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胡道士与李沐鱼的异常,我选择了逃避,急匆匆的下楼,
现在的我需要冷静,需要探查出原因。
我跑下楼梯,宾馆老板见到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去吃早点呀”
“对面的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味道不赖,能去试试哦”。
“好,谢谢”,我随便回应了一句,但当视线扫过老板时还是停顿了下,
因为老板他没有皮囊,血肉裸露在外........
出了宾馆仰头望着清晨的晨光,但那身心未感受到丝毫温暖,心绪宛如乱麻纠缠在一起。
宾馆老板没有皮,李沐鱼与两胡道士都有披皮鬼的迹象...........总的来看,
问题似乎不是出在他们身上,好像是在我身上。
来到包子铺前,卖包子的小姑娘笑意盈盈问道:
“你好,你要些什么?”。
我望着她几乎快垮掉的皮囊木讷道:“一杯粥就好”。
买完粥后我拿着手上没喝,像是一个雕像一样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路人,
我的眼神迷茫中带着困惑,疯癫,不少人低骂着匆忙走开。
一个不大女孩突然凑到我面前,她右眼里有两颗瞳孔,说话时舌头上有繁絮的图腾:
“先生需要钢笔吗?”
“这可是进口的高级钢笔,价格实惠哦”。
她逼近一步推销,那转动的瞳孔,诡异的图腾令我后退,
身体出于对于披皮鬼的恨,驱使着我做出攻击,但我清楚不能这样做。
面对她的逼迫,最后我逃开了。
彷徨中我上了公交车,
我不知道公车会开往那个地方,但至少不会让我停滞不前。
早上的高峰期我抢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晚一些的人只有站着。
在公交车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中,我眼中的世界又一次迎来了换新,
好多人连皮囊都没有,血肉与血肉挤在一起,
有人的皮囊被挤的褶皱不堪,仿佛快被扯掉了一样。
我前面一个提供公文包的男人撕扯开自己的皮囊妄图用皮囊包裹住他前面的女孩,
前面的女孩照着镜子撕扯着五官,摆弄脸皮,想要将脸调整到完美的状态。
侧边坐着的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皮囊很是松垮,小腿肚的皮垂落在地上,脸上的皮褶皱垂到肩头上,
整个人像是融化的塑料般。
几个中学生的皮囊则是紧皱的,紧皱的五官都扭曲着,皮肤太过紧绷撕裂出血痕........
我前面座位的妇女脖颈上长着重瞳,一直一直盯着我看......
一切哪怕我不用心去看,这一切也会流入到我的视线中。
我脑袋靠在座椅上,身后小孩子不时踢着我的椅子,
究竟是世界病了?还是我病了?
我在心底喃喃自问。
为何每个人都像是披皮鬼,为何每个人都不像人?
为何只有我能见到这些?
难道说我真的和两胡道士说的那样,
太偏执,太敏.感....从而导致出现幻觉了吗?
可若是幻觉,那鬼皮是怎么回事?
重瞳与蒲牢皮又在何处?
哒.....哒..后面接连传来踢击感...
我闭上了眼睛,但那些人披着虚假皮囊的样子还是如潮水上涨般疯狂浮现在脑海中,
松垮的如烂泥的皮囊,像是外套一样披着他人皮的虚假者.....一个个布满血丝的重瞳......每个人口中的蒲牢龙纹.....
一张张人皮填充脑海片段,衰老人皮,腐烂的人皮,缝缝补补的人皮,吹弹可破的娇嫩人皮..........
无数张人皮组成的墙拦住了思绪,拦住了理智,墙体不断压迫着,每张人皮内都藏什么东西......
谁是披皮鬼?全都是披皮鬼!
谁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哒...哒....后座的小孩还在踢着我座椅,
情绪难以把控的我当即受不了,气血上涌的回头怒斥:“别踢了!”。
我的声音令后座的那对母子惊愣住,
公交车内的人们纷纷将我目光投向我,他们顶着快要脱落的人皮凝视着我,
那种眼神似曾相识.......
被训斥的小男孩脸一红,当即用力踢了一脚:“关你什么事!”。
“我就踢!”。
后背的推力使得我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我压着情绪道:
“别踢了!”
“这是我的座位,把你的脚下放下去!”。
其母亲反应过来,当即破口开骂:“有没有搞错?他还是个孩子?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些什么?”
“小孩子本来就好动,踢一下椅子又不是故意的”。
“你这么大个人了,忍让一下怎么了?”。
那小男孩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更加嚣张狠狠踢了一脚椅子:“我就不放!”
“就不,看你能怎么滴”。
我扭着炯炯盯着他,盯着这个男孩,他脸上也有一道缝,缝是漆黑的,
并无血肉,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内部的一颗重瞳深藏其中,
小男孩似乎只是一张人皮,一张嚣张跋扈的人皮,与披皮鬼几乎一致的人皮。
那母亲见我直勾勾盯着男孩,她怒目大叫:
“你瞪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你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什么素质啊”。
“我家就这么一个宝贝,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我们全家和你死磕”。
“真是的....人啊”。
张口闭口时舌头上的蒲牢龙纹显而易见。
内心的混乱,冲动愈发膨胀,就连那维持理智的线也紧绷的快要断掉似的。
我深深吸一口气捂住眼睛扭回头去,
不是....她们不是.....她们都不是......她们都是假的。
披皮鬼死了......披皮鬼已经没了......是我亲手干掉的。
用力捂住双眼,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看.....不要去深究是谁才是披皮鬼......
我数次这样自我告诫.....蓦然我椅子侧边传来不是很大,但却很烦人的力道。
眼瞳透过指缝看到了那人,是个空皮囊的小男孩,
他固执的用脚踹着我椅子:“我踢,我就踢!”
“瞪什么瞪,独眼龙!”。
额角,手臂上深色的血管凸显,我维持住理智不去看他,靠着纤细的丝线维持住冷静
然而那个男孩可没走的打算,他忿忿不平的又踢了一脚椅子:
“不是就踹一下椅子吗?”
“事多的?你还瞪我?”
“有个什么鸟用?有本事你打我呀?你敢吗?”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即使没用眼睛去看,他的样子也呈现在脑中,
一张人皮嚣张,有恃无恐的说:“你杀呀,你杀不掉我”
“你再想做,你也杀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