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七月十二日,庐江城守府议事厅
正式的议事尚未开始,早早地来到议事厅中的魏延,表情略显神秘地对一旁的甘宁说道:“老甘,你有没有觉得将军这几天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一样?……”甘宁摇了摇头说道:“有吗?我觉得没什么两样啊?”
“去!”魏延冲甘宁摆了摆手,“不屑”地说道:“算了!你这些天,一天到晚带着丁奉那小子在外面‘做买卖’,呆在城里的时间没有一时三刻,问你也是白问!”
魏延这么一说反而将甘宁的好奇心挑了起来。甘宁伸手搭在魏延的肩上,笑着问道:“文长,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直接回答甘宁,魏延转头对下首的廖化问道:“元俭,你看出将军这几天的不同了吗?”
廖化拧眉思索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道:“好象……这几天将军笑的特别多,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恩!”魏延迅速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就是这个了!自主公到庐江的那天起,将军脸上好象就成天堆着笑!是不是将军有什么喜事?”
“这个就不清楚了……”廖化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几个知道吗?”魏延朝逐渐围聚过来的林雪等人问道。
“魏将军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呢!”林雪老实地说道。
“恩~?……文长大哥,你们做什么呢?”恰好此时关平从外面步入议事厅内,见到魏延等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遂好奇地问道。
“嘿……”看到关平走过来,魏延眼中立时一亮,嘿笑着问道:“我们正在议论为什么将军这些天会显得特别高兴?定国,在我们当中,你跟将军关系最亲,肯定知道原由!快说来听听!”
“哦~!你们谈的是这个啊!”关平恍然地笑着说道:“三叔这么开心,是因为我三婶有喜了!”
“原来如此!……”
“将军要有后了……呵呵!”
“不知道会是个公子,还是个小姐……”
听得了这个消息,议事厅中的一众将校个个喜形于色,兴致勃勃地谈论了起来。
“将军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喜讯也不让咱们一起替他高兴高兴!就为这事,得罚将军请咱们喝酒!”魏延高声“叫嚣”道。
“呵呵……文长准备罚我什么?……”我和大哥相携从城守府内堂步入议事厅,初一进厅,便听到了魏延的“叫嚣”声。
“拜见主公!”
“拜见将军!”
见到大哥和我进厅,适才还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立刻便安静了下来,一众文武迅速按顺序列队向大哥和我躬身行礼。
“诸公请起!”大哥在厅中主位坐定之后,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又和声对我说道:“三弟,此间军议之事还是交给你了!”
由于大哥的一力坚持,只能坐在他身侧的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正色对厅下的一众文武说道:“适才寿春传来了江东军与荆州军的最新战报:两军在过去的几天内,于黄石一带连番进行水、陆激战,战局成胶着状态,暂时还未能分出胜负。其间,有一个颇为令人奇怪的事情——这几日的激战竟然大半都是由江东军主动挑起的!”
听得我所提的“奇怪”之事后,厅中大部人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只有李通、魏延、甘宁和关平流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情。
“将军,此事的确可疑!论实力雄厚,江东军远不及荆州军,若是主动进行消耗战,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江东军。那周瑜至不济,也不会看不出这一点!”魏延沉吟片刻后,立即出声说道。
“不错!若说要以攻代守,江东军也没有必要进行这种消耗战!恐怕周瑜如此作为是另有他图!”李通亦出列说道。
“恩~?”魏延有些诧异地轻咦一声,随即转头看向李通,似乎是没有想到几月来一直与自己不对眼的李通,竟然会附和赞同自己的话。
自李通归降以来,魏延便一直试图与其修复关系。但可惜的是,性格爽直的李通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曾将自己欺骗的很苦的魏延,面对魏延时从来都是一张看着就让人发“寒”的冷脸。
此刻面对魏延诧异的目光,李通仍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哎!”魏延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
“文长与文达所言与我所思相同。周瑜断不会无端行此不智之举,以我料想此间原由只有两个——其一、主动进行消耗战根本就不是周瑜自己的意愿,而是迫于孙权之命不得已而为之。但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孙权再如何蠢笨,也不会看不出这样做只能是自断命门。其二、便是周瑜另有所图,而以这几日的激战作为幌子吸引荆州军注意。”
“另有所图?将军以为周瑜在做什么打算?”甘宁急切地问道。
“派遣奇兵绕过黄石主战场,突袭荆州腹地,甚至可能是径袭襄阳!”
“三叔,江东军的兵力本来便比较有限,还要分两路抵挡荆州大军。若是再分出一支偏师,也就最多几千人,纵然杀到荆州腹地又能起什么作用?”关平疑惑地问道。
“周瑜若是果真派遣这支偏师,并不是为了攻城夺县,也并非为能歼灭多少荆州军马。其目的只是为——逼刘表回师救援。只要荆州军回师救援,周瑜便可从中寻得破敌之机,甚至能够一举击败荆州大军。”我沉声解释道。
“啊~!”厅中众人、除了已听过我分析的大哥以外,尽皆面色微变。一旦荆州军被击败,单以我军的实力要想攻略平定江东,将会难上加难。
“主公,将军!是否可以派遣使者前往荆州向刘表通报此事,让其早做提防,使周瑜无机可乘!”李通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
“恩!大哥业已亲书手札一封,命快马送往了荆州!”我点头肯定了李通的建议,“但仅此而已还远远不够!且不说送信的使者能否赶的及,另外,纵然刘表及时收到书信,会否相信采纳还是一说!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个之上,一定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今之急,我军一面要积极做好渡江进袭江东的准备,另一面要在战略上实施一定的‘欺骗’!”
“兴霸!”
“末将在!”甘宁立即出列,朗声应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游击骚扰的目标要更多地转向柴桑一带,争取将江东军留守的军力尤其是其水军,集中到柴桑、湖口一带。最好稍微袭扰一下柴桑城,敲一敲孙权!……此外,今后你用兵必须要更加谨慎!这一段时间‘锦帆营’把江东水军搅得够呛,孙权应该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已经筹备了什么阴谋圈套,所以务必要小心!”
“将军放心!”甘宁慨然应道。
“好!……”
正待我准备继续对其余诸将校下达命令时,突然从议事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寿春紧急军情!”一名军卒满头大汗地单膝跪在议事厅门口,气息非常急促地大声禀报道。
我心中忽地生出很不好的感觉,迅速起身,对那名军卒说道:“快呈上来!”
我接过军卒手中的绢书呈递给大哥,大哥拆开封袋,展开绢书,迅速地浏览起来。
览毕之后,大哥的神色未有任何变化,眉心与额头没有一丝颤动,只是轻轻地将绢书回递给了我。
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心神稍安地接过书信,阅览了起来。
“什么?!!”尚未看完,我便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低呼了一声。
“主公,将军!究竟是什么事?”魏延见我神色微变,忍不住出声问道。厅中的其他人也与魏延一般心思,一齐将目光集中到大哥和我的身上。
“曹贼兵出三路,进袭寿春!”大哥微笑说道,回话时神色看不出一丝惊慌或者勉强的成分。
“什么?曹贼竟然又来寇犯寿春?”厅中一众人等尽皆色变,惊呼声不绝于耳。
阅完第一遍后,我又将绢书认真地从头再看了一遍,随即将绢书递给了李通,自己则低头闭目沉思起来。
在大哥沉稳如山的气度感染下,原本尚有些失措慌乱的一众文武也迅速地安定了下来,议事厅中重新归于平静。所有人都认真注视着从容自若的大哥和陷入沉思中的我,目光中充满期冀、信任,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小半晌后,我抬头睁眼,沉声对大哥说道:“大哥,曹操老贼此举果然恶毒,看准我军兵力不足,才使用三路齐出的办法进袭。寿春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曹军军攻,还是让我提一部军马回师寿春,助二哥和元直先击破退了曹军!”尽管就我猜测,曹操所谓的三路齐出、攻击寿春的策略十之八九只是为了牵制我军,而并非要真正地击破我军。但清楚归清楚,却又不能不防。
“呵呵呵……”大哥纵声长笑说道:“三弟,你当为兄看不出曹操此举的真正目的吗?曹贼必是应孙权之邀,出兵搅扰我军,从而迫使三弟你回军,以缓解孙权的压力。故而,这三路齐出也不过是骚扰搅袭罢了。”
顿了一顿,大哥肯定地对我说道:“三弟,你尽可放心攻略江东。寿春之事自有我和你二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