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韶峰和雷蒙等人地回到秀山屯,农场干活一干子人下车后,几人让孟兆华开车,直奔区上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门口,一帮子人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就往里走,倒是把里面往来的公安给吓了一跳。
他们慌急火燎的样子,在派出所的人看来,更像是气势汹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门口立马汇集起七八个人,将几人给拦在外面,并大声质问:“干啥的干啥的?”
好在侯成冲还在所里,听到外面的异常,凑在窗口一看是张韶峰,赶忙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张韶峰在区上派出所和武装部,包括在区政府里边,早就是名人了,认识他的可不少。
“赶紧散开,这又不是啥罪犯,弄得那么紧张干啥?该忙啥忙啥去!”
侯成冲到了门口,冲着挡在大门口的人呵斥一声,在人散开后,这才又迎了过来:“你是为吕律的事情来的?”
“我就想问问,突然把我兄弟抓起来是干啥?”
张韶峰面色可是好看不起来:“我兄弟咋样了,你们没把他咋样吧?”
“放心,那爷们好好的,在看守室里呆着,等着我们还他清白……”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侯成冲拍了拍张韶峰肩膀,将他拉到一旁:“我知道你是来干啥的,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可不能乱来,一旦乱来,事情就严重了。我刚才在办公室查了一下,有人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强占人土地,拉帮结伙,乱砍乱伐、圈占林地啥的。”
“简直是放屁!”
一听到这些名头,别说张韶峰了,就连陈秀清都一下子怒了起来,直接就吼了起来:“到底是哪个瘪犊子举报的?”
张韶峰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不知道是啥时候,老五没少跟你说吧,别张口就来,会坏事儿!”
陈秀清怔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把嘴巴紧紧闭上。
“侯所,能跟我说说是谁举报的吗?”张韶峰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来之前,我就在查看,可是实名检举,一起来的,三个人,朱春梅、陈卫国,还有个叫蒋明浩,都是你们屯的。”
侯成冲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一听到这三个名字,张韶峰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他们啊,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
“怎么?”侯成冲有些奇怪张韶峰的反应。
“这个叫朱春梅的,就是个媒婆,在屯里牵线搭桥给人做媒,为谋谢礼,那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败坏人名声。
那蒋明浩,应该是因为他父亲传给吕律的兽皮书,想占便宜没能得逞,他在林场当检尺工,评级最终没能评上,他应该是因此记恨吕律了。他老爹当众烧了那兽皮书的事儿一传开,他这个不孝子的名头也跟着传开了。
至于那陈卫国,这老瘪犊子最不是个东西,他自己满裤裆的屎,居然还好意思来检举老四……给我等着!”
张韶峰冷哼一声:“他们既然那么不要脸,那我就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都特么啥玩意儿!”
他说完,转身叫上几人就走。
“华子,把车子直接开到屯里大谷场上,我要当着众人,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
张韶峰坐到驾驶室里,在雷蒙等人上了后车厢的时候,冲着孟兆华说道。
“嗯呐!”
孟兆华点点头,开着车子一路往秀山屯赶。
车子直接停到秀山屯打谷场上,他拿起柿子树树洞里的小锤,对着柿子树枝头挂着的那段废铁轨,接连不断地敲着。
当当当……
清脆的铁轨敲击声在屯子里扩散开来,不多时,猫在家里边的男女老少纷纷朝着打谷场汇集过来。
这是吕律到了秀山屯两年时间里,屯子里第三次敲响这段废旧铁轨。
第一次是找陈秀玉。
第二次是因为兽皮书的事儿。
而这第三次,是因为吕律被派出所给抓起来了。
三次都跟吕律的事情有关。
第一时间赶到的人,不出意外的,就是参加兴办家庭农场和在农场上干活的人,一个个急匆匆地赶到打谷场,立马就围着梁康波、雷蒙等人问个不停,都想知道吕律究竟咋样了。
张韶峰看到周方敬过来,将敲铁轨的事情交给雷蒙,他自己则是把周方敬远远拉到一旁,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
周方敬听得脸色变了又变。
“兄弟,这次请你帮个忙,你要是愿意,我就说,不愿意,那就算了!其实,这事儿,屯里很多人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出来。”张韶峰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问道。
周方敬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说道:“是你们把我叫醒的,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只想好好跟着你们干,为了吕律……说,为什么不说?也给我一个揍那老瘪犊子的理由!说出来以后,人还要活得更自在些。”
“可以揍,但命得留着!”张韶峰强调道:“还有用。”
“嗯呐!”周方敬沉沉点了点头。
张韶峰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周方敬的肩膀:“是个爷们!”随后,他又从雷蒙手中,接过小锤子继续敲。
陈秀玉和吴月佳也已经赶了回来,之前一直在马金兰家里等着,现在看到几人回来,首先就跑去把陈秀清拉到一旁询问:“律哥咋了?”
“律哥没事,别担心,今天他就能回来!”陈秀清不无安慰地说。
闻言,陈秀玉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梁康波等人有张韶峰交代,没有急着跟众人说,只说让他们等着,呆会就知道了。
废铁轨上的敲击紧促,人来得也很快。
不多时,凡是没有外出务工,在家里猫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纷纷朝着打谷场汇集而来,不过十多分钟,几百人差不多都已经到场。
张韶峰四处瞟了一眼,见再没什么人过来,于是站到高处,开始讲话:“大伙安静……”
一脸莫名其妙的众人闹哄哄地,都在问彼此突然召集人到打谷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谁也不知道,此时见张韶峰发话,议论声立刻停了下来。
“今天召集大伙过来,就说一件事情:吕律被派出所抓了!”
这话一出口,下边众人一下子又哄闹开来,纷纷在问为什么。
王德民、马金兰、段大娘和蒋泽伟一听这话,都一下子急了,连连催问。
张韶峰冲着大伙做了让安静的手势,这才接着说道:“咱们屯里,有三家人一起到派出所举报了吕律,说他乱搞男女关系,强占土地、拉帮结伙、乱砍乱伐,圈占林地……
我就问问大伙,吕律到秀山屯也有整整两年,这是第三个年头的开始,大伙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应该清楚他的为人,也清楚他为咱们屯子做了什么。
有好的东西,没忘记大伙吧?
谁家有困难,他没少帮吧?
就连现在兴办的家庭农场,也没忘记先跟大伙商量,征求你们是否愿意一起干是吧?
他是我的结义兄弟不假,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吕律到了屯里,给大伙带来了多少好处,他甚至在前段时间还在想着,看能不能把农场做大一些,带着大家伙一起做点事儿,都赚点钱,过点好日子,我觉得,他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位。
可是现在,他被人举报了。说他跟秀玉结婚,是乱搞男女关系,你们都清楚过程,是乱搞男女关系吗?”
陈秀玉听完,当先跑到张韶峰身边:“跟律哥结婚,是我心甘情愿,而且,这事儿,律哥也有提前到家里边来提亲,甚至还跟王大爷打过招呼,请他做媒,只是我妈糊涂,办了糊涂事!”
陈秀清也跟着跑了出去:“这事儿,我一清二楚,律哥也是早跟我说过的,我甚至是最希望她们能走到一起的。”
马金兰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她现在是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架已经跟朱春梅打过,跟吕律也早已经冰释前嫌,她也知道,自己也早该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事情,于是也跟着上前:“吕律和秀玉的婚事,确实是我办的糊涂事儿,过程大家也都清楚,是我错了。”
“小两口日子过得恩恩爱爱、和和气气,结婚的时候,是我开了证明,他们领了证才办的喜酒,我可以作证!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王德民也站了出来。
有人更是在下边骂了出来:“是哪个王八犊子举报的?”
跟着附和咒骂的声音,一下子成片。
张韶峰再次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我们几个人志气相投,结了兄弟之义,被人说成是拉帮结伙,这本人之常情,都知道山林凶险,相互交托,这也能被人举报,安上莫须有的名字,我就想问问,我们几个结义,是欺负过谁了,还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梁康波、赵永柯、雷蒙也跟着上前,站到张韶峰旁边。
“这越听越恼火,这碍谁啥事儿了?谁特么举报的?”刘宝在下边当场就叫了起来,跟着一帮子最熟悉的民兵兄弟也嚷嚷起来。
结拜啥的,这事儿很常见。
张韶峰再一次将喧闹的场面压下:“还有,兴办家庭农场的事儿,这是跟林场承包的土地,这事儿也是公开透明的,你们很多人也看过林场的承包合同,就我们做的那点事儿,算得上乱砍乱伐?每年砍掉的柴火都不止那些,那能说是圈占林地?这么说起来的话,屯里今年搞了承包的人也不少,是不是也是圈占林地、乱砍乱伐了?”
秀山屯的人看到吕律办的家庭农场赚了大钱,不少人家也想方设法借钱承包了些林地。听到张韶峰说的话,不少人一下子就急了,跟着就谩骂出来。
“咱们靠山吃山,既然是办家庭农场,啥都不让弄的话,承包了干啥?”
“谁啊,谁特么举报的?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
毫无疑问,场下又是一通谩骂。
这是犯了众怒了。
而现在,藏在人群中一直不吭声的朱春梅悄无声地往一旁缩,陈卫国也是阴沉着脑袋往边缘挤,想趁机开溜。
至于蒋明浩,他人在林场,自然也就没在这里。
然而,张韶峰等人早就盯着他们了。
“这举报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天天想着拉媒赚钱,甚至不惜毁人清白的朱春梅,她干了多少破事儿,大家听过不少了吧?
第二个,就是借着自己当屯长时手头有的那点权利和有个在林业局任职的儿子为靠山,在屯里占尽好地,到处开垦,天天想着从人手头索取好处不干人事的陈卫国。
还有,就是这老瘪犊子,当初和那个叫桂萍的卖大炕的女人瞎搞在一起,在周方敬受伤住院的时候,被我跟吕律去周方敬家里取东西的时候捉奸在床,他自知理亏,所以分了地给吕律封口,那女人也找了机会跟人跑了,还想卷走周方敬的全部家当,被我给拦了下来。
我跟吕律不想这种事情影响屯里的风气,也不想周方敬遭到太多打击,在屯里生出更多是非,所以把事情给瞒了下来,这老东西就是个只会祸害人的老瘪犊子,他那在林业局的儿子,也不是好人,除了帮着他自家在这屯子里欺负人,干过一件对屯子有好处的事儿?”
听到这话的周方敬,早就已经眼睛发红了,尽管那卖大炕的不是好东西,虽然已经看清现实,打算好好过日子,但这事儿于他来说,却始终是天大的耻辱。
之前在他们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时候,张韶峰已经将他拉到一旁,说了事情经过,征得他同意,才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
他在下边,在搜寻到陈卫国的身影时,早就盯上他来,此时哪还会放过,当即挤出人群,飞起一脚就将陈卫国踹翻在地,紧跟着一脚接一脚就是一顿乱踢,踹得哭爹喊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