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七万多块,那莫娆旎就算是厚着脸,也得找宋渊远把票据要来——
可偏偏,收拾叠整的时候,才发现吊牌被扯撕了一半。
许是刚才杨玥在看品牌的时候,酸妒气大给扯坏了。
这下好了。
莫娆旎一口重叹,也不想着退了。
但她也没穿,折好了放回袋子里。
兮兮跟她的身高差不多,款式也是简单大方的,兮兮穿着肯定比她好看......
...
莫娆旎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下午近三点的时候,丘秘书亲自来吧台,点名要了一杯红茶,细节吩咐要冲泡好出水的第三杯——
莫娆旎楞了一下,这种习惯方式,让她下意识沉了脸色,多问一句:
“丘秘书,是董事长要喝茶吗?”
他是从来不喝的。
“不是。”丘薇只是迟疑了一下,脸色平静冷淡:“有贵客,你别耽误,冲好后马上端上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
莫娆旎:贵客?
..
不一会,莫娆旎端了一杯红茶,旁边还配了一份茶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位贵客一定是个女性。
咸奶油夹心甜点,跟红茶很配。
按例,她把托盘端去石特助的工作岗,石特助刚起身接过,就被对面单人办公室里的丘薇看见,出来打断:
“小石,通知下去,会议推迟至一个小时以后——”
石特助:“......”
早几分钟前,丘薇就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而这事他也在群里通知下去了。
石特助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蠢,那就真的太蠢了。
他把托盘递还给莫娆旎:“莫小姐,我还有工作,劳烦您了。”
“没事没事。”莫娆旎微笑着,却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丘薇。
..
等莫娆旎进办公室后,丘薇这才冷眼,看向石特助:
“你才来不到一年,有些事,不要自作聪明的比较好。”
比如在一个茶水师受欺负的时候,这点芝麻小事居然告到董事长的耳边去!
“打工当差的想谄媚讨好,也得放聪明点,看清大局,随便买定离手,可是会输得一无所有的!”
丘薇似不悦,又像是作为前辈的苦心忠告,说完便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了董事长办公室旁边的工作单间——
..
端着茶水进去的时候,莫娆旎没走俩步,便顿住了。
前方大胆坐在宋渊远办公桌角上的女人,正是戚雅兰。
她一席紧身的香奈儿连衣黑裙,充分的勾勒出女人几近完美的曲线线条,在得当的保养下,哪怕实际年龄比莫娆旎大了十来岁,可放一起对比,毫不恭维的说,看上去只年长个三四岁而已......
见端茶进来的莫娆旎,戚雅兰挑眉,故作很是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娆旎下意识垂眸,随即抬睫扫了一眼办公桌前充耳未闻,一双眉眼专心看着桌上笔记本电脑办公的宋渊远——
只一眼,莫娆旎低头,把托盘里的红茶和点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转身作势就要离开,显然不太想跟戚雅兰搭腔说话。
但戚雅兰可没想着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她从桌上起身:“疗养院的院长昨天又给我打了电话,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莫娆旎身体猛的一僵,步子停了下来、拿着托盘的手忍不住狠狠攥紧......
莫娆旎转过身来:“疗养院的医疗技术不行,我的身体越住越差,以后就不劳你和院长操心了。”
她重新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开了开药,有时就算不吃药,也远比在什么五星级的疗养院的时候好多了。
“那可不行。”
戚雅兰上前走近,高贵之气无形之中散发:“你在我宋家这么些年,身体现在虚病成这样,也算是工伤,当主子的,哪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讽莫娆旎不过是个代Y的工具,就算生下孩子,也改变不了她是佣,她是主的事实。
莫娆旎:“戚太太真是宽容大度,能者多劳,这么多年,负的责可真不少,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能找到戚太太这么开明的妻子了!”
“你!!!”
戚雅兰震惊莫娆旎的话里的大胆,她现在已经敢顶嘴这事早在宋家时候就知道了。
但她没想到,莫娆旎竟然敢当着宋渊远的面,这样暗讽骂人!
戚雅兰偏头看向办公桌前像是聋了的宋渊远,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比起莫娆旎的话,才是更加刺疼她心脏的匕首!
在高位者习惯了,一向不许任何人忤逆否定的大男子主义,此刻居然任由偏溺莫娆旎的谩骂?!
也正是这一句,让戚雅兰常年保持的那份优雅不在,脸上布满了阴沉不悦:
“你当小三还当上瘾了是吧?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没理。”莫娆旎脱口应承下自己的不正当,随即转了话锋:“那你呢?”
这三个字的反问,让戚雅兰瞳孔放大了几分,瞪着莫娆旎: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戚太太心里清楚,如果你硬是要说个清楚细节,那我也敢,反正我是破罐子,碎成什么样,你觉得我还有所谓吗?”
戚雅兰:“......”
这是...威胁?
“呵——”戚雅兰发出一声好笑,转过身来,强行拉取宋渊远的注意:“宋渊远,你是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已经开始在集团里搞你那套下流了?”
被点名的宋渊远一个抬头:“戚小姐,注意身份场合。”
“身份?场合?”
宋渊远轻描淡写的一句,成功引火。
“我还有什么身份?你巴不得把我这个宋太太的身份换人,还场合,你还有脸跟我提场合,你但凡要点脸,就不会让这个女人进集团,你才是要好好把这四个字记住的人!”
宋渊远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强势的戚雅兰,全然没有丝毫入心,依旧保持毫无情绪的沉声:
“那戚小姐不如把人带到外面去,跟外人好好说道,说我宋渊远,怎么个不要身份不顾场合!”
“你——”
戚雅兰要被气死了。
宋渊远明知她要强好面,现在要是把莫娆旎带出去,那他们维持这么多年的表面夫妻,可就真的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
那这个宋太太,就真要易主了。
尽管离婚会为宋渊远带来沉痛的分割损失,但依照宋家现在的实力,这种沉痛不过是短暂的。
更何况,她还要顾及宋戚俩家的关系......
她有太多顾及和考虑了。
更别提她要是腾位,换这个贱人上位,她是怎么都不甘的。
哪怕就是烂死在宋太太的位置上,她也绝对不会眼睁睁见着莫娆旎好过!
..
另一边。
明明还在上课时间,本该空无一人的食堂,此刻却坐着俩人。
白止放下手机,看着对面吃相虽说还过得去,但用餐速度和食量就像是开了1.5倍数的宋鸢兮,一句随意:
“刚才戚雅兰去宋渊远的公司,找莫娆旎的麻烦了。”
宋鸢兮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白止那双青蓝纯粹:
“谁赢了?”
她只关心那个软弱卑微到尘埃的女人,又受气了?
白止挽唇一声轻笑:“不知道,几个人在办公室里,里面发生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戚雅兰离开时候脸色挺难看的......”
宋鸢兮没说话了。
等嘴里的饭菜下咽之后才继续:“你有多少钱?能买下宋氏集团?”
白止脸色顿显为难:“宋氏好歹是北国四大家族之一,它的市场估值和影响,可不是说买就买.......”
宋鸢兮拆穿打断:“你没钱。”
没钱就没钱,拐这么多废话。
白止一声失笑,“有钱也买不了,买卖自古不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虽然买不来全部,但入股,就简单很多了。”
宋鸢兮垂眸,继续享用眼前的美食:
“那就入股,能买多少买多少,以莫娆旎的名义身份入。”
有钱地位高,现在好歹顶着她母亲的身份,怎么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莫娆旎成了宋氏集团的股东,戚雅兰她还能像现在这样猖狂盛势?
这个要求,倒是让白止有些意外。
“按理,你跟莫娆旎的母女关系可以不算,你这么护她,是真把她看成你的母亲了?”
“没有。”宋鸢兮保持着她的冷漠:“名义上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护她只不过是顺手,别人要是生了什么想动她,或者想以此来拿捏我,建议省省心。”
“她可以随便杀,我会索取报应回来,一切无关感情。”
说这话时,宋鸢兮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白止,意有所指。
她从来去相信一个人。
哪怕是对你跪地,俯首称臣的人。
白止凝眉,立马表示忠诚:“我可没这个打算心思,只是觉得,你这人情感方面太薄弱......”
七情六欲里,唯独怒情恶欲这俩样充斥着她的整个世界。
要是她能念着点所谓亲情,还不至于这般难搞,他也还能有点希望......
宋鸢兮不以为然:“人活的久了,一些没必要的情绪自然而然退化,活的冷血自私点,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我可没你那么深刻。”
白止抬手,退到一边,为了宋鸢兮新聘的星级大厨立马上前来——
白止随意翻览着手里的甜品单,一边跟对面的宋鸢兮继续:
“我才活了俩百多年,跟你这个老不死的比起来,那可真是差太远了。”
白止略侃,说这话时,全然对身边站着的主厨毫不在意。
宋鸢兮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白止和他身边的主厨,藏着掖着成了有鬼,真正说自己是鬼的,反而没人信了。
...
晚上凌晨四点。
今晚月色不错,带着荧色的暖黄,照得世间万物深邃,依稀轮廓可见,寂静地美好。
尤其是当白止那头银白色的碎发出现在漆黑山下,好似这夜里的深,丝毫掩盖不住其光芒特点,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白止站在一堆被烧成废墟前,看了一眼同样被燎烧的大山,唇角轻勾,朝着挖空了山体的密室所在而去——
...
陆焉臣已经被关俩天了。
俩天的不进水不进食,再加上没有日常药物的维持缓解,此刻他已然奄奄一息,连座靠在墙角的力气都很是勉强。
似乎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失去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渴望......
他还在等。
宋鸢兮不会想要看到一具发臭的尸体。
在不知道他死活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来查看的......
终于——
加厚的铜门传来插绡抽动的声音,陆焉臣不由眼睛放大,手心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下一秒、
点着白色蜡烛进来的,不是宋鸢兮,是白止。
对他撑着墙壁想要站起的狼狈姿态,白止有些意外:
“嗯?还没死吗?”
陆焉臣干渴起皮的嘴唇张合一动:“宋鸢兮呢?”
白止淡淡随意:“她叫我来收尸。”
陆焉臣:“......”
看来她是真的铁了心的对他无意无情了。
烛火的光暖黄,照的人有些恍惚。
但尽管如此,白止还是看清了陆焉臣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一股莫名的优越得意由此心生化开。
“你不是早就知道她的来历,怎么会犯这种愚蠢?她的野心冷血从不屑遮掩,倒是你,天真的有些可笑愚蠢了。”
明知道她都不能算作是人,居然还拿她当十七岁的小女生,各种示好追求,以为这样就能得手吗?
笑死。
一把年纪了,还像个不懂世事的幼稚男孩......
白止嘲笑之际,陆焉臣已经扶着墙,颤巍强撑站起,右手抓着左手手腕处......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入白止的眼。
陆焉臣看着白止现在的高傲得意,扯动唇角:
“是有点愚蠢,高估自己,也低估小朋友了。”
“你看,是我帮你一把,还是你自己了结了?虽然宋同学来时有话,说要是你还有一口气,就杀了你,把尸体带回去......”
说时,白止已经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拿了出来。
陆焉臣问的却是:“她叫你杀我?”
白止以为陆焉臣是不相信,肯定应承下来:“嗯,她那人野心大得很,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打算跟VT局的那些人碰,所以,你今晚,非死不可。”
陆焉臣眉眼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有些好笑的愉悦。
宋鸢兮叫白止来杀他,摆明了没有告诉白止,他身上的反伤炁术。
这是要一石二鸟,借着他的死,把白止一块带走吗?
可她要是想杀白止,不是很轻松,何必要走这个麻烦?
还是说,真像白止说的,她已经迫不及待,连几个小时都不愿意多等了.....
不等他思想明白,白止已经不耐烦了:
“So,will you do it yourself or will I help you?”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话音一落,陆焉臣毫不畏惧,背靠在墙上,双手张开,一副迎接的姿态:
“那你可要下手重点咯!”
反伤炁术的启动在零点一秒之间,刀刃割破肌肤表皮的那一瞬间,一把无形的刃芒就已经划破其皮肉了......
毫无疑问,白止会死在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