏者心虽然比思追要小,但是也算是蓝氏弟子这一辈中年龄比较大的,修为甚至不及排行在后的师弟们,不够修为去夜猎,只能老留在云深不知处整理些杂物,可阿忆这样明说出来,多伤人自尊呀。

“思追是我们这一辈里的大师兄,修为自然精深,远在我之上,确实等我买回来,师弟估计都要吃午饭了。”苏者心自解道。

阿忆赶紧岔开话题:“心师兄,思追师兄给我推荐了一片古文,我看不见,你给我读读。”

“哦,好,那一篇?”

“就翻开的这篇,就这儿。”阿忆把书挪给他。

“《陈太丘与友期行》……”一篇罢了,阿忆心下明白几分,这篇文章阿忆早就学过,短短一百多个字苏者心很快就读完了,这文章中有一句说明了思追的无奈“对子骂父则是无礼”,自己是江忆,江家少主,江澄的亲儿子,这点思追知道,苏者心又不知道,思追怎好在人家儿子面前说他爹的情事,苏者心也是不明其中才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说了,要是知道说的是人家亲爹,就算是像苏者心一样老实的人也不敢呀。况且蓝忘机对思追哥哥如兄如父,倾心栽培,叫思追如何可说他的是非。

江忆是思追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跟着金凌屁股后面和思追他们一起逛,思追还是阿忆的音乐启蒙老师,就是思追的月下抚琴,让阿忆对音乐痴迷其中,无法自拔,思追的风华气度和音学造诣让阿忆钦佩不止,为了能像他一样,或者说超越思追,甚至是超越思追口中蓝氏双璧的音学造诣,阿忆立志要来姑苏蓝氏。

所以,思追甚是理解江忆的心思,要是江忆知道了江澄的前尘往事,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而且江忆从小思念自己的母亲,自己父亲对自己母亲毫不关心,无论江忆如何恳求也不说出她是谁,如身在何地,江忆也不是没有怨言,要是在让江忆知道自己的父亲倾心于他人,为他不顾一切,可想而知他会怎么想。况且思追也不知道苏者心到底是怎样描述当年,自己贸然所言也许江忆本没有知道什么,自己解释再暴露了什么,而且背后说人情感私事,确实不是恪守礼教的思追的为人处事之道。说出夷陵老祖之子就很难不带出蓝忘机、魏无羡、江澄的前尘纠葛,思追把这其中隐去,也算是折中之选,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打消江忆的疑问,但是对思追的气是消下去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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