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这么大从没求过朕什么，朕给你个恩典，准你可以向朕求一次你心中所想，如何？”
如果六格格反悔，不想下嫁蒙古，求他把她留在京城，他也不会介意。
太懂事的女儿，总想留在身边。
他到底是个皇帝，不能再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怕姝妍体会不到他这恩典的用意，康熙爷提醒：“朕瞧着你和九格格感情不错，你们平时多一处玩，朕瞧着也舒心。”
这提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和你关系最好的九格格指婚在京城了，朕希望你和九格格多相处，希望你留在京城。
这层意思，姝妍听懂了，可依旧没有接受。
姝妍垂眸：“儿臣求皇阿玛指婚时，把儿臣放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康熙皱着眉：“如今最需要公主下嫁的，自然是漠北诸部。可是漠北的条件比漠南恶劣太多。”
“皇阿玛，儿臣的姐妹中，有谁骑射比儿臣好？有谁身体比姝妍好？没有。如果连儿臣都受不住漠北的天气，别人就更加嫁不得了。”
这些，康熙爷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若是以前，他不会犹豫太多。事实上，秋猎启程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几个可以给六格格做驸马的大致人选。
如今，却舍不得了。
真不想把这个女儿便宜那些蒙古王公。
“皇阿玛，儿臣想为您卫国靖边，拱卫江山。”姝妍决心已定。
“朕若不准，你怕是要长跪不起。”康熙有些无奈，和女儿说话时，他总是更容易接近阿玛的角色。
“儿臣不会。”姝妍再次摇头，眼圈依旧红红的。
“不会？”康熙反问。
“儿臣不想让您生气。”这话依旧认真。
“罢了罢了，朕成全你就是了。这一次秋猎，朕好好琢磨一下，决不辜负你一片赤诚之心。”康熙让步了。
不是不想把六格格留在身边，而是尊重她的意愿。
就算觉得这个女儿贴心，他也不能把满心大义的女儿强硬留在京城。
京城不适合她。
只有在草原上，她才能真正展翅。
他的六格格，不是皇家的金丝雀，而是草原的鹰。
“姝妍，”康熙唤了她一声，温声开口：“公主下嫁蒙古，都有监国、参赞政务的权力。朕希望，到时候你能将部落中的事务打理好。”
公主们嫁到蒙古，不仅仅是要生下身上流淌着爱新觉罗氏血脉的部落继承人，更重要的，是削弱驸马手中的权力。
姝妍仰头望着他，使劲点点头：“儿臣会努力认真学，决不让皇阿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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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格格从大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楚娴还在等她，连忙迎上去：“怎么眼圈红了？皇阿玛罚你了？”
“没有，”姝妍摇头：“四嫂，我想要的，皇阿玛给我了。”
“你想要的……”楚娴微微蹙眉，声音极轻：“你最想要的……”
姝妍看着楚娴，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大清最优秀的公主。
总有一天，她要把蒙古草原踩在脚下，成为皇阿玛架在蒙古王公脖子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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