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

她当然有怀疑深思过,早在三年前,他中枪伤时,再到后来他带着十一等人闯入曼顿庄园……

她只是从来不愿意去多想。

温尔是个聪明的女人,和她说话相处从不觉着累。

时丘没继续往下说了,只是略显烦忧的重叹了一口气:

“景珩也许会倾家荡产保你没事,可我就不一定了,他可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你钱多死不了,维曼一定会来救你的。”

时丘只是笑了笑:“说不准,你只知道当下的我,不了解全部的我。”

“维曼是我爷爷那辈的奴仆,他效忠的是安德家族,而我是我父亲跟情妇的私生子,如果莉莉是个正常人,哪怕是个女人,他也会以她为先的……”

他只是他没得选择的前提下的主人。

说着说着,时丘的嘴角幅度轻勾起一抹轻佻玩味:

“再说了,早些天我们还吵了一架,罚了他几鞭子呢!”

人不比狗,难保不会记仇,生了隔阂。

这倒是让温尔很是意外:“怎么回事?”

维曼的忠诚她是看在眼里的,对比十一老五对景珩的忠是不一样的。

十一他们对景珩是有着所谓的忠义情感,而维曼是愚忠,死忠。

无论什么时候,她很少见维曼抬头直视的样子,跟在时丘身边。那双浑浊的眼睛总是低垂着,她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yesmylord……

“因为你。”

时丘看着她:“说你美色误国,怕安德家族的产业和百年名望,全折你手里了。”

温尔:“……”

这话说得温尔理亏心虚,不好作声。

“而且他们把我手臂里的定位芯片都挖出来了,又好像对我没有打算动作的样子,我琢磨着我八成是要完了。”

说完一声重叹,像是在提前叹自己的英年早逝。

这话让温尔重新注意到那地板上的暗黑污渍,费劲一点点地挪过身子去,看向他被反绑在椅子后的手臂,衬衫袖子像是直接被剪了,手臂上果然一道连包扎都没有的血色长痕——

伤口上的血迹早就干结了,温尔有些无奈,转了话题情绪:“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会玩吗?”

喜欢往自己身上装芯片。

时丘偏头看着椅子边上的温尔,“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还能怎样,我和莉莉会给你举办葬礼的!”温尔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以妻子的身份接受亲友的哀思吗?”

温尔白了他一眼:“想多了。”

“啧啧。”时丘嗤了一声:“如果我死,真想把你一起带走……”

时丘说的轻松,他向来如此,温尔也没放在心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男人又进来了,那深晦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尔,脸色很是不善。

时丘像是敏感察觉了什么,连忙试探作声:

“你想要的,或许我可以给你。”

话音一落,男人果然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却只是一眼,很快收回。

男人弯腰,伸手掐住了温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说话时,那嘴里的烟酒臭气尽数喷洒在温尔的脸上:

“都说女人是衣服,我就说你这种货色不值吧!”

这话一出,温尔眸色呆滞了几分,下意识开口:“什么意思?”

“呵,也怪我对你抱有太大希望了,不过想想也是,你之前当众逃婚,给了他那么大一个难堪,现在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还会为你付出点什么呢?”

这么说的话,景珩拒绝了他的交易,不要她了?

这一刻,温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随着这入秋的天一般,冷得很……

所以香港的那个医学研究院是不是为她建的吗?

所以这全部,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自以为是的心有灵犀,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温尔突然陷进了自我否定的消极情绪中,时丘眼见着温尔脸上的失魂落魄以及那双眼里掩饰不住的不安,凝了眉头。

也许是对方开价实在太高,又或许是景珩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打算?

他同样是男人,他也相信,他们都是肯为了温尔付出一切的人。

可——

这种时候选择惹恼了他们,是对温尔的安危处境完全不顾了吗?

他担心的事,下一秒果然应验了。

只见男人一个招手示意,两个手下把温尔一左一右地架起,拖到了外面的房间……

“你不是想见他吗?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吧,我成全了你。”

对一个被抛弃,定了命运,要死的人,总是会有些同情的。

男人说完,被绑在椅子上的时丘急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你要的我也能给,放了她……”

男人回过头:“放心,等解决她,再轮到你!”

说完抬步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很是不安分挣扎的时丘,嘴角勾起一抹阴险:

“门不用关,把他的嘴堵上,让他好好看着!”

时丘隐隐察觉对方打的什么用意,挣扎的越加剧烈了,可奈何身上的麻绳实在绑得太紧,他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依旧无力……

温尔被带到外面较为宽敞的大厅,男人拿着手机,等了好大一会儿,视讯终于接通——

视频一接通,男人便把后置摄像头对准了温尔,但很快就切换了镜头,对着手机那头的景珩出声:

“景先生,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真忍心交给我?”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视讯那边的景珩冷板的眼,很是不耐,一声低沉入耳:

“没有商量,这个女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随便你怎么处置。”

这话顿时让温尔暮然睁大了瞳孔。

男人瞥了一眼温尔脸上的呆,笑了笑:

“不是都说景先生是个多情君子,这传闻可真害人啊!”

男人的调侃还没说完,温尔突然发了疯似的,蹦着想要往男人身边靠……

当然,被人拦了下来。

男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主动起身走到温尔眼前,把手机屏幕面向温尔,让温尔再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屏幕那头的景珩……

只是一眼,男人很快收了手机,继续作声:

“我手底下有几个兄弟还没开过春,在死之前,想犒劳一下这些白干了这一趟的兄弟,景先生觉得如何?”

“跟我没关系。”

景珩说完,干脆冷漠地挂断了视讯。

这五个字像是一个炸弹似的在温尔耳边炸开,嗡嗡作响,像是幻听那般不真实……

他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像是失了心神的温尔,眯了眼睛,食指摸上她细嫩的脸颊:

“啧啧,我起初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这可怪不得我了。”

说着,那粗糙的指头顺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滑,滑过她的脖颈,指头微曲,勾了一下她圆领的衣服,眸子往衣服里看了一眼,很快便松开,偏过头来对身边几个手下:

“你们自己商量着谁先来。”

说完走回到自己椅子上,打开手机点开的录像……

虽然这场交易失败了,但男人爱过的女人,只要曾经是他的东西,就见不得别人这般糟蹋。

这录像送给景珩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旁边三四个男人上前,想要直接去脱温尔的短裤——

男人粗糙的手指刚触碰到腰上肌肤时,温尔猛然回过神来,急促了呼吸,绑着的手用力给了眼前男人一拳……

全身缠绕着麻绳,双手也被绑着,手脚力道根本施展不开,这一拳。带动了全身的力量,根本发挥不了什么实际疼痛,反而让自己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板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屋同样躺在地上的时丘费劲挣扎挪动,那双瑞凤眼睁大着,眼圈微微发红,煞是可怕恐怖。

温尔这一反抗举止惹来了脸上火辣的一巴掌,那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指印清晰浮现。

尽管如此,她此刻也顾不上疼痛了。

“别碰我!”她怒声吼着,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猫,努力炸起自己全身的毛发,妄想以此来恐吓对手。

当然,事态并不会因此缓和放弃,别说绑住了手脚,就算没有,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撕拉——”

上衣的布料在男人的力气面前显得那般脆弱,夜里的凉瞬间包裹袭来,温尔从来没觉得秋天是这般的冷。

可能是知道自己就算拼尽了力气也无济于事,又或者是景珩那句‘跟我没关系’,温尔倒在地上,眸中的光亮渐渐散去消失,松了身体放弃了挣扎。

她躺在地上,看着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烬,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他起先还不信,可那真真是景珩的声音,也真真是景珩的脸,他也看到她了,也知道她的处境……

原来,这一直以来的心心念念,尽是错了。

就快要得手,宣布结果时,男人突然听到里屋时丘嘟囔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站起身来,伸手叫了停。

他眼神示意,让人把封住时丘嘴上的胶条揭了,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

时丘没着急做声,深深看了一眼地上没再动弹的温尔,那瑞凤眼目骤然冷厉紧缩了几分:

“6000万,放我们离开。”时丘喘着粗气。

这么大一笔数字,可男人像是不满意:“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时丘犹豫了一下,“就算我给你,你确定你吃得下?”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下呢?”

“胃口太大,当心撑死。”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俩人一人一句的往来,空气中突然停顿沉默了下来。

到底还是男人率先作声:“我耐心不好,没时间给你考虑。”

说时,脚一抬,靴底直接踩在了温尔的脸上——

这一踩,时丘被绑在椅后的手不禁紧握成拳,那原本都干了的血痂伤口因为用力,隐隐渗出了血流……

温尔眼见着时丘脸上的怒意和衡量纠结,淡淡开口:

“不用管我,本来早就该死了的,是我贪生,也多亏你才多活了这一年俩年……”

因为一边脸颊被脚踩着,温尔吐字说话有些不太清,可却也听真了些。

六千万的数字已经是高价了,这么大的数字时丘能舍,她已经很感恩了。

再说,能让时丘纠结衡量的,那说明,这男人要的,远远比这六千万还要多多了去。

她不值得,不值得时丘这样付出,也受不起。

她依稀还记得,景珩之前也怕她会因为他遭遇绑架不测,她还调侃,如果问他要一个亿的赎金他给不给……

终究,时丘还是说出了刚才的那三个字:

“兵工厂。”

“美国雷纳兵工厂可以给你,放我们走——”

这话让男人很是意外,同时震惊的还有温尔。

她一直以为,时丘经营只是医药和名下的酒庄,没想到他手里居然还有一座私人工厂……

男人惊喜过后,又像是不确定似的,看时丘有些思量怀疑,可对方既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那想必不会有错的。

“好,等工厂拿到手后,我一定放了你们。”

说完,把脚从温尔脸上挪开,看着温尔脸上明显脏兮的鞋印,迟疑了一下:

“你们愣着干嘛?这就软了?需要我他妈帮你们吗?”

这一作声,几个手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时丘瞪大了眼眸,满满都是怒意:“你答应过的!”

男人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答应放了你们,只是放了你们!”

他只需要留下他们性命,至于做点什么,他可没作出什么承诺保证!

“操,你这个杂种,别碰她!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时丘愤红了一双眼,声音越大,就代表他现在越是无力。

男人丝毫不以为然,笑了声,“别这么凶,你会发现,跟命比起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咽的。”

不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苟且,都争那一口气。

“你放心,我让手底下几个温柔点,会伺候好她的,也许你一会你会看见,她的表情,比在你身下的时候舒服多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下流,转而用鞋尖挑起温尔的下巴,看着她那张不施粉黛,又脏兮凌乱的五官,仔细看了看:

“确实不属于一眼惊艳型,但越看,越能瞧出里子那抹傲骨韵味,也难怪俩个什么美女没见过的顶层人物为之倾倒……”

话音刚落,温尔突然张嘴,狠狠死咬住了那皮鞋脚尖——

“嘶~”

这下了十足的劲儿,哪怕隔着皮鞋,那指骨的疼却是无比清晰了。

男人抬脚,丝毫不带留情,猛踹了温尔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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