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坦白身份

“我心悦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

燕西楼突然打断了她。

他抓住她的手,让她面对面看着自己的眼睛:“所谓的成婚交易无非是一个幌子罢了,自始至终,我从未想过放你离开。”

突如其来的话如同跨越时间长河的宣誓一般,一字一句砸在青汣心上,让她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脑海中只剩下茫然与无措。

事实上,类似这样的话他曾经说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用那种玩笑的口吻,是以她从未放在心上过,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对上他那道灼热滚烫的视线,青汣心中愈发乱了,下意识地错开了眼,想要抽回手:“我同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你……”

“那我呢?在你心里,当真没有我一丁点的位置吗?”燕西楼愈发握紧了她的手,强势地不允许她逃避自己的眼神。

青汣被他问得一怔。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她的理智回笼,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抱歉,我以为自己从一开始便同你说的很清楚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道歉。”

“不可能!”燕西楼想也不想地否认了她的说法,“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

“但这就是事实,信与不信随你。”青汣无比冷静地说道。

燕西楼紧了紧拳头,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张了张口,好半天方才哑声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专注而委屈,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青汣抿了抿唇,努力忽略掉他眸中的受伤与失望:“我说过,我有……”

“不要跟我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你在相府这么多年从未与其他男子有过接触,除了我!”燕西楼直接打断了她,眸中一片猩红。

青汣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是不是只有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才会相信?”

“是。”

半晌,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道:“……你还记得明月吗?”

“你喜欢他?”燕西楼脑海中一下子炸开来,随即下意识地否认:“不,这不可能,明月崖下初见时,你分明不认得他,而且你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青汣抿了抿唇,继而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许吧,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于是抬眸看向他:“燕西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有一天突然不傻了,你难道从来都没怀疑过吗?”

“你想说什么?”燕西楼心里蓦然一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一样。

“我是青汣,但却不是这个世界的青汣。”

“我不知道原来的那个相府九姑娘去了哪儿,或许死了,又或许去了什么别的地方,但我很清楚,我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燕西楼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目光怔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青汣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说道:“你相信平行世界吗?在苍梧,不,准确的说,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一切都同这儿不一样,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燕西楼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是。”

“可你分明就是青汣,如果你不是她,为何你身上会有属于她的所有特征?”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来历,甚至特意让人去暗中调查,可查到的结果却是,她的的确确就是如假包换的相府九姑娘。

青汣苦笑一声:“那是因为这具身体是她的,但灵魂不是。”

“借尸还魂?”燕西楼拧了拧眉。

青汣顿了顿,点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在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后,燕西楼很快便联想到了她之前无法解释的一系列举动:“那么,你找麻衣道人、寻《梅花易数》、借封焰镜,都是为了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对吗?”

“是。”

燕西楼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苦笑着艰难地开口:“这么说来,明月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

这是第一次,他有了一种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无力感,她的过去,他无法参与,她的未来,亦没有自己。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窒息和绝望在一瞬间笼罩了他。

“其实,我也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一点,但他身上的确有很多与我认识的那个人相似的地方,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既然她能来到这里,沈其楠当然也可以。

燕西楼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语气近乎祈求:“那如果,我帮你找到他,问清楚了这件事,你能不能……能不能考虑留在这里?哪怕是为了惊鸿和惊鸣?”

他这一生骄傲如斯,却唯独在她面前弯了脊梁。

一时间,青汣竟有些不忍去看他眸中的失望。

半晌,她敛了敛心神,狠心说出了那两个字:“抱歉。”

她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本就是个意外,如今也该让一切都回归到各自原来的轨迹上去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祭祖结束后,我便会离开英国公府。至于和离书,写与不写都随你。”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同我撇清关系?!”燕西楼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双目通红,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拼命撕扯着他。

“我只是按照当初的约定行事。”她的声音平淡而冷静,仿佛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局外人。

“呵!”燕西楼忽而笑了,笑得满眼绝望,原来到头来,像个小丑一样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就只有他自己!

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她从一开始就同自己说得很清楚,是自己自负,是自己不甘心,妄图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改变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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