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我的脑袋?”
“为什么?”
图鲁克大声道:“我赢得了胜利。”
“陛下给你的时限是两个时辰,可你足足打了五个时辰,从日出到黄昏。”
图鲁克这才想起。
统帅大人确实下了这样的命令,只给了他两个时辰,若是在时限内不能消灭敌人,就要他的脑袋。
统帅大人是认真的?
“这么多精骑都被敌军杀死,你可真该死!”
良科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低沉道:“在这之前,你要找出敌军统帅的尸体,据情报他名叫李成梁,是大梁天兴军的统帅,统帅大人说要厚葬他,还有这些英勇的战士,他们虽然是敌人,却是可敬的对手。”
图鲁克面如死灰。
原来统帅大人一直在关注着战事。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也暗了下来。
良科带着图鲁克的脑袋返回大营。
“大人。”
“图鲁克的脑袋已经被斩了。“
”良科,你说这就是大国底蕴吗?“
阿迪尔低沉道:”据本帅所知,朱桢并不是一个好皇帝,我们在城外杀了那么多人,他都无动于衷,面对遍地流民难民,依旧没有作为,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的为他战斗?“
“有我们在卧虎关遇到的天威军,那支军队的统帅好像是叫柴拖是吧,还有现在的天兴军,他们战斗并非是得道谁的命令,完全是自己前来,他们原本可以逃命,原本能够不死,可还是坦然赴死!“
“你也应该看到了吧,本为步骑却跟骑兵拼杀,他们根本不畏惧死亡!”
阿迪尔神色中带着不解。
“昨夜,投石器连续轰了近两个时辰,还有派出的两波骑兵齐射,若无意外,攻城队就已经攻上城墙,可事实上并没有!”
良科这才知道,统帅大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是在乎的。
是啊!
原本应该在攻城的第二晚攻城队就能攻上城墙,可没想敌人面对石弹不躲不避,不顾伤亡的拼命阻止攻城队上城墙。
这也让阿迪尔大失所望。
储备的石弹有限,投石器也不是能一直用,他最强攻势基本已经用出。
不过敌人伤亡巨大,攻下汴京城是早晚的问题,他只是没想到,敌人会这么拼命?
“大人!”
良科沉声道:“或许我们错了,梁军为的不是陛下,而是这个国家,这些百姓!”
“国家么?”
阿迪尔低沉道:“只要攻破汴京城,这个国家就没了……”
“传令,继续增兵!”
“本帅偏偏不信邪,看他们能守多久!”
他决定继续增,这有背他的初衷,可他不服气,打败一个人不算什么,要打败他的精神意志,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围城三月,每日在城下杀人。
实际上,这就是在消耗守军的士气战意,刚发起攻城,梁国守军应对匆忙,并未发现异常。
可随着战争继续进行,伤亡增加也越发惨烈,敌军反而越战越勇。
他们捍不畏死,不顾一切,这般拼命的姿态,显出了强大的精神意志!
阿迪尔要真正的打败他们!
时间来到第四日,天刚微亮,梁国的冬季并不像大宁那般寒冷,不过到年末之时,也有刺骨凉意。
士兵们哈出的白气汇聚成一团一团,随着杀伐声白气更重。
攻城还在继续,从开战到现在几乎没有中断,阿迪尔麾下有庞大的军队,足以支撑攻城士兵轮番上阵,并能得到充足的休息。
可梁军做不到。
东城门处,这是一个统称,实际上天霸军守的整面城墙,面对敌军不停歇的进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三万天霸军抽出五千作为城内巡防,原本就是骑兵,攻城大材小用,跟外界所传的统帅王通照顾弟弟没有任何关系。
骑兵怎么能用来攻城呢?
那可是宝贝疙瘩,将来突围或者反攻时会有大用。
可精锐的骑兵并未死在战场上,却死于流民暴乱中。
随后,战争爆发!
王通都来不及悲痛,便投入战争中。
紧接着,潜藏的西域异域不知从哪冒出,他们在东城肆意横行破坏,烧杀抢掠,引起外城骚乱。
城卫皆去镇压流民暴动,根本无人可用,一道圣旨来了!
从天霸军中再抽调三千用于平复东城区安稳,守军只有两万余。
四天三夜的不间断血战,天霸军顶住了最猛烈的攻势,第二天晚上,敌军投石器连续轰杀近两个时辰,王通下令士兵不顾防御的阻敌上城墙。
很多士兵都被砸成了碎肉,被砸的面目全非,一晚上伤亡三千余人,已经有士兵至今未休息。
他们还在战斗!
只要能拿起武器,就不能让敌军攻上城墙!
王通的命令是,敌军绝不能从东城墙上来,直到站至最后一人!
他早已递了折子,请陛下拨付赏银,临战重赏最能激发士气,可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粮草肉食都没有送过来。
不过也无所谓。
将士们别说吃饭,就是连喝口水都顾不上。
王通对朝廷不满到了极点,要是好好对待流民,他们现在就能得到数万的辅兵,像军需运送,巨物搬运,士兵救援都能由他们来做,这样就有更多的士兵攻城……
可现在。
什么都没有!
王通原本是有些担心,现在反而坦然了,将士们也是。
他们守城不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城里的百姓!
士兵有守土之重任!
他们拼死血战,为的就是百姓!
士气回升,战意高涨。
敌人轰到城墙上的石弹火球砸死了很多士兵,却也成为守城“利器。”
士兵们把这些石弹原封不动的扔到城下,阻碍着敌军攻上城墙,尤其是城门处几乎被堆满。
这些狡猾的敌军竟然想通过掘进的方式攻城。
虽然敌军攻势依旧迅猛,可守军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慌乱,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们如是想着。
“参将!”
“大帅。”
“去给宫里送道折子,就言天霸军奉旨坚守,誓与汴京共存亡,还请陛下勿忧!”
王通言罢,才是无奈道:“宫里那位安心,我们才能守的顺心。”
“大帅所言极是。”
参将自然明白。
“大帅。”
就在这时,有令兵前来通传。
“大帅,有圣旨来了,请您去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