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从未想过,二爷会于此等女子之事上问询,当下战战兢兢望向大少奶奶胡氏。
胡氏现下的心情极差,却还是勉力苍白着脸笑了笑,“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叔叔莫要问了。”
只她这般搪塞,齐墨璟心中的犹疑更大。先时还只是随口一问,这会儿,便确然要弄个明白了。
于是,他又加重语气问了声儿,“这是什么?!”
锦瑟哪见过这般阵仗,当下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得全说了。
“大公子院子里向来子嗣不丰,大少奶奶便着人私下里去查,不曾想,院里的老人存了心思,竟拿这起子凉药做那祸害人的勾当。若不是大少奶奶仔细,腹中这孩儿怕是不保……”
齐墨璟在听到“凉药”两个字时,神情一顿,继而猛地掀开了那竹篮上的细布。
熟悉的药香味更加浓郁了几分,他一下子捏住了锦瑟的下颚,用力极大,目中则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狠戾,“你确定,这药,是凉药?”
“是,”锦瑟吓得瑟瑟发抖,便连那药都泼出半碗来,“奴婢让张大夫瞧过,绝不会错……”
她话未说完,整个人便被齐墨璟甩至一侧,身形佝偻着,显是疼得厉害。
“二叔叔!”胡氏也吓了一跳,原想着来找老夫人诉苦,顺带整治院子里的人,不想却遇到了发疯的二爷。
然齐墨璟并未答她,只踢了一脚富贵团花文竹花盆,将廊下一盆名贵的鸢尾花踹了个稀烂。
他脚步未停,大步流星而去,显是动了极大的怒火。
时锦待得时年散学回来,特特亲自下厨,与他做了爱吃的打卤面、杏仁玉米羹,并蒸了一碟子糖角粽子。
眼下时近端午,虽则整个院子里人不多,她却是包了不少粽子,想着二爷若来时,也可尝一尝她的手艺。
时年解了粽子上的系带,便见里面露出个白白胖胖的粽子来。
他将粽子蘸了些白糖,先与时锦尝了一口,“阿姊,甜不甜?”
时锦眯了眼笑,“真甜。”
两人就着那杏仁玉米羹各吃了两个粽子,又用了些面,便饱得不行。
晚上吃这些实是不太好克化,她当下便想替时年揉揉肚子,却被他一下子闪开。
“阿姊,我现下已经是男子汉了,哪里能让阿姊替我揉肚子的。”他板着脸,一副小夫子的模样。
时锦不妨他这般说,不由得捂着嘴笑,“是是是,时年是男子汉了,以后可以保护阿姊了。”
当下强拉着时年在院中转了转,待得天色渐晚,才放了他回屋歇息。
她现在手头还有一件里衣未做完。眼下天气渐热,二爷在这边没有合用的轻薄里衣,她便想着缝上两件备用。
然则烛火昏沉,她才做完一只袖子,便听得窗楹处传来一阵细微响动。
她唇角不由得挑了些笑,以为二爷怕是回来了,便挑开窗楹去瞧。
院落廊下俱都一片漆黑,哪里有二爷的身影?
她不由得有些纳罕,试探着往外唤了声儿,“二爷,可是回来了?”
夜风温柔,无人应答。
时锦停了一瞬,只觉自己怕是听岔了,便又掩了窗户,熄了灯火,自去歇息。
待得内室灯火尽暗,不远处的廊下方才显出一道身影来。
那身影极暗,一身墨色长衣几欲将他融入浓浓夜色当中。
齐墨璟眼眸下垂,一双捏着剑柄的手指节泛起惨淡的白来,强忍着长剑出鞘的冲动,他踱着细微的步子进了内室。
青色纱帐阻不住他的目光,剑尖轻挑,恰可见时锦一张素净白皙的脸于暗夜中生出些光辉来。
她便是顶着这张无辜纯良的脸,与他朝夕相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偏偏干着最无情的事儿。
长指勾起,虚虚于半空中做了个摩挲的动作,仿若他掌中捏着的,便是她那截欺霜赛雪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挫,便能了却所有牵绊。
他的目色痴迷又癫狂,那一瞬,他的心中有个声音一直鼓噪着,让他贴上去,贴上那羸弱的脖颈,然后……
然而,他的掌越贴越近之时,时锦一声儿嘤咛,打断了他所有繁杂思绪。
她仿若无意识般捏了他的掌,贴在自己温热的脸旁,近乎满足得喟叹一声儿,方才继续酣眠。
一时间,齐墨璟的手犹如火烧。
他近乎狼狈得抽回手来,不可置信得瞧着那只几欲断送她性命的掌,步伐不稳得匆匆逃离。
院中似是什么物件儿被踢翻的声儿响起,倏忽一瞬,又归于静寂。
时锦被惊醒,目光放空,盯着头顶床帐,有一瞬怔忪……
扣上那张银白无脸面具,他便是范程。
昨儿个凌氏于香居楼放了口信儿,言明太子与二皇子联合起来,齐墨璟不置可否得笑笑。
上一世,二皇子多挣扎了三年,才被太子一党诛了首,这一世,有他作伐,二皇子这般快便不行了?
只那味蛊药,却让他不得不防。
上一世,便是因着二皇子死后,那蛊药绝了踪迹,诸如康仕诚一流,因着蛊药控制便铤而走险,于颢京城中搅起腥风血雨。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走上那条老路。
想罢,他将自京中暗桩处缴出的几颗冷白药丸递于侍墨,“这药,尽快送与五皇子那边,让贺神医无论如何,将解药配出来。”
侍墨小心拿袖子拢了那药,生恐里面的虫卵钻入自己的身体。
“爷,此事尽可放一放,眼下太子并二皇子来者不善,怕是要把您给生吞活剥了啊……”侍墨急得团团转。
然则二爷只目色狠戾,显见得胸腔的怒意无处发泄。
“哦?既如此,那便一起来送死罢。”他轻笑了声儿,唇角轻轻一舔,血色红唇显出几分瑰丽妖冶来。
双眸几不可见得微微一眯,他的声儿转了些凉薄,“那李氏,可有交代什么?”
提及此事,侍墨面上又犯了难,“那女人只咬死要见您,若是您不去,她便只字不言。”
齐墨璟似是有些意外,面具掩了他所有情绪,只声音带了丝玩味,“哦?确定见我?”
侍墨也觉着这女人有病,若是他来讯问,尚可顾及分寸,若是自家二爷出手,这女人怕是活不长了。
从未见过这般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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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末兔兔垂死病中惊坐起,加更加到手抽筋,结果…结果…
排名它降了!!!
果然月末就是修罗场,咸鱼的我遭受了生活的毒打(╯°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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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