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实在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好委屈的。
后院女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多,以前没有自己的时候,她不也这么过来了?怎么现在反倒忍不下去了?
是以,青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一来,她早已与相府断绝关系,实在没有再多事的必要;二来,她与宁姨娘之间那点单薄的母子情分也不值得自己为她出头。
青珑把荷包随手往桌上一搁,语气随意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她最近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就是了。”
前些日子青时夜里反复发热,韩姨娘在父亲跟前吹风,明里暗里指责她照料不周,无非是想把青时抱到自己名下抚养,只可惜她棋差一招,最后父亲竟然让夫人江氏来抚养青时。
说起来,这原本也是件好事,毕竟对青时而言,长在嫡母膝下,即便不是真正的嫡子,将来这名声上也好过庶子,更何况,江氏本就不是个刻薄的,决计不会苛待孩子。
奈何宁姨娘自己想不通,日日哭、夜夜闹,总觉得孩子跟着江氏会吃亏,非要把孩子抱回去自己养不可,父亲被她闹得没了耐心,如今已经不怎么搭理她了,她没法子了,这才想到要求助青汣。
青汣看完荷包里的信,眉宇间愈发不耐,淡道:“以后她的东西不必带到我这里。”
“了解!”青珑倒也没有劝她,而是直接将荷包收了回去。
老实说,宁姨娘这种做派她也着实有些看不惯,当初为了自保故意含糊其辞,如今孤立无援了倒是想起这个女儿来了,当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此番若非她提前得知自己出门,拦在自己门口哭求,她也懒得帮她捎东西。
“还有一件事……”青珑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青迩吧?”青汣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
“夫人很想她。”青珑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
青汣挑了挑眉:“那你自己呢?”
青珑有些别扭地轻咳了一声,赌气般地说道:“我就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青珑脾气不好,同青芜青潞合不来,偏生青汣又是个扶不上墙的,是以放眼整个相府,也就只有青迩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姐妹两个她关系不错,这些年来两个人虽断了联系,但心里总还是惦记的。
“她已经不在凉城了。”青汣道。
青珑心里“咯噔!”一下,紧跟着追问道:“那她去哪儿了?还有那个白飞尘……”
“他们和离了。至于去向,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青迩和白飞尘之间和离一事,青汣并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但具体的细节她没有透露太多,一来是因为自己的确不是很清楚,二来是她觉得像这种感情纠葛的事情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说。
“怎么就和离了呢?他们当初明明……”青珑脸上神情有些怔忡,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青汣抿了抿唇,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会回来看你们的。”
“……我知道了。”青珑好半晌才应了这么一句。
青汣刚想再劝两句,可就在这个时候,宫里突然来人,说是皇上请她立刻进宫一趟。
青汣微微一顿,心中对于皇上此番叫她进宫的目的有了一个大致猜测。
而这种猜测在她见到程苒和魏岚的那一刻得到了印证——
经罗叶郡主这么一闹,贡布的事算是彻底被捅了出来。
皇上震怒,深感苍梧在北翟面前颜面尽失,下令此事交由丛渝舟和刑部共同彻查。在事情查明之前,礼部尚书王彰和户部左侍郎沈越均在家中静思己过,不得面见审讯之外的任何人。
至于让青汣三人及蓝氏布庄的蓝夏进宫,无非是想要试探一下那日在茶楼的争执是否纯属偶然。
一番问询过后,结果显而易见,青汣三人完全是临时决定去茶楼歇歇脚,程苒身为镇国公府的人,更是没必要给自家找麻烦,当然,以程苒的脑子,也想不了那么多就是了。
至于蓝夏,她每个月月初都会去蓝氏布庄的分店查账,之后再到六安茶楼小坐,这几乎已经成为她几年来的习惯了,若说她是为了贡布刻意与罗叶郡主争执,未免太过牵强。
既然贡布被调换一事与她们四人无关,那么唯一可能动手脚的地方就是罗叶郡主为何会到六安茶楼了。
接下来,皇上又细细询问了罗叶郡主,按照罗叶郡主的说法,她进六安茶楼完全是冲着它的名气去的,如果非要说有人刻意引导的话,那么有嫌疑的人可就多了,毕竟六安茶楼的名气放在那儿,任谁问起,都会说上这么一嘴。
这件事查到这里,算是陷入了僵局,尽管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皇上心里却认定了此事与慎王有关。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念头,接下来一连好几日的早朝上,皇上都没给慎王什么好脸色。
而就在青汣几人出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许久不见的崔景心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方灵儿,二人是来找罗叶郡主的。
青汣与这二人算得上是积怨已久,此刻见面彼此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青汣并未打算同她们打招呼,径直越过她们往前走去。
奈何息事宁人从来都是个需要双方配合的举动,而很显然的是,崔景心并不打算配合,一只手拦在了青汣面前,阴阳怪气道:“走了一遭南越,世子妃的礼数真是越来越好了,见了本公主连个招呼都不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许久不见,三公主的腿可好利索了?”青汣语气淡淡,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她的腿。
“你!”崔景心被她戳中痛处,眸中骤然迸射出一股强烈的狠戾与恨意,显然,青汣的话让她联想到了围场自己被狼群追赶而坠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