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养外室的何其多,别说商贾,就是像他这样的官宦,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别说送御赐之物,就是拿了媳妇的嫁妆,给外室买房买地的都有,可没一个被正妻抓到。
就他,如此倒霉,不但被抓到,还牵扯都同僚,想想就郁闷,秦正廉感觉眼前一黑,想着直接昏死过去得了。
明日早朝,让他如何面对韩家,如何面对文武百官。
“郑氏你呢?发现老二有外室,便在乌衣巷和他动起手来?”
郑氏已恢复些神志,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冲动,如今事情闹到,别说秦府,就是太子脸上也没光,她抹了把脸上的土:“媳妇瞧见那贱人头上的发簪,便气急了。”
老夫人冷笑:“气急了?郑氏,今日之事,老二做的确实让人恼火,关起门开,别说你打他,就是捅他两刀,我都不责怪你半分。可你千不该外不该,不该把脑子丢在家里,直接在外面和老二动气手来。在外面教训自家男人给谁看。”
“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下好了,你一直担忧二丫头嫁到太子府不够体面,现在到体面的彻底,连带着大房三房几个孩子的婚事都赔进去,你这一架打的可真值。”
老夫人明刀暗刺,让郑氏无地自容,脸一会白一会青。
二房没儿子,秦湘日后多少要仰仗大房三房,三房郑氏到没指望,大房的秦沉羽,仪表堂堂,倒是个知理的好孩子,若因为此事,让大房记恨上,得不偿失。
算来算去,怎么算都是湘儿吃亏。
郑氏越想越慌,悔的肠子都青了,瘫痪在地。日后湘儿没了指望,在太子府受了委屈,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她扫了一眼秦正廉,现在连相公都不靠谱,日后让她们母女如何过活。
秦正廉听了母亲的话,气的恨不得休了郑氏,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让你祸害秦家。”
大哥在礼部任侍郎,虽是闲差,也是正经的二品大员,他在朝中真有什么事,到也能帮上忙。最关键的是,大哥的儿子,秦沉羽要参加今年的秋试,若能中个会元,来年的殿试便有往得前三甲。
别人不知,他身为三公之首的太师,很清楚皇上求才若渴的心思。
侄子得皇上的眼,那他这个当叔叔的脸上也有光。
如今都被眼前这个泼妇搅和,怎不恨。
“老二,住手。”秦老夫人怒喝道。
这都是怎么了,平日看起来温柔贤惠的媳妇,怎么犯浑成这个样子,这还是管了十几年家的人吗。
秦正廉被迫松手,郑氏警惕的退后几步。
屋内总算清净会,秦老夫人拧着眉,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茜娘,叹了口气:“老二,今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这女子你看着处理。”
茜娘豁然抬头,看向秦正廉:“二郎。”
秦正廉膝行至秦老夫人跟前,咬着唇道:“母亲,不是儿子不处置,而是,而是茜娘是韩家大公子所赠,若处置了……”
“混账东西,你还好意思说。”老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怒斥道:“我不管你和韩家大公子私下有什么勾当,只是她不能留。”
秦正廉耷拉着脑袋,欲言又止。
“老夫人。”茜娘双手向前磕头,须臾间挺直腰,正视上首之人:“茜娘并非老夫人所想之人,若不是卖身葬父,茜娘也不会落入韩公子手中,更不会为了巴结二爷,把我转手卖了,茜娘自是无福伺候二爷,可……”
她一只手覆在肚子上,眸中带着惋惜:“可我坏了二郎的孩子。”
老夫人眉心一皱,讥笑道:“你怎么保证孩子是二郎的?”
茜娘不怒反笑:“已秦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查个消息总不会出错,韩公子自把我安置在乌衣巷,已有两月有余,除了第一个月去过两次,便再也没去过,老夫人若不信大可让人去查,或者等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也可。”
秦正廉闻言,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抱住茜娘,转手看向老夫人:“母亲,这孩子真的是儿子的。”
“孽障,孽障啊。”老夫人气的直哆嗦。
二房本就子嗣淡薄,郑氏年老色衰早已没了生育能力,进门半年有余的两个妾氏,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偏偏外面这个捷足先登。
不怪老夫人生气,这孩子她宁可出自明月彩霞两位姨娘的肚子,也不愿意从茜娘肚子里爬出来。
外面养的女人?让她孙子日后如何抬得起头。
秦清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唏嘘着,厉害啊,还没进门便怀了孩子,瞧着茜娘如此肯定,想来这孩子定是秦正廉的。
啧啧,她该恭喜父亲呢,还是该恭喜父亲呢。
秦清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去不敢露出半分,腹诽道,憋笑也需要功力啊。
恍惚中的郑氏,听到茜娘有孕,直接扑向秦正廉:“我跟你拼了。”
莫安堂正厅一片混乱,老父亲几次怒吼,却制止不了发疯的郑氏。
“来人,快把二夫人带先去,什么时候不发疯了,在放出来。”
说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进来,上线架起郑氏,出了莫安堂。
秦老夫人揉着眉心,都是些什么事,本事件喜事,却弄得人仰马翻,到底年岁大了,接连被气,老夫人感觉浑身无力,抬手道:“先把人安排到别院,待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后在说。”
秦正廉一喜,连忙拉着茜娘磕头。
秦老夫人见了,胸口更加堵得慌:“都下去吧。”
屋内剩下秦清和老夫人。
“你身为二房嫡女,今日的事你可有想法。”
秦清佯装惋惜的皱了皱眉:“父亲弄成这样,女儿看着都心疼,不过此事却是父亲的不是,孙女不敢有想法。”
老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的银两,递给她:“这银子你拿回去,你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弹劾,到时候让闲王多周旋一二。”
说着看了眼钱嬷嬷,钱嬷嬷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捧着枣红色的盒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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