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暗忖,老狐狸,这几日,她日日服用地高辛,用量和皇太后一样,皇上瞧着她无碍,今儿她又闹了一出,他才会放下戒心,让她医治。
来到慈宁宫,见皖姑姑低着头,似有愧色,秦清视而不见。
皖姑姑的心思,她可以理解,必定皇太后用的药,的确有毒,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闭嘴,是最好的办法。
内殿,只有皇上和御医,伺候皇太后的侍女都被撵到外面。
秦清看了一眼皇太后,脸色苍白,转身看向御医:“皇太后所中何毒?”
御医这几日见识过秦清的厉害,态度生出几分恭敬:“王妃走后,皇太后开始呕吐,继而昏迷不醒,嘴唇发紫,呈中毒状。至于所中何毒,还未查出。”
中什么毒,都不知道,她白白关了一天一夜,真是庸医。
“我走后,皇太后可用药。”
“用过。”皖姑姑忙回答。
秦清伸手:“药方。”
御医把日志递给秦清,方子都是些缓解心疾的药,若服下不会出现中毒。
换而言之,方子没问题,药有问题。
她走后,皇太后便服用中药,随后不久便中毒。听她们说,期间,并未吃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在滴水未进的情况下,皇太后中毒了。
可谁在药中下毒,又如何下的?
殿内有皖姑姑,有侍女,层层筛选下,毒药如何流入皇太后口中。
“我走后,谁接触过皇太后。”秦清问道。
皖姑姑:“我,御医,侍女,中途皇上来过一次。”
秦清蹙眉,皖姑姑和皇上排除,两人都是皇太后的人,也是最不希望皇太后出事。
那便只剩下侍女,御医。
皇上看向秦清:“可有结论。”
秦清道:“皇上,药方没有问题,那便是药有问题。”
“不,药是臣亲自煎的,不会出错。”杨御医惶恐的解释。
皇上眸色阴冷:“来人,把太医院给朕封了,该个查。”
侍卫领命,齐刷刷直奔太医院。
杨御医闻言,倏然瘫痪在地。
秦清不去看,继续道:“皇上,还需找到,侍奉皇太后用药的侍女。”
皇上抬手,苏伏领着人去找。
一盏茶后,苏伏面色凝重的进来:“皇上,人死了。”
“什么?”
苏伏解释道:“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淹死在池塘。”
“岂有此理。”皇上怒吼一声:“去她的住处给我搜。”
苏伏急匆匆带着人出了内殿。
秦清伸手,仔细检查皇太后,脸,脖子,胳膊,手?她蹙眉,敛下心中的颤动。
“父皇,儿媳认为太医院有嫌疑不假,可未必人一定是太医院的人。”
“你什么意思?”皇上怒目相对:“你是想说有人去太医院,趁御医不注意,在皇太后的药中下毒?”
秦清点点头。
杨御医闻言松了口气。
宫中人际关系复杂,太医院大门大开,那位主子都不敢拦,若说有人进太医院,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眉头紧皱,秦清分析的有理有据,都有可能。
侍卫搜查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张银票,还有一个金簪。
此时大家都可以确定,那侍女被人收买,如今被灭口,线索全断了。
银票只是普通的银票,每个人都可以去存,至于金簪,到时件精致的物件,一看就很贵。
想来杀手仓促杀人,还未来得及搜查侍女的卧室,便被皇上的人赶到。
可以说,秦清无意中横插一杠,扰乱对方的全盘计划。
现在人已死,死无对证,成了谜团。
皇上脸色能滴出水来,奈何没有凭证,扫了一眼杨御医:“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皇太后解毒。”
杨御医苦着脸:“皇上,臣无能,已试过,仍解不了。”
“没用的东西。滚。”
杨御医连滚带爬的出了慈宁宫。
秦清精通毒术,对毒了解很深,为皇太后把脉后,可以确定是黄药子。
黄药子又名木药子,性寒味苦,服用过量后,恶心呕吐,严重者呼吸困难,惊厥。
找到毒源,解毒事半功倍。
秦清开了方子,皖姑姑不放心,亲自去太医院抓药。
皇上见了脸色舒缓不少。
皇太后的毒解了,秦清起身退下,厉修寒还在御书房侧殿,需要她照顾。
皇上没说什么,点点头,放人走了。
入夜,冷风微凉,宫内灯火通明。
沙漏旋转,已是丑时。
冷宫内,野草狂生,随着冷风摇摆。
漆黑的宫殿内,一个人影,蜷缩在一脚,兀自挖着东西,片刻后,欣喜。人影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快步除了冷宫。
“杨御医,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只见黑影身子一颤,缓缓转头,见到来人,倏然到底,完了。
苏伏冷笑一声:“带走。”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上一身明黄的衣衫,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染着冰冷之色:“竟然是你?”
“皇上,臣没有。”杨御医挺直腰背。
秦清看着杨御医,接过苏伏手里的恭喜,手帕内一根银针躺在里面。
她轻笑:“医者,父母也,对着自己的行医的工具,更是宝贝。今日我查看皇天后的身体,发现虎口处有一黑点,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待你走后,我问过皖姑姑,她说当时皇太后头晕,是你为皇太后行针,可是事实?”
皇上不信,死死的盯着杨御医,见其耷拉着脑袋,心中又气又怒。
秦清继续道:“当时本可当场搜查,可我想,你定是做好万全准备。你这几日守在皇太后身边,无法处理银针,唯一的可能便是藏起来,待事情过去后找出来,毁尸灭迹。看你行医的箱子,肩带都磨糙了,杨御医依旧在用,我断定你是个念旧的人,便打赌,你舍不得扔。”
杨御医闻言,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皇上身子靠向背后,整个人显的苍白无力:“你告诉朕,为何?你跟随母后二十年,她待你如亲人,你去下毒害她。”
杨御医泪流满面,无话可说:“臣有罪,还请陛下赐臣死罪。”
皇上倏然起身,脊背一冷:“说,受何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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