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合的,当宇智波带子到达木叶时,佐助也刚好自木叶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鸣人一直守在他身边。
而卡卡西因为正忙于处理“宇智波族灭事件”后续的其他事情,在征求了三代的同意后,他调来了自己的“迷弟”大和,暗中保护这两个孩子。当然,这其实相对来说也只是明面上的保护,因为真正的暗手是他亲爱的老师师母。
虽然团藏以及其他人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丧心病狂地对这两个孩子出手,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否则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也顿时少了很多意义。
“宇智波一族被灭,凶手是宇智波鼬,活下来的只有宇智波佐助”这件事,毫无疑问成了现在村中最大的新闻,成为忍界最大新闻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虽然木叶绝大多数人都对此抱着“知道就好,不随便讨论”的态度,不过好奇心也是人的天性,所以时不时会有人从宇智波佐助的病房门口路过,隔着门上的玻璃悄悄地往里面看上两眼。
小鸣人当然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忍受好友成为其他人口中的谈资。
他!很!生!气!!!
最开始,他会抬起头狠狠瞪回去——被讨厌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早就被讨厌了,为了保护佐助,被更加讨厌也不是什么大事。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之后,他瞪累了,便索性拖着板凳挪了个位置,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将床上的佐助给挡住了。
想看是吧?
行,看他好了!
他还气不过地用油性笔在橙色外套背后写了一个大大的“八嘎”,没错,就是专门给那些无聊的人看的!
背地里看到这一幕的水门与玖辛奈都既好笑又有些感慨,好笑于儿子能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感慨于鸣人对佐助的维护。
玖辛奈第无数次地悄悄对老公说:“佐助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水门:“……”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其实,就算不是女孩子,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两个孩子开心就好,他这个做父亲的,永远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佐助自睡梦中睁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非常大的脸——
金灿灿的发丝,六根小胡须,以及过于傻的笑容。
“佐助!你终于醒了啊我说!我超担心你的,太好了!”
“……你好吵。”佐助嫌弃地皱了皱眉。
鸣人连忙一把捂住嘴,压低声音:“抱歉,抱歉,现在好点了吗?”
“……嗯。”佐助眨了眨眼,而后一脸疑惑地问,“鸣人,这里是哪里?”
“医院啊我说!”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佐助更加讶异。
鸣人:“……”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卡卡西哥哥告诉他的事——鼬哥哥杀死了除佐助之外的宇智波全族,然后……叛逃了。
但是,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卡卡西哥哥是不会骗人的。
村中其他人的态度也是……
都在证明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是,鼬哥哥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他最喜欢佐助了啊!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佐助伤心难过!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明白呢?为什么大家都会觉得鼬哥哥真的是凶手呢?卡卡西哥哥也是,他不是鼬哥哥的好朋友么!既然是朋友就要相信自己的朋友啊!不要随便相信这种一听就有问题的话!
他正犹豫,佐助已经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有些痛苦地呻|吟着说:“头好痛……”
“佐助你还好吧?”鸣人连忙扑上去,担心地喊道,“我我我去帮你喊医生!”
“不用了……”佐助一把抓住鸣人的手腕,因肌肤白皙而越加显得如水墨般的眉微微蹙着,低声说道,“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鸣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嗯。”佐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梦见宇智波一族没有了……是哥哥做的,他还杀掉了爸爸妈妈,还说等我长大了,他会杀掉我,拿我当踏脚石……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梦真是太滑稽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哥哥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鸣人:“……”
神威空间中。
宇智波鼬一把捏紧拳头,表情痛苦地低下了头。
宇智波止水抬起手按住他的肩头,无声地安慰着他。
宇智波美琴也是轻轻抚了抚大儿子的背脊,轻声说:“鼬,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不得已的,不要责怪自己。”
宇智波鼬感受着家人们的抚慰,心中的自责却分毫没有减轻,他想:就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伤害了佐助伤害了自己的弟弟也是事实。既然佐助受伤了,那么,他就一定是有错的。这毋庸置疑。
而病房中的宇智波佐助,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好友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于是问道:“鸣人,你怎么不说话?”
“啊?我……我……”鸣人有些紧张地看着“将现实当作了梦境”的佐助,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哥哥呢?”佐助又问,“我记得他说过最近不会出任务,既然我在医院,他怎么没来陪我?”
鸣人:“……”
“爸爸妈妈呢?”佐助又问。
鸣人:“……”
佐助渐渐意识到了不对,或者说,他一直试图用“梦”来保护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是事实,迫切地希望真的有人来告诉他——
对,那就是一个梦。
那也只是一个梦。
那场噩梦并没有真实发生,宇智波还在,爸爸妈妈还在,哥哥也没有杀死所有人,他……
没有变成孤单一人。
然而,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的鸣人,这次却让他失望了。
佐助抓住鸣人手腕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他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鸣人,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爸爸呢?妈妈呢?哥哥呢?他们都在哪里?”
鸣人:“……”他咽了口唾沫,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说道,“佐助……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梦,而是……现实。”他低下头,小声说,“宇智波,被灭族了,就在昨晚。”他知道亲口说出这句话很残忍,非常残忍,但是,这种事就算瞒得了佐助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
佐助愣住。
就好像是一只突然失去了催动力的漂亮人偶,就这么僵在了原地。片刻后,他大大的漆黑猫眼中,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鸣人下意识抬手想要帮他擦掉眼泪。
他的手,却被佐助一把拍开了。
“啪!”
佐助近乎恶狠狠地说道:“你骗人!”
“佐助……”
“你骗人!鸣人,就算你是我的朋友,这种玩笑也太过分了!”佐助一把甩开鸣人的手,指着他说道,“你太过分了!”
“……”
鸣人张了张口,有些想说些什么,佐助却先他一步,直接跳下了病床,然后,跑到窗口边跳了下去。
“佐助!!!”
鸣人连忙跟着跑到窗边跳了下去。
幸好这里只是二楼,两个孩子平时的锻炼也很刻苦,所以两人都没有受伤。
只是……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佐助没有穿鞋,他就这样穿着条纹病服,在街上疯狂地奔跑着,向宇智波族地,向他的家跑去。
很快,他的脚掌就满是泥土,且被路上的石子划出了不少伤口。
鲜血溢出,落在地上。
用尽全力奔跑的孩童身后,留下了一串血迹。
宇智波鼬的写轮眼无声地就开了,勾玉在其中快速旋转着。
“你还行吗?”宇智波带子侧头看他,蹙眉问道,“不行的话就别看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这小子不管不顾地爬出去找弟弟,那可就坏事了。
宇智波鼬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眸,强行关掉了写轮眼,回答说道:“抱歉……”
宇智波带子叹气:“我没在责怪你,只是在询问你。”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虐待狂,看到那么小的孩子受折磨,她也没什么骂人的心情。
宇智波鼬直视着她,漆黑的双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他强忍住心中的疼痛,语气坚定地说道:“请……让我继续看下去。”
佐助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所以,他不能逃避,他要记住佐助因为自己遭受了怎样的疼痛,待到将来,努力努力再努力地进行弥补……
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行吧。不过记住了,如果你再失态,我就立即带着你走人。”
“……嗯。”
佐助摔了一跤。
因为脚底过于疼痛加上跑得太快的缘故,他在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这一跤摔得非常狠,他的侧脸、手臂和小腿,全部都被擦伤了。
“啊!”美琴一把捂住嘴。
富岳也是紧捏住了拳头。
宇智波止水有些不忍地微别过了头。
宇智波鼬的眼神则变得更加痛苦自责。
“佐助!!!”
鸣人连忙跑上去,一把扶住了因为摔得太厉害以至于一时之间爬不起来的佐助。
后者伸手将他推开,怒喊道:“你这个骗子!离我远点!别管我!”
“佐助……”鸣人露出被伤害的表情。
佐助愣了下,脸上露出明显的自责之色,但他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鸣人深吸了口气,二话不说地背对着佐助,单膝跪了下来,扭头说道:“上来!”
佐助微微瞪大双眸。
“上来啊我说!你不是要去宇智波族地看看吗?”鸣人喊道,“你现在的脚根本跑不快,还是我背你更快啊我说!这种时候就不要闹别扭了,赶紧给我上来!”
佐助抿了抿唇,最终伸出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爬上了鸣人的背。
后者站起身,双手将黑发孩子往上托了托,精神十足地喊了声:“哟西,那我们就出发了!”说罢,他用尽全身力气地快速奔跑了起来。
他跑得快极了,简直就像是一阵风。
鸣人想:再快一点,还要更快一点,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变成一阵风,不是想尽快地将佐助带到宇智波族地,而是想像风一样吹走佐助的所有烦恼痛苦。
佐助感受着擦肩而过的凉风,无声地将头往鸣人的脖间靠了靠,小声说:“……鸣人,谢谢。”
从醒来起,他一直觉得冷极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下雪,他衣着单薄地行走于荒野中,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休憩可以取暖的地方。
然而,鸣人就像是一道光又像是一把火,靠近了他温暖了他。
他的世界依旧在下雪,但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也没有那么冷了。
“不要对我说谢谢啊我说!”鸣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回答说,“佐助,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我不管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佐助再次微微瞪大双眸,沉默片刻后,他轻声问:“鸣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还用说吗?!”鸣人理直气壮地回答说道,“因为我们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啊!!!”