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佛系的薛谨佛系地告诉对方:“别装蒜,我袋子里正好有可以拔掉你泄殖腔的鱼钩,而每个礼貌的普通人都会说到做到。”

鸡仔:“……叽!叽!叽!”

薛谨“呵呵”笑了一下,直接拎起这只鸡仔,粗暴丢回虚空里,无视了对方消失时惨烈的“叽叽叽叽”。

他直接把排骨和鱼放在地上,挨个去检查家里的窗户。

客厅的纱窗是好的。

卫生间的纱窗是好的。

厨房的纱窗是……呵,完全被喙撕开了啊,他精心雕刻的防御符文也完全破坏了。

薛谨收回手,环视厨房。

没有听见猫叫声,可能是对方睡着了。

猫这种生物喜欢躲在角落里……让我找找,冰箱与墙壁间的缝隙,碗柜上端,水龙头后面……

嗯?都不在吗?

薛谨疑惑地确认了一遍所有角落,正准备再找一遍,拖鞋下却传来——

“喀嚓。”

……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薛谨低头一看,是条啃得精光,只剩一颗凄惨鱼头的油炸小黄鱼。

他的目光慢慢顺着这条小黄鱼向前,看到了第二条惨遭啃食的小黄鱼,第三条惨遭啃食的小黄鱼……

顺着小黄鱼不留一丝余肉的尸骨们,尽头是客厅电视柜旁,微微敞开的食品柜柜门。

薛谨默默把柜门拉开。

默默抽出放小黄鱼的保鲜盒。

默默看着盒子里抱着最后一条小黄鱼尸骨、睡成一团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翻了个身,冲他露出不断起伏的毛肚皮。

薛谨默默盯了半晌,然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沈凌说:“嗝。”

第6章 第六只爪爪

第六只爪爪

薛谨真的非常,非常讨厌猫。

他和猫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孽缘”来形容。

很多很多年前,初出茅庐,还没有给自己规划好“做普通人”的数百条准则的薛谨,也还没有找到作为猎魔人的工作。

那个时候,他的心理年龄也就是普通人类七八岁的状态吧。

薛谨第一次见到猫这种生物就是在这样单纯(蠢)的年纪,正新鲜于普通人世界的一切事物,也对一切普通的事物怀抱烂好人般的善意。

而毛茸茸又软绵绵的普通猫猫无疑令人心折。

……于是薛谨就在蹲下来撸街边野猫**的时候,被小偷偷走了钱包。

单纯(蠢)无知的薛谨同学,便由此第一次领略到了在普通世界里金钱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在金钱方面的奇妙运气。

第二次,他遭遇猫猫这种魅惑值过于可怕的生物时,谨慎地确认周边没有拥挤的人流后,将其抱到了僻静的地方,再满怀善意地撸了一遍对方的**。

……结果装钱包的口袋被猫猫的指甲划破了,钱包由潜伏在另一边的猫猫叼走当作战利品。

**爷爷的脸被划得惨不忍睹,钱包本包沦为猫尾巴下的垫子。

第三次,薛谨开始对猫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只是发现标着“请抱我回家”的纸箱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里面格外可爱的猫猫幼崽……

这一眼,已经成为猎魔人的薛谨便以自己敏锐的感官发现,对方感染了猫瘟。

……于是他不得不掏出手头所有的积蓄把那只初生的幼崽送到了宠物医院,花了巨款终于把猫治好后,又目送丢弃了幼崽的主人赶到医院,一哭二闹三上吊表示丢掉猫猫的后悔之心,并喜滋滋把猫抱回去的结局。

已经不再单纯的薛谨大概明白那个主人丢掉幼崽的原因就是猫瘟这种大概率死亡且花费高昂的疾病,也大概明白对方在内心里惊喜遇到了一个冤大头。

但看在对方的确是个财力单薄的年轻学生份上,他叹了口气,没有把对方难看的小心思说出来,友好道别后回到了挣钱的漫漫道路上。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拯救一条普通的年幼生命是每个普通人应尽的义务,他遵循了自己订下的“普通人”准则做出举动,倒也不能说钱花的不划算,不是吗。

第四次,薛谨工作结束后走进咖啡馆想喝杯奶茶,却遭遇了大量猫猫的竞相围捕。

蹭脸蹭手蹭腿蹭胳膊,打滚卖萌撒娇喵喵叫,健康阳光活泼乱跳。

薛谨受宠若惊地摸了几下。

结账时服务员一脸商业微笑:“看来先生是吸猫体质呢,真令人羡慕。”

“啊……”

“家里没有养猫吗?”

“没有考虑,不……”

“好的,一杯奶茶378元。”

“……不好意思,您说多少元?”

服务员挂着商业微笑指指柜台后极小的一行字。

“我们这里是猫咪咖啡馆,消费要比奶茶店高一些哦,先生。”

“……但我没有消费猫咖相关的服务……”

“您坐在那里的时候,整只店的猫都凑过去蹭您了,其他客人花了钱只能追着跑呢。”

薛谨:“……”

从那以后,他很想对所有的猫科生物说:莫挨老子,滚。

但他的吸猫体质和金钱律叠加在一起就如同一个上了buff的狂暴诅咒,走哪哪儿遇猫,遇猫便破财……

可爱有什么用。

可爱能当钱花吗???

可爱能当老婆娶吗???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最后一根让薛谨成为狗派忠实人士,对所有猫科冷酷表示“莫挨老子”的稻草,是一年前的事。

某个跨海的遥远国度,他刚结束某个跨时极长的高难度任务,饥肠辘辘,疲惫不已。

深夜,兜帽戴的严严实实的猎魔人走进便利店,用外语询问服务员是否有统一老坛酸菜牛肉面,并给他展示自己钱包仅剩的几个钢镚。

服务员用看**的眼神警惕看了他一眼,然后推过来一袋子快过期的鳕鱼肉饼和一只苹果,表示钱包里的钢镚只能买得起这些食物,而且他们这儿没有统一老坛。

行吧。

再三表示黑色背包里不含任何杀伤性|爆|炸|物、黑色小提琴盒里没有狙|击|枪|零件、黑色衣摆上滴的是感恩节杀鸡时溅到的鸡血、他并不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cos刺客信条的游戏宅、带兜帽遮脸也和某阿拉伯**姓男子没有关系后……薛谨总算说服了这个服务员放弃拨打911。

他成功提着鱼肉饼和苹果走出店门,揉着抽痛的太阳穴,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吃饭。

巧的是,这张长椅正建在某情趣旅馆的旁边,薛谨作为一个苦大仇深的单身狗有幸看见了压马路的情侣,牵手手的情侣,进酒店的情侣,从酒店里衣衫不整跑出来脸红着买套套的情侣。

饿了数天的单身狗冷漠拆开手中的鱼肉饼袋子,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抓住商机,在套子上用针扎孔后再坐在这里兜售低价保险套。

呵,明年再来这里卖奶粉,继续赚一笔。

fff团的火焰与深夜独自在长椅上吃过期鱼肉饼的愁苦互相呼应,薛先生叹了口气,喃喃出声。

“我也想要对象啊。”

恋爱关系和女朋友都不指望,只想有个人陪而已。

……然后一帮野猫就聚了过来,蹭裤管蹭鞋子撒娇喵喵叫。

薛谨:行吧。

拆鱼肉饼包装袋的动作顿住,普通人默默蹲下,把一整只苹果尽数分了出去,希望它们吃完就能走。

野猫们吃完的确走了。

但普通人默默回头,发现自己长椅上拆开了包装的鱼肉饼消失不见。

街上压马路的情侣:“刚才看见那边小巷里窜出来一只金色的小猫,把你的鱼肉饼叼走了哦。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啊但它看上去好小好可怜,顶多一个多月大,不知道这顿吃不了能不能活下去……”

行……吧。

没有晚饭没有对象也没有钱的薛先生坐回长椅,原地抑郁了很久很久。

直到晨光熹微,某只叼着火腿肠的萨摩耶甩着尾巴嗒嗒嗒跑过来,歪头打量半晌,伸出狗爪拍了拍薛谨的肩膀。

并狗嘴一吐,半根没吃完的火腿肠搀着口水掉落在混凝土地面上,并沾着砂石咕噜噜滚到脚边。

薛谨:……

感动的眼泪夺眶而出.jpg

质朴的狗纯真的爱.jpg

“我心领了,谢谢。”

“汪汪汪!”

——经此一役,薛先生再也不喂野猫不撸野猫,面对主动黏上来的高颜值猫咪一律表示“莫挨老子”,蹭到脚边的猫直接绕开,收藏夹里只剩下了萨摩耶边牧与柴田犬的卖萌视频。

……但他的投影还在锲而不舍往家里拐猫!

为什么?

是因为对方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是只凭本能行动还单蠢如同七八岁儿童的投影。

薛谨看着保鲜盒里睡得正香的沈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这只幼猫第一次见面已经花掉了他两千多块钱,还间接导致他流失了好不容易存起来的老婆本!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守则的范畴了!没有任何普通人提供给他面对保鲜盒里幼猫的处理方式!

薛谨再次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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